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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这场爆炸一直维持了半柱香的时间,炸毁了半个相国府,也死伤了无数人。
抱着轻尘墨静静地立于远处,林紫静望着那一片的废墟瓦砾,眼神渐渐起了变化,那里面并没有那人的身影…
“静…”将头埋入女子的怀里,轻尘墨只看了一眼那片情景就不愿再看下去。
红色的鲜血汇成一条小溪流淌在地上,到处都是腐肉横飞,视野里几乎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场面要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没事了。”同轻尘墨不一样,林紫静并不会因为那些枉死的人而伤感,武林中的生死向来都是很稀松平常的事。
“嗯。”语气有些不稳地应着。因为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所以对那样的场面很是恐惧。搂住女子的颈脖,身子微微颤抖地紧贴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抚平他心里所受的刺激。
微微低头望着自己怀里像个小兔子般红着双眼为那些陌生人而难过的男子,林紫静抱着他自树顶飞下,落到了宁静的湖畔边。
绿柳成荫,微风徐徐,粼粼的水波随着小鱼儿的冒头而划开一圈圈的波纹,远处,山脉层峦叠起,雄伟壮丽,倒映在湖水里,描绘出一幅秀丽的景象,孩童们的欢笑声带着轻松愉快的气氛,与渔夫们的吆喝声应和。
这样平淡和美的场景,让男子心里的阴霾渐渐散去。
“好些了?”并排坐在湖边的石梯上,搂着男子的腰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林紫静语气略带关怀地问道。
“嗯,好多了。”因女子久违的温润语气而微微红了脸,轻尘墨慢慢将手松下,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太过矫情,连一点点刺激都受不了。
虽然对于普通人家来说,那样的场面像是修罗地狱,但他心里却清楚,若是自己想要和静在一起,以后将会面对更多比刚才更恐怖的场面。
突然,触手所及是一片粘稠湿润的感觉,似乎是某种液体在慢慢留下。
心惊地支起身子,轻尘墨看到的竟是女子血肉模糊的背部,并且鲜红的血液还在一点点向下流。
“静,你受伤了!是…刚才为了保护我?”因女子一路而来都没有表现出一点的异样,轻尘墨一直以为刚才她替自己挡爆炸并未受伤,没想到…
“无碍。”与男子的担忧相比,林紫静显得有些冷静过头了,就好像现在受伤流血不止的不是她自己一样。
“怎么会没事,一定很疼对不对,都是我…”强忍着眼泪不掉下,轻尘墨手足无措地望着那惨不忍睹的肌肤,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恰好就在这时,望见了不远处的药铺,原本因为焦急而混乱的思绪一下就找到了突破点,大夫的话一定能治好静背上的伤,“静,我们快去看大夫吧。”
“嗯?”冰冷的目光落在远处那间药铺上,林紫静却并未带着轻尘墨前往,反而施展轻功向着反方向飞去。
“静,你做什么,我们要去看大夫。”焦急地看着那越来越远的药铺,轻尘墨心里的担忧越来越浓,就算静再怎么厉害,这样一直流血下去,也是会危及到性命的。
没有回答,林紫静只是加快了步伐回到了相国府男子的闺房。
而在抵达目的地之后,便将其轻柔地放到床上,随即把一个白色的瓷瓶交到了他手上,“你替我上药。”
背对男子而坐,林紫静其实并不在意自己所受的伤。
毕竟在她看来,这个不过是些皮肉之伤,根本没什么大碍,但看男子那么担心的样子,也不得不随了他的心意。
“可是…”为难地拿着瓷瓶,轻尘墨知道静是因为讨厌别人的触碰,所以才带自己回来让自己替她上药,可他毕竟还是未出阁的男儿,即便她是他未来妻主,这样触碰一名女子的身体也是不妥的。
“如果你不愿,就不用处理了。”明显地感觉到了男子的犹豫,林紫静也没有强人所难的必要。
“不…不是。”察觉到女子语气里的不在乎,轻尘墨压下那微微刺痛的心,小心翼翼拿起女子准备好的剪刀,一点点慢慢剪开那镶入肉里的衣裳。
零星的鲜血随着自己的动作而溅起,每一个动作都几乎耗费了轻尘墨全部的力气,他既怕自己动作太大惹疼了女子,又怕自己动作太缓延迟了上药的时间。
一滴冷汗顺着男子的额角滑下。
望着镜子照映里他那小心翼翼却十足专注的神情,林紫静感觉这个男子似乎无时无刻在表露对于自己的感情。
背后突然响起急促的咳嗽声,心一惊,回头便看到男子以袖遮唇,强忍着想要掩住咳嗽,却反而越来越剧烈。
蓦然想起男子的身体状况,便直接拉过男子的手,将自己的内力均匀地输送了进去,协助男子慢慢压下了胸口的难受。
“很难受?”半响,等到男子的咳嗽渐渐平息之后,林紫静止住了其要替自己继续上药的手,小心地扶着他躺平,并展开被子盖在了他身上。
“静,咳咳,药还没有上完…”一点也没有开口抱怨自己难受的身体,轻尘墨所有的心绪都留在了女子未完全上好药的伤处,挣扎地想要起身,却被女子直接压回了床上。
