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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篆.任谁自恃比天高
第七篆.任谁自恃比天高
——
“我本以为一切是命,殊不知,也是缘。”
——
几年之后,岁月沧桑。
时光褪去了少女身上的翠绿,也褪去了身边那飞扬的红衫。
“觉得累了烦了,不如跟我走吧。”
然而那句话,却成了她心中无限的痛。
这痛,却始终不曾结疤。
就这一句话,安子的人生,再无安子。
——
“八年一劫。”
“一死一伤。”
——
今年,安子十六岁。
该轮到了。
不断拨弄着茶杯的盖子,安子的脑海中不断回想那少年张扬的话语:“安儿,若是累了烦了,跟我走吧。”
年景澜没想过,自己的任性又把眼前的人推向怎样的深渊。
安子没想过,终有一天,自己还是跟他走了。
茗香茶楼。
全城唯一的通宵茶馆,都是些附庸风雅的人常爱来这地方,因此无论何时都是静的。
然而,今天晚上注定不平凡。
二楼。
除安子以外无人。
安子已经以同样的姿势坐了一个时辰。
茶壶添了一次又一次。
刚至丑时,天还是暗的。
“螃蟹。”没来由的,安子冒出这样一句话,继续道,“出来,螃蟹。”
正在安子发神的空当,霓裳像是凭空出现一般来到安子身边。
但显然,安子口中的“螃蟹”并不是霓裳。
“你们是谁?!”红衣少女盯着眼前三个黑衣人,为压足气势,高声质问。
来人也不回答,同时从腰间抽出短刀。
精亮的匕首反射窗外惨白的月光,笔直刺向安子。
目的明了。
安子瞟了一眼前面的三人,低头继续看着茶沫发愣。
三人着实一惊,然而下一秒,他们终于明白那姑娘嘴角似有似无的微笑是怎么一回事了。
“砰”的一声!红木椅碎裂开,一个黑衣人被扔在了地上撞碎了红椅,带动一阵掌风,弥散红木的漆香。
红木虽不及竹,却也坚韧,被击碎可见其人内力之深。
共有三个黑衣人,一个碎木吐血。
“一个螃蟹,红色的。”她笑得有点乖张。
悠然而坐,坐观近在咫尺的过招,说也讶然,明明只有几步,那三把匕首却始终近不了安子分毫。
于是问声上楼的小二便看到这样一幕:坐在椅上的少女对着杯子发呆,身边的红衣女子一人单挑三个黑衣刺客,还把其中一个撂倒在地。
这向来安逸的地方怎遇上过这种事,又不是酒楼。
于是那小二哆哆嗦嗦转过身,这一定是幻觉......
眼前道路无经纬......
螃蟹。
——
你会离开这里,你会遇上各色各样的人,他们会将你的人生变成白雪,变成长风,最后,又变回白雪,万象归一。
而我,仅仅希望你仍如当初。
不要伤心,也不要让爱你的和你爱的伤心。
——
捧杯,饮茶。
手起,人伤。
安子冷笑,你们哪里是得霓裳的对手。
红衣战扬,翠竹安笑。
“留命。”安子放了茶杯,“三个螃蟹,黑色的。”
她托腮浅笑,头向前探了探。
听到姑娘的命令,霓裳收了手。
“谁派你们来的。”安子定定地看着他们,眼前这三个灰头土脸双手被擒却愣是装硬汉的模样逗得安子想笑,然而还是忍住,对于死士,她还是很钦佩的。
三人沉默,谅这一个弱女子也不会用刑逼供。
所以干脆沉默。
其实安子一点都不善良......
“嗯......”她有些玩味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看了一会儿觉得烦了,打了个哈欠,“你们......要不就,去死吧?”
三人打了个激灵,她的眼睛,虽不能说可怕,却也骇人,似是她敢说得出,便做得到。
安子看他们脸色变了,挥挥手,笑得天然:“玩笑话而已。”
你们当了真,也太可爱了些。
她虽是微笑,眼里却没有笑纹。只见那少女收了锋芒,淡淡道:“三世子要你们来的?”
三人一愣。
眼神的惊愕是骗不了人的。
“扯下面纱,划伤他们的脸......嗯,别伤着鼻子和眼睛。”安子淡然,从袖中摸出一把竹扇,绢面轻摇,“然后,就放他们走吧。”
伤口不深,不痛不痒。
直到那三个黑衣人出了茶楼,他们还没有恍过神,就这么完了?
“姑......”霓裳刚想问话,被安子挥袖打断了,低声下令:
“先别说话,走小路回长央山。”
当然,走之前还是留下一笔银子当补偿的,毕竟,那二楼已经不成样子了。
——
雪影,冥风。
“啊!”
“伤势如何?”
“胸口的骨头,断了,肋下刀口很深。”
“所以,没死咯?”
——
安子知道,多少人想让安子死。
安子也知道,究竟什么人是真心如此,什么人不过只是想想罢了。
长央山。
“姑娘,就这么算了?”
“面纱丝毫无损,脸上却有伤,你打他们掌法招招致命却留有余地,安子不让你伤眼睛和鼻子,你觉得是温柔?”安子摇扇子的手放下了,却还没离那扇子,“你的短刀和他们的废铁可不一样,刀伤自然,独一无二......你说,要是关系不好,会只伤那么浅?”
她有些事不关己地嘲笑世人,却不想自己也身处于世。
正应了年景澜的话,好一个邪气的丫头。
正好,试试璟国的三世子。
“姑娘想......借刀杀人?”红衣人坐下,自己倒了杯茶,心里纳闷姑娘怎么多了把扇子。
“本就是要死的,何必脏了手。就是年景溁不杀他们,那么几个弱者,怕什么?”安子将折扇抵在下巴,生死二字,说的云淡风轻。
竹扇轻摇。
佛界的檀香伴随着羽翅的扑打声蕴染了朱红的鸿门。
展信平安。
以利诱利,切忌锋芒。
......
纯白的薄纸消散在飞扬的红色中,浮出点点浓烟。
“以利诱利......”秦长生蹙眉,看着宣纸被火撕成粉末,本是想着南北两战相逼,外有苏以凉司琅琊都不是省油的灯,太子又不能独挑大梁,若是辰王就此萎靡不振,那璟国也就完了。否则也不会让姑娘站上朝堂,亲自献礼。
可谁知,竟遭遇杀身之祸......
“帝王之家,多薄情......”先对别人无情,再对自己无情。
此事不了,谁都活不安稳......
可他没想过,自己的命,四年前就定下了。
从他带她走的那一刻。
从她,出现的那一刻。
她有些桀骜地看着他,居高临下。
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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