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只要你过得比我好
只要你过得比我好
“你过得好吗?”若是有一天,在同学聚会上,在拐角街道间,在喧嚣城市的角落里,你偶遇了那个他,曾经深爱过的那个他,你是否会轻轻的问一句:“亲爱的,你过得好吗?”
普通的一句话,却是个奇特的怪圈,问题总是追求着答案的,然而,这个问题却好像一个陷入了三角关系当中的男孩儿,若是“好”的回答与他牵手,也许他会痛;如果是“不好”的回答拥抱他,也许他会更痛。上帝就这样,看着在他手心哭成泪人的我们,无动于衷,只是微微笑着。
“我回来了。”
“婉儿小姐,今天这么早。”女仆热情的迎上来,满脸喜色又略带惊讶的接过我的外套,掸尽轻雪。“已经入冬了呢,婉儿小姐。外面一天比一天冷,可要注意不要感冒了。”听着她的叮咛,猛然发现,自己已经太多次深夜归家,甚至夜不归宿,“竟泽呢?”我忙问道。
“少爷还没有回来呢,公司的事情忙,最近一直回的晚,已经有近两个月了。”
我没有听女仆们的话回房休息,而是请她们沏了一壶茶,静静地坐在了客厅沙发上。墙角的立钟一声一声,发出沉重的喘息,提醒着时间的丝丝流逝,手中的茶水也一点点变得温凉,我轻抿了一口,那凉划过喉口,穿过五脏六腑,更觉得一阵冰透,不禁打了个寒战,竟泽他也是这样每天独自一个人坐在这里的吧。
两个月,两个月的时间丈夫晚归,身为妻子的我却浑然不知,也许是因为我比他归的还要晚吧。而他就这样一个人在如此空旷的房子里,默默地望着门口,希望门能早一点被打开。我扭过头,看了看高高悬挂着的合影,忽然想到了什么,起身开始在柜子里翻找起来,找到了!泛黄的一本本笔记,一大堆影集和一张千疮百孔的世界地图,我展开那被叠的整整齐齐的地图,那上面的每个圆圈似乎还有温度,照片上,每一张都有我的面孔,却从麻木一点点泛起了笑靥,两滴泪水滴落在相片上,我慌忙的擦去,生怕脏了它们,这时,一双宽阔的手臂从背后环住了我,那吐息声异常熟悉。
“我回来了,婉儿。”
“竟泽,你回来啦。”一句话,好像隔了几千年,结婚这么久,我们却没有过这样的对话,也许我早就习惯了竟泽对我的好,对我的包容,我肆无忌惮的践踏,他却像呵护我们共同旅行的照片和笔记一样,悉心呵护着我们的这份婚姻。“对不起,竟泽。”再也控制不住的泪珠颗颗滚落。他看着被泪水打湿的照片,只是默默地抱紧我。
之后的每天,我不再去公司,即使白先生打来电话也不再接听,最后干脆关了机,曾经我每天等刘阔回家等到深夜,如今我发誓,曾经给过刘阔的,如今我都应该给了竟泽,曾经没有给刘阔的,我也应该献给竟泽。
几天后的中午,宁皓哥截住了刚刚走出家门的我,我想躲开,他却挡住了我的去路,未等我开口,就直截了当的问:“为什么不来公司了?”
我沉默了,不忍开口。
“我再问你一遍,婉儿,为什么不来公司了?你难道不知道,马上就要甄选了,甄选最后的日子是最关键的么?”
“宁皓哥,”我抬起头,强忍着泪水,“对不起,我不能参加甄选了。”
两秒,整整两秒,除了安静还是安静。但很快,平静被暴风雨打破了,就在宁皓哥“为什么”的怒吼冲出口之前,我先开口了:“宁皓哥,你知道,我为什么开始唱歌么?”
