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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段
容仅将二人引进客栈,请其稍等片刻,便去酒窖提了一坛酒上来,顺便把叶白的烤鸡也端了过来,叶白高兴地自顾自地吃起来,抹了一嘴油还不忘递给叶泊川一块,叶泊川不予理会,只是发现容仅的情绪稳定了许多,没有方才那么失控了。
“老板,这下可以说了么?”叶泊川问道。
容仅自斟一杯,仰头饮下,似是下了决心一般:“实不相瞒,那井下的尸体确是在下。”
“那你是鬼咯!”叶白嘴里包着鸡肉,口齿不清地说道。
“叶白,别打岔。”叶泊川瞥了叶白一眼,叶白便被哽住一般闭上了嘴。
“或许是吧,可也不是。”容仅苦笑了一下。
“此话怎讲。”
“应该说,在我今天死之前,我是人。”见叶泊川依旧一脸糊涂,容仅又喝了一杯,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
十年前,本国与周边一些部落的战事刚刚平息,华胥远离前线,原本不受其影响,但不知为何,敌军残党流落到此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华胥花繁复洁白的花瓣染上了斑驳的血色,阳溪清冽的水里参杂了刺目的血肉。仅仅三天,华胥除了虫蚁便难见活物。
“我一直在这里——华胥的边陲,开着客栈,所以比城里的人幸运,多活了些时日,却不想后来,也终是难逃一死。”
“不可能,如果华胥发生了这么惨烈的*,那么消息应该会传到外面,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们从未听闻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叶白此时酒足饭饱,终于问出了点儿正常的问题。
“这就是我将要说明的诡异之处,”容仅笑了下,给叶家二人斟上酒,继续说道,“消息之所以没有传出去,是因为——这里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容仅说到此处,身体竟有些微微发抖,“我清楚的记得我死了,连死去的痛苦,把我推下井去的人的脸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是,第二天,我发现我在我的床上,清晨山中的鸟叫清晰地传进客栈,我甚至泥土的清香我都可以嗅到……”
叶家二人相视一愣。
“我以为是我做梦,可是太真实了,我根本不相信那是梦,之后,我跑到城里去,发现一切都是那么和谐,街上人声鼎沸,小商贩沿街叫卖,卖脂粉的阿香还撞到了我,笑着跟我说抱歉……”
“所以你就是在做梦。”叶白点了点头,总结陈词。却又在看到叶泊川的眼神之后又蔫了下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当是做了一个太过于真实的梦,便又回来继续经营我的客栈了。可是——你们绝对不会相信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容仅顿了顿,继续道:“过了几天,不,是十二天,十二天之后,当我几乎快要把那个梦忘记的时候——那群人来了,他们在相同的时辰,相同的地点,相同的手法,相同的脸,相同的笑声,又把我杀死了……”
叶白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叶泊川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从表情的松动上来看,他也的确有些吃惊。
“你们不相信是吧,是啊,一开始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当我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第二天,我又是在自己的床上醒过来的,当时,我瞪着眼,以为又是梦,便躺在床上不敢动,窗外传来商山上的鸟叫,我又闻到每天清晨都能嗅到的泥土味。我认为鸟叫和泥土味不能说明什么,所以,又跑到了城里去,你们猜猜,卖脂粉的阿香撞到我之后,跟我说了什么?”
“抱歉!”叶白接嘴。
“是的,一切都循环了,这十年来,从*开始的那一天华胥死去第一个人的那一刻算起到我最后一个,为期十五天的循环,一直发生在这个城里,华胥里。”
叶泊川沉吟片刻,似乎艰难地消化了一下方才听到的这些事情,半晌,问道:“除了你,华胥里没有人发现这种怪事吗?”
“没有,我曾经问过他们,当然,他们都会像看疯子一样看我,然后说,是因为我长期在华胥边陲,和外人接触太多才会犯痴症,没有人相信我的,可我觉得,或许就是因为我在边陲开着客栈,外人不在循环圈之内,我每天都会接到不同的客人,所以才会意识到不对劲——对了,曾经有些文人墨客信了我几分,可是……当循环一过,他们又变成了原始的状态。”
叶泊川又陷入了沉思,华胥的惨案是真的吗,这里真的陷入了某种诅咒一般的循环吗,如果是真的,又是什么力量在操纵,这个容仅又是什么人,唯有他能洞悉一切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叶白看着屋外渐小的雨水,心下怅然,这回,六叔定要去华胥城里走上一遭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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