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江南风沁凉

作者:骆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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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毅皇子


      大半个月后,上官痕与上官凉回到京都。
      在大盛皇朝,提起右丞相,百姓对其赞不绝口。其中很大原因在于他爱民如子,另外,上官大人的女儿个个貌美如花,是京都王公贵族心中的良妻人选。上官大人一生娶了三位夫人,共育有三女两子。长女上官雪,次子上官睿,是上官大人的正妻陈氏所生。次女上官凉,长子上官痕,乃上官大人的青梅竹马——二夫人叶氏所生。三女上官雨为三夫人林氏所出。
      兰苑,此处属于上官府的偏远之处。叶氏与上官凉、上官痕生活的僻静院落。
      当年,在得知上官大人娶妻之后,叶氏伤心之余决定听从家人安排,与他人成婚。哪知,上官大人提亲,并且在叶府外跪了一天,叶氏毕竟是爱他的,答应入上官府为妾室。上官大人许诺,此生不再娶其他女子。入府之后,上官大人周旋在两个女人中间。一边是有权势的正妻,一边是青梅竹马深爱的女子。太多事情,上官首先选择了保护上官家,导致叶氏对他日渐失望,对上官大人的情分也渐渐收回。再加上林氏的入门,叶氏彻底绝望,搬到后院,对自己与上官大人的情分做个了断。
      “娘,您的身子都好了?”上官痕说道。
      “不用担心,都好全了。”叶氏拨动手中的佛珠,沉静地说着。
      “凉儿,你现在是想怎么做?”上官痕看着上官凉。
      上官凉喝了一口微热的茶水,轻声答道:“我明白大哥的意思,只是,我想赌一次。”
      “凉儿。”叶氏转头看向她,眼神中带着不忍心。
      “娘,当年你明知爹的个性,却还是嫁给了他。我现在也是这样的想法。只是,娘,我保证,只这一次。”上官凉的眼神充满坚定,明知一件知道结果的事情,心中仍然有丝丝等待,想着奇迹的发生。“再者说,太子殿下救过大哥的命,我若赌输了,那么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保住太子;若是赌赢了,那么太子就再无后顾之忧。”
      叶氏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上官凉的决定,“娘只要求你一件事,万不可再走娘的路。”
      “是,请娘放心。”上官凉说道。
      “凉儿,与太子殿下有协议的人是我,你实在不必。。。。”上官痕说。
      “大哥为我和娘做的够多了,大哥,你的前半辈子在为我们活着,我希望我也可以为大哥做件事,让大哥恢复以前的自在。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大哥不用如此内疚。何况,结果如何,还是未知。”上官凉乐观地说。

