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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每个人在年少的时候,总会觉得爱是什么说不出口的事情,而只有等我们失去的时候,才会看着空荡荡的手掌追悔。
夏目发着烧迷迷糊糊躺在榻榻米上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这句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话。他睡得很不安稳,总是不断地惊醒。塔子阿姨只能无奈地一块块地给他换冷敷的毛巾。
夜深了,夏目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人将手掌搁在他的额头上试温度,微凉的触觉让他瞬间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是丙。
丙难得一见的温柔体贴,看到他醒来,微微弯了眼角:“好点了么,夏目?”
他动动嘴唇,声音有些干涩:“他……忘记我了。”
丙没有说话,轻轻叹了口气应道:“那也是自然的。魇这种咒难解易下,况且,现在是斑自己不愿意醒来面对。”
“丙,你知道么?”夏目闭上眼睛,掩盖住眼中泛起的水汽,“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不能没有斑,你明白么?”少年的声音淡淡的,在寂静的夜里散去,激起点点涟漪,少年垂下眼眸,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丙诉说:“我不能没有他。”
“夏目,”丙有些欲言又止,终于像是下了决心一样,“魇是不可以解,我从学咒到现在就没有看到过有人解开咒的,那是因为每次都是施咒人给自己下咒,他们不愿意醒来面对所以选择遗忘。但是,如果……如果你能消除斑的顾虑,让他心里愿意醒来,魇自然就解了。”
她终于又看到少年晶亮的瞳仁。
斑倚坐在树干上,傍晚的风很凉爽,他微微阖上眼眸,听林风吹过,然后,他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带着柔和的意味。
“呐,斑。”
是那个见了一面的少年,他心中涌上一种莫名的情愫,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个少年的时候,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竟然都是逃避——简直是笑话!他是高等妖怪,而少年不过是一个普通之极的人类。
“你来干什么。”——冰冷防备的口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夏目的心微微抽痛起来,不是为着自己,是为了斑。他突然好想念斑在阳光下的笑颜,毫无心机,毫无戒备,舒眉一笑。斑之前的日子都是像现在这样过的么?一个人阴冷孤寂地活着,没人谁可以透露心扉?
少年冲他扬眉一笑,唇边带着淡淡的笑纹,悠远平和。少年的声音带着笑意,像是面对着自己最在意的人:“我来看看你。”
“我不需要。”斑听到自己的声音出口的时候,些微有些惊诧,他能听到声音中的逞强。
“我想来看看你。”夏目固执地看着斑,他逆着光,所以看不清斑的表情,但是他看到斑的嘴角轻轻扬了起来,有如浴血而生的阿修罗——残忍鬼魅。
斑从树上一跃而下,顺势扣住少年的咽喉,他讨厌那种被人掌控心情的感觉,刚才有那么一刹那,他竟然想脱口而出说好。
可笑!他看着少年纤细的身形,微微收紧手指,可少年居然就那样看着他,不挣扎也不反抗,眉眼之间波澜不惊,那样笃定地看着他!他感觉得到指腹下少年生命的搏动,少年淡然如水的目光就这样看着他,而他心中竟然不忍下手!
斑松开手,后退一步,转过身不去看他:“我讨厌人类,所以请你不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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