“身体没好,别乱动。”压下男子的身体,林紫静穿好衣服侧躺在了男子身边。
“我…”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女子的举动之后,所有的话都说不出了,这样亲密的接触已经很久没有过了,明明只是一起躺着,心里就很满足。
月光照在女子的脸上,原本冷清的面容似乎都沾染了少许温柔,让男子的心里慢慢暖了起来。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男子嘴角还带着幸福的笑意。
******
一个月后。
十里红妆,锣鼓震天,相国府迎来了久违的热闹。
一袭凤冠霞帔坐于铜镜之前,轻尘墨望着镜中那一身喜气的自己,有种身在梦中的错觉。
迷离若水的双眼,微施粉黛的面容,红色的嫁衣衬托得精致的面容更加美丽。
为了能在成亲之日做一个美丽的新郎,轻尘墨在这一个月请求神医治好了脸上的伤,原本是为了以此拒绝母亲安排的亲事,但现在也没有必要了,因为他要嫁的就是他一直想嫁的人。
静,他的妻主…
脸上微微升起了些热度,只要一想到过了今日,自己便是静的夫郎了,心里的欣喜就怎么也止不住。
曾经,他以为自己这样的身子,是不可能得到爱情;
曾经,他以为自己会嫁给一个朝中重臣,从此一生;
曾经,他以为他会要和无数的男子去分享一个妻主…
可这一切却在今日改变了。
只因他嫁的是自己心爱的人;
只因她也向自己许诺,此生只娶自己一人…
看着喜公拿来盖头替自己遮上,那喜庆的红色虽然阻掉了他的视线,但却阻不掉他内心的欢欣与紧张。
“新娘来迎新郎了~”
随着一声高呼,轻尘墨感到一个人走到了他的面前。
紧张地握着双手,他从来不知道成亲原来是这么让人喜悦又羞涩的事。
本来一般习俗里,应该是喜公牵着自己出去,妻主在门外迎接,可因为他行动不变,便改成由静抱他出去。
感觉那双手臂绕过前面托起自己的后背将自己抱起,轻尘墨靠在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怀里,却觉得这一次的环抱比起任何时候都要来得让他紧张。
在抱起男子身子的时候便发觉了他的僵硬。
按着喜公的要求抱着男子出门,将其放入喜轿里,林紫静领着浩荡的迎亲队伍在城内转了一圈。
轿帘挡住了外面的风景让轻尘墨无法观看,可那热烈的讨论以及人们发出的感叹都不觉让他有些难受。他听到人们说静看起来是多么英气、多么俊秀,而自己却不过是个空有好素质却没有好身体的男子。
其实这样的话,他虽然难受,但却也不会太介意,毕竟这是事实,而静也不会这么轻易被这样的话所影响。
可是那些人说静娶了他,就要做一个伺候他前、伺候他后的夫奴的话,却让他不觉有些生气。在这个世界,夫奴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是贬低的话,只有最无能、被夫君压得死死的女子才会被称之为夫奴。
一想到因为自己的缘故,静被人看成一个无能的女子,他就有些自责。
“在想什么?”不知不觉中竟已经回到了相国府,被女子的话从自己的沉思中惊醒,轻尘墨这才发觉因为自己走神所以一直没有去搭女子伸进来的手。
有些不好意思地让女子拉着自己的手将自己抱出喜轿,轻尘墨听着那似是祝贺实则语气鄙夷的话,心里又开始有些难受了。
对于周围的话林紫静并不是没有听见,只不过那些话不管再怎么难听都丝毫不会在她心里留下任何痕迹,可是此时感觉到怀中男子有些紧绷的身子,以及那紧紧攥着自己衣服的手,她神色也不觉更冷了几分。
由两名小侍搀扶着行完礼之后,轻尘墨便被先行背去了喜房,而林紫静则是留在大堂接受宾客们的道贺。
******
“爹爹。”坐在喜房里,听着自家爹爹告诉自己新婚之夜该如何取悦妻主的话,轻尘墨脸上开始烧得很厉害。他虽然也很希望能够正式成为静的人,可是爹爹怎么能要他一个男子主动去…
“儿啊,你那个妻主看起来性子就很冷,我还听妻主说她学了个什么剑法弄得冷清冷心的,若是你不主动点,难道还指望着她能主动么?”自家儿子的矜持,做父亲的自然不会不懂,可是他那妻主看起来实在太冷,若是自家儿子不主动争取,轻父很担心两人不会有真正做夫妻的那一天。
“可是…”爹爹的顾虑他自然不是没有,可是要他主动真的很为难他,更何况他的身子想主动恐怕也…
“反正儿你自己得积极点,你妻主回来了,爹爹该走了。”本来还想再多教点什么,可是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知道是新娘回房了,所以轻父也只得出去。
紧张地坐在喜床上,爹爹的话一直徘徊自己耳边,望着那慢慢接近的步伐,轻尘墨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密集了。
“新娘掀盖头。”随着喜公的话音落下,轻尘墨感到一个挑杆慢慢挑起了他的红盖头。
印入眼帘的是同样一袭红衣的女子,而不知是不是因为衣服映衬的关系,他竟觉得女子的神情不如平时那般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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