      除了太子,成年的皇子都要离宫。自然,承毅皇子也住在宫外。不过,天成帝赏赐给承毅皇子的府宅一点也不比宫里的差。红漆铜门,门前矗立着两座大狮子。门内景观更是让人为之惊叹。玉石雕刻、回廊遍布;假山环绕、泉水叮咚。主楼修建地雅致宏伟,两座偏楼也是相得益彰,甚至还修建了望远登高的角楼。天成帝对六皇子的爱,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上官凉每次来这里,总有一种不真实感。上前叩门,然后静等。
      “啊,是上官小姐。快请进。”开门的小厮一脸恭敬,迎着上官凉就往里走。
      路上遇到六皇子府的管家——唐叔。
      “唐总管日安,不知现在六皇子在何处?”上官凉笑着说。
      “上官小姐有礼,主子现在在书房作画。请上官小姐这边走。”唐总管面容淡淡地回应。
      唐总管年约50,此人为人处世滴水不漏,听大哥说是王上的亲信。可是,上官凉对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对承毅皇子的尊重似乎只是出于下属的职责,却并无一种该有的亲近感。
      “主子在里面,上官小姐请进。小的退下了。”说着,唐总管弯腰行礼,离开。
      推门进去,承毅皇子果然正弓着腰,在宣纸上挥笔。上官凉安静地走过去,是莲花。她发现,六皇子对莲花情有独钟。
      “凉儿,看看,这莲花如何?”六皇子一反往日的风流公子样,认真优雅地说。
      上官凉仔细看,莲花好似真的,只是,池塘中的水居然是红色。
      “六殿下画莲的技术日益精湛,只是这水为什么是红色?”
      “莲花,清雅洁净,可是,若身在刀山血海中,如何还能洁净呢?”六皇子轻轻地说,侧脸看向上官凉,“凉儿,你说是不是?”
      上官凉知道,六殿下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自从自己与他往来之后,他大多数情况是像个风流公子,可是,她知道那不是本来的他。现下是他的本来面目吗?还是说只是另一个样子?
      “六殿下,莲花生来就是高风亮节,即便身在淤泥,依然干净如初。”
      “依然吗?”六皇子喃喃自语。突然,话锋一转,“凉儿,你可知道,太子要我辅助他监国?”
      “是,已经听父亲说过了。”
      “那么,你有何看法呢?”六殿下严肃地看着她。
      “我的看法并不重要,甚至任何人的看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六殿下是怎么看的。”
      “凉儿果然深得我心。”
      上官凉的心中有些苦涩,六皇子还是一意孤行。
      “六殿下,父亲对我说,王上打算三个月之后要我们大婚。并且,立陆将军的嫡女为侧妃。”
      “嗯,我知道的。”
      “我与殿下相交已有三年。”
      “所以。。。”
      “一生一世一双人。”
      “凉儿,你该知道,我的身份不能允许。”
      上官凉双膝跪下,“六殿下十分了解我的脾性,既然如此,我请求六殿下解除婚约。”
      “你,荒唐,婚约是父皇所赐,岂是我说解除就解除的?”
      “六殿下,您可以的。”
      “你威胁我?”
      威胁,她只是在赌。若是六皇子心中有她,必然会考虑她的心意,那么那件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想到这里,上官凉对自己有些厌恶,居然用情谊来逼迫他,尽管自己是真的想和他一双人。
      “上官凉,别说是你,就算是你的父亲,见了本宫,照样要行礼。”
      本宫,上官凉多久没听到这两个字了。今日一事,只怕他们两人的情分要到此结束了。
      “六殿下教训的是,是臣女逾越了。”上官凉低眉顺眼地说。
      六皇子叹口气,拉起上官凉。“凉儿,有些事,我必须要做。但是,这不影响我对你的心意。”
      “是,臣女知道了。”
      六皇子揉揉额角,“我乏了。”
      “臣女告辞。”他对她居然下逐客令了。
      上官凉走后,六皇子看着那幅红色水池中的莲花。莲花,母妃最喜欢的。自己年幼时,清韵宫种满莲花,一到莲花盛开的季节,整个清韵宫都充溢着莲香。只是,10岁之后,清韵宫被王后毁了,那满池的莲花被连根拔起。想到这里,六皇子的右手紧握,他永远都忘不了母妃的死,永远也忘不了错跟乱节的莲花。
      10岁之后,与父皇住在一起。王后对他恨之入骨,而他又何尝不是。其实,他对天成帝也是有怨恨的,只是母妃爱了父皇一生,他不能恨父皇。至于太子,这15年来,只要自己去王后宫中,那么太子必然与自己形影不离。他从开始的怀疑到现在的放心中带着谨慎。到现在为止,他都不明白为什么太子殿下会对他格外照顾,如果只是因为父皇的原因,那么他根本不信。所以,他对于即将采取的行动,对太子有些愧疚。但是,想到母妃,他不能心软。
      三年前,父皇提出要他娶上官丞相的女儿为正妻,他一口就答应了。去上官府,本是去见上官雪。可是,他第一眼看到上官凉,就想起母妃。因此,执意要娶上官凉。他对上官凉是喜欢的,只是有多少,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如果他深究这份喜欢的程度,恐怕会搞砸一切。是的,他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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