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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肆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学舞四载,长老终于点下了头。重渊阁的祭司慎重地祭天择日,为了我的首舞。
而那一天,正好是我出生那日。
承难者之舞,可安家定国,可祛病消灾,可祈祷安平,何其可贵。黎明未到,溯星殿下方已站满了古镜城子民们。
苍茫钟声在暮蓝色的群山中回荡,我身着蚕丝编织而成的正装缓步踏出,五色丝线绣开了大朵大朵纹样复杂的崇瑾花,章彩华丽,在祭天的白玉高台上蜿蜒铺了一地。
年迈的长老在身后哑声喊,仪式起,跪——
人们齐齐伏拜,手心向天,头伏于地,虔诚而肃穆。这个仪式,代表古镜城对承难者代其承灾受难的满怀感激及愧疚。
我垂眼望去,一下子就看到了莲和清木,每一回我都能轻易地自人群中找到她们,这一次也不例外。
长老干枯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舞起——
我缓缓抬起手,宽大袖袍垂下一截,手腕上细小的白银铃铛轻轻晃动,鸣声清脆悠扬。没有一个人抬头,这是不被允许的。
远处的地平线两种不同的色彩浓烈交缠,有压抑许久的东西自翻滚的云层中破茧而出,我踏步旋身,于破晓的曦光里,献出了身为承难者的第一支舞。
叮当铃声在旋转中愈发清脆激越,我的心神却回到了刚学会祭祀舞那会,那时我曾满心欢喜地想将这舞跳给莲和清木看,想象届时她们的眼神该会是如何的惊艳。但如今,我在台上独自起舞,她们在台下双双匍匐。
承难者,便连跳舞也是孤独的。
仪式毕,起——
人们行了拜别礼,纷纷离去。我看着人潮中的都将清木高高举起,放在他的肩膀上,年幼的孩子惊叫一声,然后就咯咯地笑开了,笑声轻快肆意,连周围的人都跟着勾起了嘴角。莲注视着这一切,眼神缱绻温柔。
仪式过后的第四日,古镜城迎来了温和的一天,太阳隐没在云层之后,整座城池明亮而不耀目,连风也是温温的凉。因为献舞,这些天我一直神情蔫蔫,侍女便委婉劝我去古镜池走一走。
古镜池就在溯星殿的西北处不远,乃城中唯一的池,平静干净,如一面光滑的水镜,古镜城之名也由此而来。我只曾站在阁楼上隔着山树望过,这般靠近还是头一回。
古镜城的习俗是孩子在出生三天后,需以古镜池池水净身,取驱邪得佑之意。古镜城的人们总习惯于朝它倾诉祈祷,犹如孩子对母亲的眷恋和依赖。
这才是古镜城子民心中的神明,哪怕真正在为他们承载受难的其实是我。我朝水池旁最古老的祈树走去,路上的人们纷纷避开,而后行礼。
祈树遒劲生长,枝叶上细密地挂满了人们的心愿,一只尾羽微蓝的水鸟飞穿在大片的白色芦苇中,我看着它掠过树荫,掠过水面,然后落在清木抬起的手上。她仰起头高高笑着,衣袖裤腿挽起,清爽快活。
孩子们嘻嘻哈哈跑过来地向我行礼,清木手里还拉着一个十一岁的漂亮男孩。她朝我行礼时,那只水鸟还犹有不甘地在她头上盘旋。
你真是调皮。清木笑了,伸手给予它一方栖息之地,来,向杞华殿下问安。
她突兀地把手往我跟前一递,那鸟猛然挣扎着拍翅疾飞,仓惶中甚至划伤了我的眼角,古镜池的天空散落的尽是它凄厉的嘶叫。
所有人都愣了,清木呆呆望着我,她的眼睛很清,好像在无言地问为什么。我看着她瞳眼中一手捂眼的自己,突然很恨她。
从降生之际起就注定要承受灾难的人,这些生灵怎么会接受,要怎么接受?如果说三岁的我是莲心中的匕首,那六岁的清木也同样是我心间最为犀利的刀。
父母、自由、他人的疼惜、生灵的喜爱,所有我得不到的她都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她就像得偿所愿的另一个我,时刻提醒着我所有的狼狈不堪。
视野模糊间,我看到那个男孩拉着清木一跪而下。
他说,殿下,恳求您的宽恕。
