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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着
景毓的鬼主意没有得逞,他可低估了倾菀和君如的定力,况且他们两个人现在比的并不是耐心而是在思索怎样开口。最终忍不住的还是景毓,“你们怎么回事啊,都不说话,要比耐心定力是不是啊,我算服了你们!现在可是最关键的时候,大家快想想下山的佳计划吧。”
两个人都被景毓说的有点窘迫,君如先开口道:“景毓说的对,我们最要紧的就是先出了山寨,其实这些日子我们都是在等待着这一天。”这句话明显是对倾菀说的,倾菀也知道,心里还是有些怪君如,又不能抱怨责问他,只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君如看倾菀好不松动的神色已明白她是不想亲口问自己,正等着自己说出她心中的疑问,于是又道:“倾菀你一定怪我把你的身份告诉瓜儿了是不是?”
倾菀瞪大一双眼睛看着君如,不知道是不是该怨他,心里总有一种力量在坚持着,那就是对眼前这个人的信任。倾菀摇摇头,小声道:“我也不知道,你说我该不该怨你呢?”
这一问把君如稳住了,也把景毓问笑了,看着君如惊讶为难的表情,景毓颇有点幸灾乐祸般笑着说:“君如你说菀菀该不该怨你呢?”
君如淡淡看一眼景毓,反问道:“那依你说菀菀该不该怨我?”
景毓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这怎么好回答,不管怎么说,毕竟是自己请人家来帮忙的,难道现在帮了忙倒还要埋怨人家不成?景毓支吾着:“这个嘛…”皱眉暗想:“这个顾君如真不是好惹的,竟给我来了个以牙还牙,以后我要小心收敛才好。”看看君如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神情看着自己,就是多了教训自己的意味,再偷偷看看倾菀,她正生气的盯着自己。
景毓忙移开眼神对君如笑道:“你刚才不是还说现在最要紧的是要为下山做个周详的计划吗,咱们就不要怨这个、怨那个的想绕口令一样了,还是谈正事吧,你们说瓜儿会不会改变主意不跟我们一起下山或者是不放我们走了呢?”
景毓说完发现没有人接自己的话,空气安静的令人尴尬,自己也觉得刚才的问题真是太不合时宜了,怎么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个呢?于是悄悄的退到一边坐下,决定还是不搀和了。
君如走进倾菀道:“菀菀我知道你心里会或多或少的责怪我,这个责怪我接受,这也是我早就预料到的。我这样做的却有不合适之处,也许就是一个错误的做法,可我还是冒着风险这样做了,因为我相信大家都情愿赌一次,拿生命赌一次。菀菀你太善良了,你的顾虑太多了,所以你是永远也下不了这个决定的,那就由我来下这个决定。现在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我们就不能再回头,我们已经是一个集体,命运相息的集体,为了这个集体,也为自己,我们要团结的走好接下来的每一步。你有信心吗?”
倾菀坚定的点点头,说:“我有信心,我为了身边的人也必须有信心,可是我真的不想让瓜儿和我们一起走。你知道瓜儿有多么纯真快乐吗,我怎么能让她为了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我怎么能让她扯进这件令人头疼的麻烦中呢,我不理解,我也不能答应。君如你还是劝劝瓜儿吧,我看她现在这么听你的,你就放过她好不好?”
君如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瞬间恢复平静,温和的对倾菀道:“菀菀,聪明如你怎么现在竟想不明白了呢?”