“那不是···我们的约定么?是你的梦想吧···”他居然也吞吞吐吐起来。
我笑了,“宁皓哥,你还相信那么古老的梦想和约定么?”我低下头,不愿意再直视他,“宁皓哥,你知道吗,也许,没有刘阔的话,我很可能真的和你在一起了,也许,我真的会永远相信那些梦想和约定,我经常在这么想呢,可惜,刘阔还是出现了,他让我认清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信任的东西,就是梦想和约定。在来到美国之后的某一天,我走在马路上,看到刘阔的车子在我身边飞驰而去,我突然明白了,我追不上他,哪怕我磨破了脚,跑断了腿,我也追不上开跑车的他,这个道理,我应该在他离开的时候,看着他乘坐的飞机在我头顶遥不可及的地方,就应该明白的。所以呢,我也想成为‘开跑车的人’,可是我并没有什么家庭背景,又身在异国他乡,能怎么办呢?这时,我想到了你,如果我也去唱歌演戏,你一定会帮我吧,你不是也经常说我很有天赋吗?就这样,我走进了你所在的公司,一点一点,向着‘跑车’奔过去。”说到这,我好像淡然了,突然微笑了起来,“对不起呢,宁皓哥,有很多事,婉儿不告诉宁皓哥的话,宁皓哥你是不会知道的。因为,你就像过去的那个我,太相信约定了。”
“这就是你的理由么?”宁皓哥沉默了半晌,说道:“可是,人还是会变的,这个圈子里,有很多人,最初的时候都是为了维持生计才入了行,可是渐渐地就会爱上唱歌和表演的,也会成为一种梦想,也会离不开它。”
“我说了吧,很多事情我不说你就不会知道。你知道,若琳前一阵的骚动是谁做的么?是我。是我让大家以为她欺负我,是我有意无意的散播了那些谣言,也是我,去摆脱杨逸派警察把她带走的,因为我想获得甄选的冠军。宁皓哥,你说得对,人是会变的。”我抬头看看他有些惊愕的脸,继续说,“人又是很善变的,本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成功就在眼前的时候,却觉得缺少了些什么。宁皓哥,没有什么是离不开的,你虽然口口声声说如此爱我,当初你还是离开了我去了韩国,而我,发现了有更重要的东西,也自然会放弃一直被我利用的所谓‘梦想’。”我对宁皓哥鞠了一躬,表示歉意,然后留下他,返回了竟泽的宅院。
我和竟泽,就这样开始了我等待他回家,为他准备晚饭,一起吃晚饭,一起聊聊天的日子,有一天晚上,我终于对竟泽说了:“我爱你。”从十几岁认识他到现在,这是我第一次给予这个一直守护我的骑士的回应,我们所有人都以为,我和竟泽真正的婚姻生活就要这样开始。
但,只是我们以为。
又是那个该死的神秘短信,如果是为了我的幸福,我认为,它不应该再发过来了,可它似乎并不死心,时不时的让我的手机震动一下,好像垂死挣扎一般,这天我正在客厅等着竟泽回家,那个神秘人的短信又钻了进来,本不想管他,然而这次她似乎是铁了心一般,一条接着一条,嗡嗡的震动声刺激着我的耳膜,我一把抓过手机,就在我的手已经按住了关机键的时候,我看到了短信的内容,还是很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我心头一紧:“快去他家,他在吸毒。”
我赶忙解除了关机,翻阅前面的短信,居然都是同样的内容,显然,对方是知道我接到短信还没有出门,才一次一次的催促,那么她一定在某个地方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可现在,我已经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分析神秘人了,我抓起门口的大衣,飞奔而去。
刘阔的家并不远,从我家出发,十几分钟就跑到了。也不管由依莉是否在家,我急促的按响了门铃,接听门铃电话的事紫鹃,显然她看到我有些惊讶,“婉儿小姐,有什么事么?”
“刘阔呢?”我开门见山的问道。
“少爷,少爷他···”看到紫鹃支支吾吾的样子,我心中不详的预感又加重了几分,直接推开她就想往里闯,就在争执之中,一个声音将我们喝住,“紫鹃,”那人只是喊了紫鹃的名字,紫鹃便停了手,惶恐的站在一边,我看看他,正是刘阔,他也显得有些惊讶,:“婉儿,你怎么来了?”我没管他,直接推开他冲进了书房——那正是他刚刚出来的房间,四处寻觅着吸食用具、针管之类的东西,完全不理睬刘阔的问话,搜索了好几圈,却一无所获,我心里松了半口气,可还是心有疑虑,这个神秘人虽然不知道来历,但是他之前的各种预测都十分准确,不可能平白无故欺骗我,我只好扭过头,逼视着刘阔,尽量用沉稳的语调问:“你刚才在干什么?”