伤害承难者,是大罪。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临水。
他的眼神是我见过的最坚定的,我说好,临水,你努力长大,当你成为我的卫者时,我将赐你这份宽恕。
我转身离开,身后的人们跪了一地。
九岁那年,我亲手让我的妹妹成为待罪之身。她以最猝不及防的方式告诉我——我是他们的敬而远之,他们是我的求而不得。
伍
承难者对古镜城影响是翻天覆地的,人们一天比一天过得幸福美满,许多从前被迫背井离乡的古镜城子民都赶了回来,他们终究是深深眷恋着这片土地的。我十二岁的时候,这座曾经满目疮痍的城池迎来了它最繁荣的时期。
溯星殿的贡品也一日比一日多,很多东西我甚至叫不出名字。这一日,我无意发现有人送来了一个半截式面具,小巧可爱,侍女说这是人们从遥远的地方带来的,近来古镜城很流行这个。
我换上普通的衣饰,戴着它走出去,果然没有人发现我。很多小孩子都戴着面具,我跟着他们到处走走看看,如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古镜城孩子。
有孩子提议说,我们去找清木玩吧。我站在山坡上,看他们一蜂窝地涌到坡下的那间木屋前,拍着门大声地喊着清木的名字。
一个小东西突然砸在我头上,咕噜噜滚到草地上,然后又一个落下来。我转过身,眉清目秀的少年坐在树枝上,身后一片暮蓝,挺拔的瑶树直刺苍穹。
他好奇地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不说话,只盯着他怀里满满的红色果子。
他愣了一下,眨眼,这叫瑶果,要吃吗?
我本是在等他的道歉,他却做了错误的理解,但这样友好的邀请对我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无法拒绝。
他用外衣将瑶果兜住,跳下树坐在草地上与我一块吃。我们说话的期间,清木正被孩子们簇拥着,临水站在一旁,面容沉静,眼神坚定。
你在意他们,他们是谁?
我告诉他,他们一个是我的妹妹,一个将可能成为我的卫者。
承难者的卫者?
我渴望平等的对话,却无意欺骗任何人。所以只是我静静看着他,点头,对。
他惊奇地笑了,原来你就是杞华。
这个直呼我名讳的少年叫相舟,笑起来有骄阳般的光芒万丈,他朝我伸出了手,自此闯入我的生命。
认识相舟的这一年是我过得最快活的一年,相舟自幼跟随父母在外游荡,去过很多地方,知道很多事情,我攒起他讲过的故事,悄悄为自己编织一个世界。
很快,重渊阁的长老告诉我,卫者的角逐是时候开始了。
古镜城的少年跃跃欲试,他们迫不及待想证明自身的实力,获取胜利,荣得庇佑。十五岁的临水天资聪颖,却没能脱颖而出成为第一人。但我还是选了他。
伤痕累累的临水单膝跪在我跟前,殿下,恳求您的宽恕。
我低头看着他,可是,你并没有赢。我为什么要宽恕?
临水一字一字说,因为,我是您的卫者。
这是我们当初的约定,我笑着点头,我宽恕她。
然后我提醒他,记住,你是我的卫者。
临水深深弯腰,立下誓言,愿为您献出我的所有。
人群中的清木捂着嘴,大颗滴落的眼泪让我觉得我真是个恶人。我知道她也恨我,因为卫者的命是承难者的,我抢了她的临水哥哥。
陆
溯星殿多了一个叫临水的卫者。相舟不喜欢他。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因为相舟半夜爬墙被临水发现,当成小贼抓了起来。好在有侍女认得相舟,这才免了送至重渊阁制裁之苦。
我踏着一路的霜草匆匆赶去,月色下少年揉着受伤的手腕,委屈地撒娇,你得给我报仇。
临水没有道歉。守护承难者是他的职责,任何人都无从非议。
我想了想,说,那你唱个歌吧。
临水的话总是很少,连笑容都是淡淡的,但他的歌声却苍茫而辽阔,越过宫殿,越过群山,越过暮色,去到了极为遥远的远方。
歌声里相舟侧过脸问,杞华,你为什么要选他?