倾菀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话里的意思。君如道:“你忘记我曾说过的将心比心吗?你和瓜儿之间的感情重,她愿意为你付出她能做的一切,你要让她一辈子平安快乐,这是一样的心情。相同的道理,你有多坚定,瓜儿也有多坚定,我只是一个外人怎么能劝服瓜儿呢?事情总会有出路,好在时间还不算紧迫,也许还能有转圜的余地。”说完若有若无的叹息一声。
倾菀本来心里一团闹哄哄的糟糕极了,听到君如说的“我只是一个外人”心中蓦然一惊又是一痛。想着不管怎么说君如都是为了帮助自己,而自己为了瓜儿却不知不觉伤害了君如,虽然没有责问他什么,可是君如那么聪明什么看不出来呢?何况自己刚才在路上还生出那么可笑的疑心,这对一心为自己着想的君如太不公平了。又自悔有为难,泪水不禁模糊了眼睛,低下头掩饰着一边说:“君如对不起。”
君如一怔,突然明白过来。原来他不知不觉的已经太过于关心倾菀,见她又如此的固执,为了瓜儿竟然乱了分寸,失去了往日的理智明白,不能体会到自己的用心,不禁有些失意和落寞,随口就说出了出来,自己倒还没有觉察。现在忽听倾菀道歉,便想起来,着倾菀倒比自己先领会内心隐藏的失意,忽然有点局促了。也暗暗自悔起来,菀菀本来已经进退两难,自己是来帮着想办法的,怎么还能流露这样的情绪?这岂不是增加她的烦恼吗?
想罢故意避过倾菀的道歉,像是没有听到似的说:“菀菀别傻了,你不要想这么多,这件事是对也好是错也好,只有在今后的时间里我们自己验证。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告诉瓜儿这件事是经过我这些天对你们性情的了解和分析,深思熟虑后才下的决定,并不是一时冲动或者为了什么目的。”
倾菀懊悔激动的听着,向君如走进两步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君如继续说:“你的身份特殊,好多事情不是想一个人担当下来就能担当下来的,在友情中也一样,你不要把所有的事都一个人承但。你一直瞒着瓜儿,也许可以永远瞒着她,可你必须有回宫的一天,到那时候,不知道真相的瓜儿难道不会伤心绝望吗,她还会再相信世上有真正永恒的感情吗?对瓜儿的纯真快乐你是最在乎的,俗话说哀莫大于心死,一个人的感情受损熄灭是多么可怕的事,这岂不是要伤害她更深?”
倾菀动摇了,她从没想到这一点,君如说的很对,自己无从反驳,可是真的要带瓜儿走吗?倾菀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我一直是想保护瓜儿,让她一切都好好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我一定要连累她吗?”
景毓虽坐在旁边,却一直观察着君如这边,此刻忙跑过来帮腔道:“君如说的对,我看瓜儿对你那么亲近的样子,你要是不明不白的离开山寨,她不气疯难过死才怪!何况我们不把真相告诉她还走不了呢。”
倾菀生气的说:“景毓你也这样说,怎么现在你们都站在瓜儿一边了呢,我真是成了孤家寡人了。”
景毓感叹着苦笑道:“菀菀你真是天下第一狠心的人!瓜儿这么死心塌地的对你,君如也是想尽办法帮你下山,甚至连得罪你都不顾了,我是你的哥哥平时对你怎么样就不用多说了吧,怎么一赌气就说这么绝情狠心的话来,把我们的心都冰凉了。”
倾菀把头别向一边,说不出话来。
君如若有所感,认真严肃的对倾菀道:“菀菀,不管你怎么想,是一时冲动也好,还是认真的也好,我会坚定的站在你身边护你周全,这是我…”君如突然停住,片刻改了神色道:“这是我的职责。”
倾菀侧脸质疑般看着他,景毓也看过来,张了张嘴挤出一句话:“这好像不是你的职责吧君如?”
君如被景毓一问,眉间神色微动,不自觉的看向倾菀,两个人相视片刻,莫名的苦涩裹挟着悸动袭进心底。倾菀缓缓低下眼皮转过脸,君如叹口气不再理会景毓,抬脚就开门走出去。景毓一看君如要走,忙想上去拦住,还没来得及上前,门哐的一声开了,紧接着瓜儿一个踉跄跌进来。
君如忙止住脚步,大家都惊讶的看着瓜儿异口同声的叫着:“瓜儿!”景毓问:“你怎么在门外?”瓜儿挠着头难为情的说:“菀菀来了那么久还没回去告诉我她的决定,我实在呆不住了嘛,你们聊什么聊得那么久啊?”
