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花开

　　“梁寒！”大学开学半年，向往中的大学生活，青春无限都挂在脸上，天天除了睡吃玩似乎就只剩下好好学习了。转瞬已经到了寒假，正在收拾行李的梁寒突然听见楼下有人在喊。
　　“啊？什么？”闻声从窗户探出头去，还是被呼啸而来的寒风刮得咧着嘴嘶了口气，这里的冬天怎么还是怎么凛冽呢。
　　“有人找，赶紧下来，别让人家等急了。”楼下同学手里拎着晚饭，一看就是替人代劳，嘴角上的笑容倒是无比暧昧。
　　梁寒望着楼下戴着顶显眼的灰白色毛线帽，微笑着对自己挥了挥手的女生，脑子打结，实在想不起这是自己曾几何时认识的哪一位。
　　虽带着疑惑但还是利索的套上大衣奔下楼去，站在女生面前，不好意思的出口问道：“那个……你是哪位？”

　　女生似乎并没有因为对方想不起自己而气恼，嘴角仍旧挂着笑提示道：“我们俩暑假末的时候在XX车站见过，连续一个礼拜，每天早上。”
　　梁寒把面前女生的脸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总算是和夏天里的那个枕在自己肩上哭过的女生对上了号：“啊，我想起来了。你最近还好吧？”
　　本来只是句简单的问候，可女生嘴角的笑容却突然僵硬了一瞬，遂恢复刚才的回答道：“挺好的，放寒假了吧？你寒假有事吗？”
　　“寒假？没什么事儿。”
　　“喔，那你这会儿有事吗？”
　　梁寒愣了一下，回答道：“没事。”
　　女生咧开嘴露齿笑，嘴角的酒窝停在好看的位置：“你别一副这种表情啊，我肚子饿了，你请我吃饭吧。”
　　梁寒彻底愣住，半天反应不上来丝毫。

　　两人坐在学校边的一家小面馆里，梁寒不饿，只点了一个小碗的炸酱面，女生拿起一页A4纸大小的菜单上上下下看了三四分钟，才转头对下正在面的大妈喊了声：“阿姨，一个大碗油泼面。”
　　女生吃相不大好，似乎是根本就吃不了辣还在硬撑，梁寒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用不用帮你买点喝的来？”
　　女生抬起头来，伸出舌头哈了口气，笑眯眯的说道：“好啊，那你帮我买个冰激凌吧，我要吃巧乐兹的。”
　　梁寒一愣，似乎已经逐渐习惯了女生说话时极大的跳跃性，说了声：“好吧，你等等。”然后就放下筷子一溜烟跑了出去。

　　梁寒看着对面女生一口面条一口冰激凌的样子，实在不能想象那得是个什么味道呀：“那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女生从面碗里抬起头，侧着脑袋想了一下，回答道：“你就叫我橘子吧。”
　　“橘子？”
　　“嗯，橘子，就是那个名叫橘子的水果，橘子。”
　　“喔，你在哪个学校？”
　　“我啊，美院，离你学校不大远。”
　　“喔。”男生顿了下，似乎是思考了好一阵才缓缓开口问道“那个……你找我，有事吗？”
　　面条早已经不烫，女生挑起来时还是搁在半空吹了吹，似乎是想把上面的辣椒都吹掉似的，然后才开口说道：“没什么事儿啊，你不是说你这会儿挺闲的吗？” 女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嘴角的笑容变暧昧，眯着眼睛问梁寒：“啊，我知道了，你是怕你女朋友看见咱俩孤男寡女的在外面吃饭生气吧？”
　　梁寒脸一红，答道：“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没有女朋友。我不急，你慢慢吃。”
　　女生一连“哦”了好几声，小声嘀咕了句“不愧是好学生”。
　　一根冰棒吃完了，可一碗面条终是没能解决得了，几乎剩下了一大半，女生似乎放弃了继续战斗，把筷子放到碗上，把碗往前推了一点，两只手搓了搓，撕了点餐巾纸抹了抹被辣的通红的嘴巴，边擦边说道：“带我转转你们学校吧。”
　　梁寒从口袋里掏钱付了帐：“好。”

　　刚入寒假，学校里一大半的学生已经亟不可待的拎包回了家，梁寒原打算下午收拾完行李就坐车回家，刚好赶上回家吃晚饭，可看样子似乎得晚点了。
　　“喂，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啊。”
　　橘子像猫般眯着眼睛审视了梁寒一遍才开口道：“我说你就不觉得好奇吗？”
　　“好奇什么？”梁寒愣了几秒钟，然后立马反应了过来，改口道：“好奇。”
　　“好，你先说，你好奇什么？”
　　“你怎么找到我的？”
　　橘子半晌没音，好一会儿才开口，内容却是完全的对不上号：“这条道儿是你们学校的情侣胜地吧？”
　　“啊？”梁寒抬头一看，才发现前面两三对放假不回家的情侣正你侬我侬的散着步，只有闷闷的“嗯”了一声。
　　“怎么，你长得这么帅没人追你啊？”
　　“没有。”
　　橘子看着梁寒微微一红的脸，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声。

　　天彻底黑了下来，刮来的风都带着更加强烈的寒气，橘子缩着脖子对着手哈了口气，使劲搓了搓，斜着头看了梁寒一眼，伸手拉住了他：“你围巾借我戴一下。”
　　梁寒闻声应了声“好”，刚想伸手去卸围巾，却发现橘子已经踮起脚尖伸手去摘，颇有种绕脖而抱的感觉。
　　刚好身边有个男同学携女友经过，眼里满是暧昧神色，伸出手拍了拍梁寒的肩膀，一副表示理解的样子，梁寒红着脸急着想解释，橘子却大大方方的冲男同学露齿一笑，替梁寒打了招呼。
　　转过头来看着梁寒窘的通红的脸，边哈哈笑着边把围巾拿下来系到了自己脖子上：“你不会吧你，这样就脸红的跟苹果似的了。不要告诉我到现在连初恋都还没有过啊。”
　　梁寒低沉着头没说话。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或者说你喜欢哪种型的呀？气质型？淑女型？热辣型？可爱型？还是跟你一样的低调型？难不成你喜欢半男不女那种？”
　　梁寒抿了抿嘴唇，这个问题他还真没考虑过：“不知道，没想过。”
　　橘子拉长音调“哦”了一声，似乎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继续循循善诱道：“那你就现在想想啊，目前为止哪个女生让你最来电，比如说每次看见她就觉得没来由的紧张，她要是不高兴你也觉得心里堵得慌，要是她跟你有了亲密接触你就会觉得脸红心跳。”

　　于是梁寒便真听话的去认真思考了一下：“那就你这种型吧。”
　　橘子楞了一下，随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嘴角扬起一抹别有韵味的笑。
　　梁寒见橘子半天不回话，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样说似乎有表白的嫌疑，赶紧解释，可连一个单音节都还没蹦出口，橘子突然攀着梁寒的肩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这样呢？什么感觉？”
　　梁寒脸又是一阵泛红，一时不知道要怎么答话。
　　虽然他知道，橘子刚才那一亲里面并没蕴含什么特殊的感情色彩。

　　两人一起赶尾班车回家，同一班公车，同一个座位。
　　月光穿过树影，树影穿过玻璃，橘子靠在梁寒的肩上小憩，白皙的脸被微弱的光打的斑斑驳驳。

　　橘子一蹦一跳的下了车，似乎感应到梁寒要说什么，抢白道：“我警告你哦，不许说要送我回家的话，明天早上八点整在这个车站等我，请我吃早饭。”
　　然后没等梁寒做出丝毫反应便转身消失在了朦胧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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