我弯了弯眼,为什么不,他是清木喜欢的呀。
相舟做了个鬼脸。他不信我,却没再逼问。
但我对清木的不喜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清木也知道,朝拜时她甚至会很长时间才会出现一次。在我以为她不会再跟我说一句话时,她却告诉我,父亲病了。
都一连好些天没有送贡品,我以为他是在生气,却没想到他竟是重病卧床。清木说,他是在捕猎时被野兽袭击,伤了肺腑,昏迷了整整五天。
他神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跟我记忆中的那个男子一点也不相似,我想起他每次送贡品时规规矩矩向我问安的样子,突然有点心酸。
我为他跳了一曲祈祷舞,一出门就看到不远处清木伏在临水胸前,临水微低着头,面容沉静,一只手安抚地在她肩膀拍了拍。
我回过头对莲说,我看到了你绣的荷包,很漂亮。
几天后,上祈节到了。这是古镜城的一个重要节日,那一日的人们会互赠香囊,以示真挚祝福。古镜城子民纷纷朝溯星殿献承露囊,我挑了颜色最素雅的一个佩在身上,鱼戏莲叶间的图案栩栩如生。
相舟赠了我一个萱竹香囊,我俯身为他系上回赠的崇瑾花香囊,配着月白色衣袍,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他拿起香囊一本正经地端详了许久,问,这是你绣的吧?
我有些赧然。
他又说,绣歪了。
我气得伸手捶他,他笑嘻嘻地跳开,笑容明烈,骄阳般耀眼,然后又盯着我发红的脸说,香囊很漂亮,谢谢。
为了赔罪,相舟说要带我去了一个地方。我为此走了很长的一段山路,累得不行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肯再走了,相舟蓦地一个弯身把我抱起,在我的失声惊呼里哈哈大笑,疾步如飞。
我们到了一处山谷,崇瑾花漫山遍野,开得肆意而张狂。大片的紫色中,少年得意地朝我扬眉,这是我特地为你寻的,怎么样?
我在他期待的眼光中缓缓点头,很漂亮。
你喜欢的话,以后我每年都陪你来。
好。
他笑得眯起了眼,我内心安宁一片。
这个名唤相舟的少年,是这世间待我至真至诚的人。
一切都那般美好,如果回去的途中我没有受到蛰伏虫的袭击的话。
那是一种能为了捕捉猎物而在山林间蛰伏长达一个月的虫子,但凡被它咬到,十死九生。千钧一发之际,临水出现了。
他持剑而跪,面容沉静。
你一直跟着我?
他说,我是您的卫者。
我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系在他腰间,说,我只亲手绣了两个,这个算报答你的。
临水眼睫轻颤,垂下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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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之前都有过经验,这一次的军训,大家显然都有各自的应对之道,面对教官黑如锅底的脸也不觉得畏惧,相反还有种微妙的怀念。
其实学习生涯中每次踏入新阶段,大伙的首要兴趣都在于人,帅哥关注美女,美女审视帅哥,异性之间其乐融融……好吧,偶尔也会那么几个惺惺相惜的同性的,但这毕竟还不是主流。
苍希所在的班级有五十二人,男生却只有区区十二人,好在质量还不错,其中有一个叫常智的男生在军训第一天就被女生们火眼金睛地瞄上,来往的连队你瞅我我瞅你的,没几天就成了个系草的强力种子选手。同时被惦记上的,还有苍希宿舍的三人,当然,这就是男生们的观望结果了。
要知道,经得起太阳与军装双重考验的才是真正的帅哥美女。
而苍希之所以得知这些,还真是多亏了季宣,也不知是天性使然还是八面玲珑,不论是同班的还是外班的,只要打过照面,季宣就能搭上话并有所了解。
对于这些苍希从来就理解不能,不,归根到底应该说是大家的审美标准不怎么一样。其他人的衡量标准是身材长相,苍希的稍稍有点不同,她审的是……精神波。
一个人是否表里如一,是否心胸坦荡,精神波都能如实反映出来,除非对方也是个精神力很高的大神,但是没有,在女王面前,神鬼都得乖乖露出原形。因此当常智一手拿着苹果汁,笑得一脸帅气地出现时,苍希只是很淡定地说,“这不是你要问的。”
