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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郭羡意(3)
3.再也回不到从前,哪怕刻下所有的罪孽。
小吃街的拐角处一如既往车水马龙,各色妖孽横行,我默默的站着等着去买奶茶的妃柩小同学。
卓译就是这个时候走过来的。
大概有十多天没有见到他了,他似乎喝了很多酒,很潦倒的样子,像是古装里那些一夜之间失去家产的落魄公子哥,彻夜买醉然后在人来人往喧嚣的大街上凌乱的流浪,洒脱不羁的气质俘获电视机前痴女一片。
我的心却为他此刻的模样狠命的揪了一下,不过小王子永远是小王子,即使是潦倒的仿佛一周没洗澡了,那头挑染的棕毛以及那张阳光天然雕饰的脸,仍然不可抵挡的疯魔了西街万千少女的芳心。
他摇摇晃晃的朝我走过来,我看着他血红的眼睛,以及喉间压抑的兽般悲鸣。
“顾繁生?”他喊我的名字,确认的语气。
“嗯,好久不见。”我礼貌的答话,客气而生疏。
他忽然傻笑,然后直接扑过来按住我的肩膀,像是图钉一样把我紧紧的钉在墙上,啤酒气息扑鼻而来,他的脸离我很近:“为什么?我那么喜欢你,你拒绝的毫不留情,却和他在一起。”
我拼命地挣扎着,试图推开他,可是他酒后理智少力气大,显然我无法匹敌,他见我这般反抗,更加不高兴,狠狠地捏痛我的肩膀:“你不喜欢我,也就算了,找那些个破理由来搪塞我,可为什么偏偏是他!妃柩是我很好很好的兄弟啊,为什么偏偏是他,你们两个真混蛋,你们两个真混蛋……”
酒精让他变得像个八十岁的老婆婆那般唠叨而重复着某一句,可是他眉间的难堪却那么真实的刺痛了我的眼。
我们年轻的时候,总是不够理智,内心认定一件事,就一定要去做,不考虑后果,不考虑其他人,而日后等我们都长大了,考虑的全面了也多了,总是把身边的人放在首位,那样轰轰烈烈的感情,反而没有了。
小王子忽然像是垂死前的挣扎一样,口齿不清的含糊说:“我喜欢你啊,我真的喜欢你……”
然后,他整个人欺过来,侧着脑袋想要吻我。在我受惊瞬间张大的瞳仁里,一只拳头夹杂着破空而过的凌厉,从我眼前极速划过,狠狠地砸在了卓译的右脸上。
我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妃柩白雪皑皑的脸,以及他身后流淌了一地的珍珠奶茶。
卓译本来就站不稳,在这一拳之下,他身子摇摇晃晃的扑倒在一个女孩子的脚下。
七月天,女孩子穿的是很短的裙子,卓译扑过去之后由于想要稳住重心,于是直接抱住了那个女生的大腿,女生反射性的大喊了一声——
“流氓!”
然后抬脚用力踹了一下,卓译被她踹倒在地,身子翻过来,女生看清了小王子的脸之后,大大的瞳孔里满是惊讶,像是确认一样问出声:“卓译?!”
我赶紧跑过去查看小王子的伤,右脸有点挂彩,那一脚几乎没什么杀伤力,他痛得扯了一下嘴角,忽然诡异的笑了,眼睛贼亮的越过我望着站在一旁的女孩子,笑说:“郭羡意,我靠,你大爷的,你这不是谋杀亲夫吗?”
妃柩忽然一脸冰霜的走过来,看都不看卓译一眼,直接拉起我走人,要命的是不是拉着我的手,而是像个手铐一样扼住我的手腕,像警察逮捕诈欺犯一样直接拖走。
大概被他拖着走了一段路,我也窝了一肚子火,于是我抗拒的停下来,甩开他的手就开始了指正批评,我说:“你怎么能这样,他喝多了,他不清醒,说那些诨话也并无恶意,也没有想……你把他拉开就可以嘛,干嘛要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揍他?他前一秒还说你是他很好很好的兄弟呢,好像都是因我而起,你让我以后怎么办,你干嘛要陷我于这样的境地?”
我罗里吧嗦的埋怨像是导火索一样让原本被他压在心底的小火苗哧溜哧溜的又呼啦啦的燃着了,于是他仍旧摆着一张冰山脸,松开我的手腕,又仿佛是不经意间做出下一个动作,反射性的抬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用两根手指的指节敲了我的额头一下。
“啊!”我低声呼痛。
确实挺痛的,我有点错愕,他也愣了,我和他在一起之后,我仗着年纪小,处处压榨他,他也因我年纪小,处处包容我,尽量的疼我宠我,从来不要求我做任何事情,连普通情侣间的牵手,拥抱,都未曾有过,更别说敲我。
三年后,读高一时,我遇到墨尔本先生,他和我一起度过的时光,与我跟妃柩在一起时,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天壤之别。那二大爷一样的人物在我面前完全是统治者的姿态,揉、敲、锤、打,各种蹂躏我脑袋的动作几乎每天都要循环一遍,甚至演变为蹂躏我身体。
那天,他敲完我后,也有点错愕,手指尴尬的停在空气里,整个人愣在原地,我抱着脑袋一脸委屈的蹲下去,然后将头埋在膝盖里,肩膀故意一抽一抽的。
用眼角的余光瞥到妃柩在我面前蹲下来,我居然能够听到他忍俊不禁地笑声,他说:“喂,痛么?”
不知悔改,还敢笑?我故作抽泣状:“你怎么能因为我小就欺负我。”
我撒娇。这是和墨尔本在一起从不曾有的,我一般都是直接张牙舞爪的扑过去,使出浑身解数于他决一死战,甚至不惜同归于尽,虽然最终一定是惨败而归。就像墨先生每次敲完我的头,我说很痛,并且小心翼翼的劝告外加建议下次轻一些敲,他会说,痛你个脑袋,我才用了二成力。
我说,敢情小爷您要是用十成力敲我,我就得直接脑震荡,然后等着您给我打120?
他讥笑,你还用我敲么,本来就很白痴。
细想来,我此生不可磨灭的痛,并不是那家叫街客的冷饮店,而是那个叫墨尔本的混球。
妃柩像只猫似的伸着爪子拨弄了拨弄我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喂,抬起头来我看看。”
我不理他,他蹲在我身边揉了一下我细细碎碎的头发,继续哄我说:“别闹了,起来,我背你回去。”
我一听,顿时把卓译扔到了九霄云外,他说要背我?抬起头来的时候,我咧着嘴笑,一副小人得势,阴谋得逞的鬼模样。
妃柩背对我单腿撑地,修长的背脊诱惑着我,我细细的小胳膊攀着他的肩膀,忽然双脚离地被他凌空背起来,我兴奋的跟个捡到N粒稻米的小麻雀似的,在他背上爽的不可开交。
我一边享受着他宽广的背,一边进行着我的洗脑教育:“好男人,就是和老婆吵架的时候,抱着必输的心态。”
然后听到他宠溺的笑声,他一定又在笑我装大人。
“我有跟你吵吗?”他哭笑不得。
“没有。”我一脸恶相,控诉说,“你直接动手了。”
“小姑娘,我觉得,除了我你不需要过多的谈论别的男生。”他声音有些沉闷。
“哈哈。”我笑得肆无忌惮,“呐,妃柩,我好喜欢你啊。”
他说:“小生荣幸之至。”
“你不要卖萌嘛。”我取笑他的古腔古调。
打打闹闹了一路,终于还是到达了目的地。
那天晚上我上楼之后,从窗户里看到妃柩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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