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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二)
人界大雨磅礴,雷鸣交加,山洪爆发,妖魔作乱。
哭喊声、惊恐声、求救声……回响在这片犹如地狱般的天地间,安宁的人界陷入了黑暗、绝望的亡灵之地。
篱笆倾倒,院门“吱吱”作响了几声,最后还是“咣当”一声被吹倒,满院处处是飘落的琼花。小屋中断断续续传来抽泣声,夹杂着“父亲”的呢喃低唤。
缩在床头一角的颜诗卿不明白,为什么她只是小睡了一会,外头就雷鸣电闪,狂风暴雨的,而且还有恐怖的笑声和惊恐的尖叫。
她壮着胆子出去瞧,只见满天飞窜着狰狞的妖魔和盲目逃窜的村民,他们……
想到那可怕的一幕,她似乎又闻到了让人恶心的血腥味。她好害怕,颤抖着身子又不自禁地贴着床壁挤了挤,“父亲,卿儿好怕……父亲的,你在哪里……父亲……”
她好想去找父亲,可是外面有会吃人的妖魔,她好不容易逃回了家,希翼着父亲已经回了家中,可是……怀抱着碧玉箫,幻想着父亲就在身边,她抽咽着,“父亲……你快回来吧……卿儿真的好害怕……呜……”
“你闻,那里有一股不一样的气息!实在诱人!”
“听,有小孩的哭声,那还有人。”
贪婪的目光望着小院的方向,舔舔残留在嘴边的鲜血,两只小妖循着哭声寻至小院,闯入小屋。看着缩在一角的颜诗卿,狂笑了一声,“咝,她纯净的精魂,吃了她,我们的修为一定能再上一层。”
“三哥说的是。”
惊恐地望着突然出现的蓝脸和绿脸的小妖,颜诗卿的小脸顿时惨白,哆嗦着身子,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双手紧屋着碧玉箫,无法思考更多。
两只小妖互望了一眼,默契地伸长手臂去抓颜诗卿。岂料,面临死亡,小个子的她本能向左一避,躲过了他们的抓捕,夺路而跑。
扑了个空的小妖也不恼,显然像这样的情况在之前遇到过不少,不过最后的下场都是一样成为他们的腹中餐。
不急不徐地尾随颜诗卿逃跑的方向,一个瞬间,他们就将她堵在了小院中。犹如看待死物一般对颜诗卿轻蔑一瞥,长臂又是一伸,将她牢牢扣在了掌中,“别白费力气了,你是逃不了的。”
“跟她废话那么多干嘛,快点动手,魔界在碧落谷大战仙界,让我等妖界众人前往支援,据说是神界突然插手的缘故。”
“三哥,你说魔妖两界斗得过神、仙两界吗?我听说那什么帝姬请回了琼桦帝君,那可是……”
“好了,说那么多做什么,那些不是我们该操心的。哝,眼下这个,才是我们的正事。”
被他这么一说,那绿脸小妖的注意力又放到了颜诗卿的身上,凑近她嗅了嗅,“三哥,她好像与他们很不同……”
颜诗卿侧开脸,鼻间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让她又回想起之前的场面,一阵反胃难受,努力挣扎着,腾出一只手试图掰开蓝脸小妖的钳制。
盲目的挣扎,手触到小妖布满粗糙鳞片的手臂,娇嫩的手划开道道伤痕。新旧伤口,血迹斑斑。
“哈哈,看着她这垂死挣扎的样子,多么可笑!愚蠢的人类!”
“咦,这玉箫……这气息……”
“不许碰我的碧玉箫!”颜诗卿停止了挣扎,双手牢牢地抓着箫,生怕他们抢了去。这是父亲的,谁都不能夺走它!
蓝脸小妖仰头大笑几声,轻蔑地扫视着颜诗卿,“如此宝物,虽不明其出处,可是不难看出此物不凡,应是哪位仙家之物。没想到竟会在此出现,真被我们赚到了……”
“三……三哥,这真是仙家之物?可是怎么会在这小孩手中……难怪她……”绿脸小妖一双眼贪婪地注视着碧玉箫,又将颜诗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心潮澎湃,仙家之物,真真是……
“那还有假。”话落,作势欲夺碧玉箫。
颜诗卿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什么仙家之物,她不懂,她只知道这碧玉萧是父亲心爱之物,不可以让他们夺去。
死死地护在怀中,也因此让碧玉萧上布满了她的鲜血,尾部浮雕的琼花似被朱砂描绘,显得格外艳美。
危险逼近,颜诗卿牢牢护着碧玉箫,似乎已经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她也要像那些村民一样被他们吃掉了吗?她再也见不到父亲了吗?父亲!不!她不要死!她还要等着父亲回来!