“什么?”常智有点呆了,本来想要趁着搭话时顺手送出去的苹果汁也送不出去了。
苍希耐心地重复,“班长在哪里,这个不是你想问的。”
常智脸上的笑也开始僵了,他觉得自己或许被人耍了也不一定,不过面子上还是要装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确实只是想知道班长在哪里。如果你不知道的话,我就去问其他人。”
口是心非的人遇得多了,苍希现在连奇怪的心思都没有了,她抬起手直指对方心口,“它告诉我的。”
常智本来是可以避开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眼睁睁看着那纤细白皙的手指轻点在心口上,明明没有什么力度,甚至只碰在一点点衣料上,但他就是产生到一股发酸发麻又发毛的奇异感觉,就好像被电到了一般。
常智直截了当地愣在了那里。
苍希收回手,抬眼看他,“有话直接说。”
“哦……”常智傻呆呆地回答,然后做了一件他这辈子从没做过的蠢事,他说,“我好像对你一见钟情了。”不止如此,他还无意识地抓住了苍希那只收回的手。
苍希瞪着眼,觉得无话可说。这人是在为他自己的感情下结论,她不认为自己需要发表什么意见。
话一出口,常智才似受了惊吓般回过神,放开手退后两步,苹果汁都掉地上了,脸上的震惊不是一丁半点的,仿佛被一见钟情的那个其实是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沉默了好一会。
见她无动于衷,常智不惊也不羞了,“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苍希:“哦。”
“……”哦你妹!常智离家出走的智商一下子回来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索性光棍到底,“做我女朋友吧,咱们处一处。”
苍希刚摇头,常智又说了,“我知道你没有男朋友,你也不用急着拒绝我,我的情况你可以向季宣了解,好好考虑一下吧。当然了,在答应我之前可不许先答应别人。”
一串话说得又快又清晰,然后不等苍希回答就跑了。
苍希捡起他掉在地上的苹果汁,真心觉得没必要考虑。正想着,突然感到一道很不友善的视线,苍希头一偏,却只看到叶淳宁、江瑾然和他们班的班长刘燕琼。
刘燕琼出声招呼说,“快走吧,到时间集合了,迟到了教官该骂人了。”
事实上不等苍希去问,季宣自己就无比热情地奉上了有关常智的资料,什么身高体重,爱好习惯,以前有过几任女友都调查得清清楚楚,最后下了总结,是个优秀男儿。
而常智看上苍希的事也在几个连队传了开,男生女生们暗地里各自扼腕,明面上只能羡慕嫉妒恨地加以调侃。
就连教官都隐约听到了风声,干脆利用特权,地把这两个他喜欢的好苗子揪一块,一个当旗手,一个当护旗手,权当成人之美了。
常智好不得意地冲苍希挑眉,“看,连教官都看好我们呢。”
苍希呆呆地转头,面无表情。
“啧,跟你说话呢。”
“哦。”这个家伙经常说些让她不觉得需要回答的话,不过现在苍希发现了,每当遇到这种情况时只要哦一声就好了。
“……”
常智气死了,但心更痒了,他盯着苍希白皙隽秀的侧脸,觉得怎么看怎么喜欢。于是下定决心加强攻势,恩,以后每天晚上争取时间培养感情!
这天苍希宿舍都收到了任务,要为迎新晚会提供表演。季宣得到通知后忍不住炸毛,“那群混蛋,什么叫民意投票我们宿舍的期待率最高啊口胡!什么时候有的这劳什子的投票,劳资怎么不知道?!这不摆明赶鸭子上架吗?”
其他三人:“……”
“喂喂,你们搞要清楚了,这可不止我是一个人的事,”季宣脑门蹦出了几个欢快的井号,“这么有志一同地保持无关己事沉默看戏的表情是要闹哪样?你们该不会是想当甩手掌柜吧?”
叶淳宁懒懒斜眼,“你去。”
江瑾然立马附议,“然!”
……然你妹!季宣忍住把两人喷一脸的冲动,转脸阴森森地问苍希,“你说呢?”
苍希沉吟一下,“挺好的。”
“……”真是够了,她感觉再也不会爱了。季宣当即决定无视这个问题,直接切入要点,“我们表演什么好?”
江瑾然很积极发言,“朗诵古文?”
季宣:“谢谢,下一个。”
叶淳宁冷笑,“不过是一群愚蠢又无知的——”
季宣:“谢谢,下一个。”
苍希呆。
“……”季宣揉额,“好吧,你们说说以前都参加了什么社团?”
江瑾然:“我和宁儿都是文学社。”
……后面那个是去吐槽的吧。季宣已经没力气说什么了,“你呢?”