景毓冷嘲道:“你还好意思问,在门外还没听到吗?”瓜儿瞪了景毓一眼小声狠狠道:“敢嘲笑我,以后再跟你算账!”拉拉君如的袖子问:“怎么样了?你们把下山的计划都商量好了吗?咱们什么时候起程啊?”说完欣喜的看了一圈。见君如和倾菀都绷着脸不说话,景毓连连的朝她摇头摆手做表情。瓜儿纳闷的嘀咕:“你们这是怎么了嘛,这么奇怪?”走到倾菀身边低头仔细看着她问:“菀菀你们商量好了吗,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啊?是不是还不同意我跟你们走啊?”
倾菀拉着瓜儿问:“我不是跟你说了要你等我回去吗,怎么又急着跑来了?不早了咱们回去吧。”说着拉着瓜儿就走。景毓忙拦着:“哎,事情还没说好呢,你们怎么要走啊?这事不能再拖了!”
倾菀脸色很不好,也不看景毓只淡淡说:“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了,让我们回去吧。”
景毓被倾菀生气淡漠的表情唬的不敢再说什么,赶紧让开,求救的看向君如。君如眼光掠过他,对倾菀和瓜儿道:“我送你们回去。”几人遂出门。
景毓随后喊着:“哎,我也送你们!”跟着跑出去。
倾菀和瓜儿在前面走着,君如和景毓两个在后面跟着,瓜儿时不时的回头看看他们。景毓悄悄的对君如道:“这下可好了,怎么办啊?”君如低声道:“这事关键还是瓜儿,一会送她们回去,你悄悄的给瓜儿说让她明天早上去竹林,到时我自有主意。”
景毓问:“这次是什么主意啊,会不会又不靠谱惹得菀菀生气把事搞砸啊?”
君如只顾往前走,不再说话。景毓只好答应着:“我去跟她说就是了。”赶紧追上去。
第二天早上倾菀早早醒来时已不见了瓜儿,洗漱时问青儿才知道她一起床就去练剑了,奇怪的问:“以往这个时候都是我叫她起来的,今天怎么这么早?”
青儿也纳闷道:“我也奇怪呢,天还不亮就起来了,我说大冬天的早上这么冷也不至于摸黑练剑啊,她对我理也不理的就走了,我也知道劝她不住,就任她去了。我看也就是你说的话她能听点,有时间姑娘好好劝劝少当家的,总不能这么任性下去啊。”
倾菀听了点头,心里明白瓜儿是为了什么。凝眸望向窗外,青灰冰冷的天空飞起濛濛白霜,为瓜儿忧心着急起来。匆忙洗漱完,披上青儿递上的袍子就出门去找瓜儿。刚走到院子里,瓜儿迎面提剑回来。倾菀紧走几步上前拉起她的手捧在手里送到嘴边喝着,一边心疼的责怪着:“傻瓜,这么早就去练剑,不怕冻着了啊?”
瓜儿苦笑着摇摇头:“不怕,我就快和你分开了,我是什么都不在乎了,病了才好呢,死了才好呢。反正你走了,义父又不在我身边,以后也没有人心疼我了。”
倾菀急的直跺脚,赶紧捂住瓜儿的嘴:“呸!呸!”的止住瓜儿道:“大早上的,你胡说什么啊,什么死不死的,你想气死我啊还是想让我为你担心死啊?”
瓜儿又感动又忍不住笑道:“菀菀你还说我呢,你不也说死了吗?可见你是只许自己,不许别人呢?”