当是时,在两只小妖袭向颜诗卿之际,她只觉手中一空,一道白绿相间之光夹杂着血色陡然自她怀中划出,回击两只小妖。在他们的惊叫声中,颜诗卿跌落下来,却被刚刚那道光团团围住,再一看她已在一位面带杀气,凤目含厉,身穿碧绿劲装,腰间系一根雪白锦带,手持碧玉箫的青年怀中。
他将惊魂未定的颜诗卿放落在地,冲她温润一笑,“不怕,我有在。”
“什……什么……人……”两只小妖捂着伤口,一跃而起,戒备地盯着那人。如果他们没猜错,一定是刚刚那支玉箫的缘故。看那人的模样,他们怕是惹到了不该惹的……可是看情势,他杀气四溢,只怕会杀灭了他们。
“胆敢危害小主人者,杀无赦。”杀意十足地话语震得他们二人浑身一抖。
身形动,双方缠斗,光影四散,地动屋摇,院中桌椅倾倒,琼花飞扬。
颜诗卿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手一直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望着空空如也的掌心,除了伤口血迹依旧外,已不见了碧玉箫。
刚刚那道光和突然出现的人……来不及多想,她被眼前的战况吸引。之前还占上风的青年不知何故开始呈现颓势,身上已出现多道血口子。虽如此那两只小妖也没有讨到过多便宜,就在青年力量将散之际,他吹奏起碧玉箫,将仅剩的功力全部凝聚,箫音阵阵,似有生命一般变做利器射杀两只小妖,将它们消散于无形。
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青年苍白着脸,凤目瞟了眼受刚刚那股力而陷入昏睡中的颜诗卿,松了口气,最后终是体力不支,身形不稳地幻化作一道光覆入碧玉箫之中。
经过刚才的恶战,小院终于又平静了下来,只是屋舍残破,院内狼籍,已不复之前怡然之态。
院中一隅琼花树顷刻之间全部凋零,满树琼花飘落,一场琼花雨似最后的晚歌,呈一片衰败之色。
“卿儿——卿儿——醒醒——醒醒……”
“父亲,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卿儿好怕……”
“卿儿不怕,有父亲在,不怕不怕……”
想扑进父亲怀中,却扑了个空的颜诗卿,心中一片恐慌,“父亲,父亲——你在哪?卿儿好想你,父亲——父亲——”
“父亲——”蓦然惊醒的颜诗卿自地上爬起,望着黑幕的天际,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破败的小院让她想起了原先发生在这里的一切,仍是心悸不止。
目光落在不远处有些陌生的箫上,一时愣神,那是碧玉箫?
原本通体碧绿的玉箫,此时已变得红白参杂的血玉箫。她慌忙拾起,仔细端详,若不是摸到尾部凸起的琼花浮雕,她真要认不出它来了。可是它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办?若是父亲回来,她怎么向父亲交代?
咝,一激动,手心的伤口因为自己的用力又裂了开去,鲜血渗出,沾染上血玉箫。
这时,一道红光自血玉箫而出,在她的面前幻化出一位十二三岁大小的男孩,一袭白衣似雪劲装,衣上红线勾勒出好看的图案,一块白锦绑就发冠。稚嫩的脸带着虚弱的神情,一双凤眼正迷茫地打量着颜诗卿。
怎么回事?为什么碧玉箫变了,连青年也不见了?这位小哥哥又是谁?颜诗卿澄澈的眼同样观望着男孩。虽然他的样子变了,可是仔细一瞧还是能认出他那双眼与那位大哥哥无异,他……“大哥哥,谢谢你救了卿儿,可是你怎么变小了?还是你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大哥哥,你那么厉害,又是父亲的玉箫,那你知道父亲去哪了吗?”
男孩看着扑到自己面前的颜诗卿,那似被遗弃的模样让他皱了皱眉,自己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而且有一股力量似乎在渐渐流失,又有一股纯净的新力量在悄悄凝聚,脑中一片空白。
父亲是谁?她是谁?他又是谁?他此时唯一知道的是,眼前的女孩是他的小主人,他是为守护她而存在的,“小主人,你问的那些我都不记得了。因为你的血让我恢复了些元气,才得以化出人形。”
“不记得了?怎么会呢?我的血这么厉害?”难道是因为受了伤的缘故吗?若是这样,都是因为她了。满心愧疚的颜诗卿低垂着脑袋,“对不起,若不是因为我……”
“小主人,现今你与我已融血成契,你的血对我的伤复元自然有效。以后你便是我的新主人,保护你是我的职责,实不当谢。”零星的记忆飘过,他一脸严肃地回答。
“融血成契?那是什么?”颜诗卿糊涂了,她成了他的新主人?那他原来的主人是父亲吗?想到那两只小妖说碧玉箫是仙家之物,所以这所见所闻也都不觉奇怪,如今她只想知道父亲在哪里……
冲进倒塌了一半的小屋,又前前后后寻了一遍,依旧没有父亲的踪影,“琼花树——”
枯萎的琼花树孤寂地立在小院,遍地琼花似在昭示人们它们最后的归宿——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父亲不见了?为什么会有妖怪?为什么他们会死?为什么碧玉箫变了?为什么连琼花树都死了……为什么……呜——父亲,你在哪?卿儿好怕——”
男孩一步步走近颜诗卿,将她抱在怀中,“小主人不怕,还有我在。”
“大哥哥,卿儿的父亲不见了,呜,卿儿要父亲——呜——”颜诗卿埋在他的怀中,呜咽不停。
男孩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不哭,我陪小主人去寻你父亲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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