苍希眨眨眼,“表演社。”
季宣双眼登时一亮,“这个好!”
对于四个人就有三个奇葩的宿舍来说,这个表演远比唱歌跳舞要妥善得多——直觉告诉她江瑾然这货绝逼会把歌词改得连歌词它妈都认不得,她也不敢想象从叶淳宁嘴里唱出宝贝我爱你一万年之类的歌词,更不奢望苍希那张木头脸能演绎出或深情款款或伤心欲绝这样的表情!
那么问题又来了,表演什么好?恰好苏蓝来电话了,于是询问之。
苏蓝一听,很兴奋地回忆起当初苍希表演过的更新换代版睡美人故事,很不厚道地挑选了一个角色最少,剧情最简单,情节也最为烂俗狗血的剧本,一句话概括之,王子受国王所托打败魔王抱得公主归。
剧本选好了,角色分配又产生了纠纷。
王子在勇猛无惧的同时需得温柔深情,于是角色归江瑾然了。
然后叶淳宁表示她十分不屑那些头脑简单得连用单细胞形容都是抬举他们的人类,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大Boss。
“好吧,那你当公主?”
苍希只是面无表情地指着剧本,“‘救命,快来救救我。’‘哦,亲爱的,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王子。’这是我的台词?”
苏蓝在电话里弱弱地表示,“……我大概可以想象王子是怎样不受公主欢迎了。”
所以呢,这是要她当公主吗?季宣毫不犹豫地掀桌了,“TAT你们是要一个一米六三的王子去解救一个一米七一还穿着高跟鞋的公主吗?!这才是最苦逼的王子好吗?!”
江瑾然在一旁憨憨地笑,“其实我不介意。”
“……”=皿=劳资介意啊摔!
一番舌枪唇战之后,大伙都累了,季宣也认命了。她有气无力地碰了碰身边的苍希,“你觉得常智怎么样?”她需要八卦,八卦才是她生命的源泉!
苍希若有所思说,“体力很好。”
“……!”季宣瞪圆了眼睛,惊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体力,很好?为什么是体力,为什么会知道很好?!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本来在聊天的叶淳宁和江瑾然也齐齐回过头盯着苍希。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感受到宿友们波动剧烈的精神波,苍希转过头,皱眉,“他最近几天晚上都找我……”
“打住打住!”季宣连忙做了暂停的手势,“这里三个可连男朋友都没有,这里面没有什么十八禁不禁的吧?”
十八禁不禁?苍希更疑惑了,“他就让我去小树林,又缠着我……”
“行了!我想我大概明白了!”季宣急急地站起来,与其他两人对视一下,再看向苍希的眼神就带上复杂的感慨,“我原以为你是宿舍最呆最不开化的那个,没想到你这么深藏不露,居然是宿舍第一个……你不用再说了,我们都明白的。”
明白就好,苍希朝宿舍门的方向看了一眼,默默低头看书。
——旁白:这注定是个微妙而不怎么美妙的误会。
接下来几天,白天饱受摧残的四人晚上还需加班加点,其中国王和魔王的戏份就很少,台词也就那么两句,但公主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季宣真心觉得提议表演话剧是TMD的自找虐!
——王子经历千辛万苦终于打败魔王,最后冲进城堡拯救了公主,请注意,由于剧情人物身份的特殊性,决定了这个拯救姿势是公主抱!
季宣:+皿+我去!
在第十三次因为王子与公主之间体格悬殊而公主抱失败导致屁股不幸遭殃之后,季宣忿忿竖起中指,她要是再继续这个该死的话剧她就是万年脑残!
一扭头,公主她爹=国王=苍希正默默地、丝毫不肯放松地盯之。
……好吧,她承认她的心是计划着往林黛玉那般娇弱之美发展的,但她的身子却自顾自奔向孙二娘那方向去了啊万恶的资本主义!
呃,怎么好像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苍希皱眉。
季宣马上:“……TAT我、我接着摔还不成么!”
于是面无表情地又被摔了四次,连季宣自己都不心疼自己的时候,拯救王子的公主,哦,不,是隔壁宿舍的踢门来了。
特别强调一下,真的是踢门。
作者有话说:
还是放短篇,因为懒得去复制前文再增加删减。不喜欢的筒子一笑置之即可,不必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