倾菀知道瓜儿借此说自己要离开寨子不让她跟随自己,随即一笑换了话题说:“快点回去吧,练了一早上剑了,肯定饿了吧,青儿已经去准备饭菜了。”
没想到瓜儿却说:“我不吃,我一会还要骑马出去。”
倾菀说:“那也得先把饭吃了啊,一会练剑一会骑马的,都是很消耗体力的,你不吃东西怎么能行呢。”
瓜儿赌气道:“我就不吃,以后一顿饭也不吃了,你什么时候带我下山我再吃饭,你要是不带我走,我也没办法,只好饿死在这里了。”
倾菀这才知道她原来是在和自己赌气,劝道:“你怎么能这样呢瓜儿,这不是让我为难吗?你快点跟我回去吃饭,不然我可不依。”不容分说的拉着瓜儿进了屋里。
饭菜已经摆好了,瓜儿换好衣服就要出去,青儿和怜儿怎么也拦不住。倾菀生气道:“青儿怜儿你们别拦她了,瓜儿要走就让她去吧,她不吃饭,大不了我陪着她好了。以后我们两个的饭菜就不要准备了,她什么时候吃饭了,我再给你们说。”说完也赌气似的坐在椅子上。
这下临着瓜儿着急了,顿脚道:“菀菀你干嘛学我呀,你可不能不吃饭。”
菀菀不答话,表示自己很坚决,瓜儿没办法,一气恼就飞奔出去。青儿和怜儿追到外面,倾菀也跟着站起身跑到门口,瓜儿已经跑不见了。青儿怜儿回来时见她正靠在门上泪流满面,也慌了手脚。倾菀怕连累她们也担心,忙抹掉脸上的泪水,强颜笑道:“没事,饭菜快凉了你们先吃吧,我有点不舒服先去躺一会。”说着进去了。青儿怜儿莫名又担心的互相看看摇摇头。
倾菀想了好多,头脑昏昏沉沉的想要睡去,就这样半睡半醒的不知到什么时候了,只觉得好像过了好长时间,撑起身想要起来。正要唤青儿问瓜儿的情况,忽然听见外面厅堂有人声说话,只因这声音是男声,倾菀略微犹豫了片刻,就听出来是黄叔叔在和青儿交谈。倾菀此时心情乱得一团糟,身上又绵软无力,这个无精打采的样子不好出去见黄叔叔,于是躺下又为瓜儿担心了一会。
估计黄叔叔走了,倾菀起身唤青儿问瓜儿的情况,青儿也忧急的说瓜儿一直没有回来,听说她是自己出去的,也不知道到底去哪了。还说刚才黄叔叔过来,自己都没敢告诉他这些。倾菀夸赞道:“真是难为你们了。”问问她们时间,已经是下午了,想起瓜儿早上的话,着急担心的不得了。青儿说她一直没有吃饭,忙着要给倾菀热饭菜,倾菀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匆忙赶往前院找君如和景毓。
景毓正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君如凝神端坐手里端着一杯茶,茶早已经凉透了。
“哎,你说你的这个方法管用不管用啊?”景毓问。
君如道:“管用是管用,我担心的是瓜儿会不会做的太过,这样亏待了自己又弄菀菀伤心,我们也有责任,不好向菀菀交代啊。”
景毓哀叹着:“瓜儿的性子这么倔,你的办法又都这么险,这下恐怕又有大麻烦了!她大清早就骑马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君如思忖道:“她是要让菀菀答应带她走,目的还没有达到她怎么会让自己出事呢?倒是菀菀,恐怕此刻她着急的坐不住了吧。”
话音刚落,菀菀就走进院子,景毓一看咋舌道:“君如你预料坏事怎么总是这么准啊?”君如顾不上理会他的风凉话,两个人赶紧出门迎接。
倾菀径直走来就问:“你们知道瓜儿去哪了吗?她早上练了一清早的剑,回去连早饭都没吃就去骑马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景毓忐忑的滚动着眼珠看看君如,对菀菀笑笑说:“我看没事,瓜儿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啊?她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干嘛这么担心啊。”
倾菀看景毓的神情有几分慌乱,像是在隐瞒什么,顿时起疑,又问:“君如,我知道你们现在都和瓜儿站在一个立场,我也知道这些都是为了我好,这个情谊令我很感动,我也心领了。现在我只要你们坦诚的告诉我,瓜儿今天突然起了这么大的变化是不是你们说好的?”
景毓看倾菀很激动,恐怕君如他们两个再像昨天似的,忙说:“菀菀你这是说什么呢,其实我们和瓜儿…”
倾菀生气的看着他:“景毓你不要打岔,我只听君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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