他似乎有点疑惑,“干什么?我在工作啊,还会干什么?”他的表情好像我很可笑,是个疯子。
“你不告诉我是吧,没关系,那我就在这里等着,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忍多久。”说罢,我坐在了刘阔书房的沙发上。
紫鹃连忙跟过来劝我,“婉儿小姐,这样不太好吧,如果您有什么事情找少爷的话,直说就好了,如果由依莉小姐回来了,会很难看的。”
“我是刘阔的嫂子,来串个门而已,在你们这么多人的面前,我还能做什么吗?”紫鹃还想说什么,刘阔摆了摆手,“算了,她想胡闹,就让她呆着吧。”
就这样,一群家丁退出门去,紫鹃关门的时候,透过门缝张望了很久,才转身离开。我就这样坐在他面前的沙发上,静静的观察着他。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五个小时过去,我有点慌了,难道说短信有假?按常理说,轻毒瘾的人一天也至少要吸食一次,就算不吸,也会有一些异于常人的地方。还是说,可能我来之前他刚刚吸过,所以还挺得住?夜幕一点点的拉下来,灯光成了唯一的光源,视线也有一点点模糊,“噗”地一声,我清醒了一些,抬头看去,一根香烟夹在刘阔的两指之间,我这才发现,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有十几只烟蒂了,再看他的额头,似乎热得很,汗珠一颗接着一颗,可现在可是冬天,屋子里也只是常温而已,随着香烟一点一点的燃尽,我听到他的脚摩擦地板的声音,摩擦的速度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忽然,他站了起来,重新点燃一支香烟,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想伪装成在思考什么问题,但是,他的步伐愈加急促,愈加透出焦躁,渐渐地他的身体从微微颤动到剧烈的颤抖,呼吸变得快速且沉重,我被惊的站起身,为等我开口,刘阔的喘息已经变成喉管深处的呼号,像是被人勒住了脖子,手臂和颧骨青筋暴起。
“刘阔,刘阔,你怎么了?怎么了?”我扑过去,抱住他的身体,想阻止他的挣扎,却根本无能为力,这时紫鹃一众人奔了进来,几个男人把刘阔拖离了我的怀抱,紫鹃则蹲下身,将注射器细小的针头扎入了刘阔的经脉,一点点的推进,“不要,不要,”我哭着冲上去,却被无情的推开。
当我再次想冲上去的时候,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抓住,抓住她。”刘阔抬起另一只手臂,胡乱的指了指我,又垂了下去,几个家丁抓住了我的手臂,“放开我!刘阔,你这个骗子!放开我!放开我!!”任凭我怎样挣扎哭喊,身体就像被钉在了墙上,动弹不得,随着液体的流入,我的喊声也越来越小,终于被哭声盖过。一管针打完,刘阔的呼吸平稳了许多,几个抓着我的人也放了手,我双腿一软,跪在了昂贵的地毯上,刚才的一切好像一场噩梦。
过了一会,刘阔终于站了起来,虽然还带着虚弱的神情,却还是走到了我面前,俯下身:“婉儿,时间不早了,改回去了,竟泽在等着你呢。”
我一动不动。
他叹了口气,吩咐旁边人,:“把她送回去吧,但是,不要让竟泽知道她来过我这。”几个人点点头,两边架起我的胳膊把我扶起来,向门口走去,就在要走出门的那一刻,我忽然挣脱了他们,径直回到刘阔面前,一个问题径直从口中冲出:“刘阔,你,到底为什么要和由依莉结婚。”我用力的直视着他的红眸,想挖出那最深处的哪怕一点点我想知道的东西,然而,我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又是眼睑低垂,“很简单,我不爱你了。”
自从我来到美国,这句话他已经和我说过很多次,每一次听到都会有一种心被刀割般的剧痛,可是,今天我好像知道,这句话也许是假的,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突然发现,有些人对我们来说,我们根本不在乎他过的是否比我好,我们在乎的只有他过得好还是不好。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