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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望尽天涯
第十三章望尽天涯
(1)望尽天涯
坐在沙发里的两个人,随着云妍一会儿哭一会儿啜泣的节奏,慢慢地睡着了。当他们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新的一天了。云妍觉得好像过了很久,这一夜承载着太多的痛,让她几乎垮掉,还好自己还能有一个安身之地,在这里,她还能冷静地思考。云妍的一声长长的叹气,惊醒了那个万俟煜。他揉了揉惺忪睡眼,盯着云妍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云妍再难过也不能忽略这种温暖的注视,她大眼睛转向旁边,涩涩的眼躲着他的眼神,说:“干嘛?睡一夜失忆了?不记得我了?”煜笑着说:“失忆到没有,失恋倒有一个。”他玩笑的一句话,云妍却早又想起了季沙洲,他现在怎么样?季妈妈一定对自己很失望吧,自己就像个忘恩负义的人。他见她又走神儿,就问:“云妍,你好些了吗?”云妍轻轻点头。
煜弄了点大米粥,劝云妍吃。她哪里吃得下,煜端着碗蹲在她面前,她伸手推着,直摇头,煜就是不走,又清清嗓子说:“丫头,不听话啊?我可是你男朋友啊。”云妍一听,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是从何说起,我们不是太熟,可别开这玩笑。”云妍严肃地说着,“我展云妍都不知道自己有男朋友,你也太草率了吧!”他坏坏的笑让那俊郎的脸更迷人了,他说:“怎么不熟,似曾相识,再说我们都一起共度两个夜了。”她生气了,不理他,难道他是个无赖吗?自己怎么办?不,用无赖这个词太侮辱他的那张脸了,还有他的行为也不像啊。他哄她说:“好啦,开玩笑,你别气嘛,吃一点吧!”说着将勺子递到了她的嘴边,她急忙往后一躲,一勺粥不偏不倚洒在了她的腿上,她粉目圆睁,煜急忙抽过一块纸巾正欲擦,她一把抢了过来说:“我自已来。”煜陪着笑脸站在茶几边,云妍嗔怪地接过碗,说:“好啦,谢谢,你快吃吧,堵上你的嘴巴。”煜奉命大口地吃了起来,当他挡头看云妍时,立马停了下来,她根本就没吃,还在看着自己的吃相,他忙坐到她身边,紧张地问:“哟!你不吃,怎么有力气哭呢。”他的眼睛就是不看她那充满狐疑和怒意的眸子。展云妍出其不意地抓住他的领子,恶狠狠地问:“说,昨天,你为什么那么说?”
一向沉着的大医生,被展云妍突如其来的审问吓着了,他咽了口唾沫,看着她的愤怒的眼睛,嘴角上扬着眉毛高挑着,小声地说:“不为什么?”云妍听了这废话,更生气了,她真想掐断他的脖子,她的怒气逼向他,他严肃地说:“因为……因为……我想那样呗!我想做你的……”云妍使劲儿一耸,将他推到一旁,大声说:“对不起,不要说了。”煜抓着她的手说:“求你啦!别不让我做,那你让季沙洲做吗?”一提到季沙洲,云妍的身子一震,她的语气也软了下来,她说:“别开玩笑了,天下也不就是只你们俩个。”他不死心,辩解说:“是,但是能对你这么好的,也不多啊。”云妍看了他一眼,说:“我真的当沙洲是哥,至于你,我们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他的手不放她的手,说:“云妍,我没有恶意。那谁可能?”云妍看得出他是个好人,他对自己没恶意,她也很感激他,但自己从没想过,他们还不了解,他总是好问到她的心里。她为了让他死心,就真诚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那也许只是一个梦吧!”煜听着情绪也伤感了起来,他知道云妍陷入了伤心之中,都是自己不好,不该这么急着问她,于是他恳求:“别难过,我不问了,只要你愿意,我一定帮你,无论何时。真的,当我是朋友吧。”云妍忍着泪给了他一个微笑。这个展云妍真是让人心疼的女孩儿,她那么善解人意,自己难过,也还要给人一个满意的答复,煜心里不住地赞着这个女孩子,他更坚定了自己的心。他的心从未这么满,满满的都是她,一直留着的位置,而今填充完了,他踏实了。
煜凝眉思索了一会儿,他拉着云妍走出去,他把一辆自行车推出来,云妍不知他要做什么。他骑上车子,示意云妍坐在后面,云妍好久没坐自行车了。她把着车后把上去,他罗嗦着:“哎!你得把着我,要不然一会儿,加速了你就会摔下去的。”说着他脚支着地,伸手将云妍的手拉过来,使她环住自己的腰。云妍想抽回,他却把着不放,她也怕摔,只好听命了。他带她到一处公园,那里不仅有一条小径临着潺小溪,还有一处柳阴浓密的草地。他带着她一圈又一圈地骑车,时而缓慢,时而飞驰,他的骑技真是不一般,她坐在上面稳稳的。她仰着头看着天空,耳边有呼呼的风声,也有小鸟的嬉闹与小溪伊伊呀呀的歌唱声。好久没这么坐着了,那是多年前的事了,每当放学,那个人就会载她一程,她也是这样坐着,听他边骑边讲着录像里的打打杀杀,她呢好听的听,不讲呢就吟诵着自己喜欢的诗词或是静听杜鹃的歌声。那少年时光,就在车轮的圈圈里勿勿而逝了。她好怀念那时的自己,无忧无虑,不会因为喜欢谁或是被谁喜欢而困扰着,因为那时的她只一味地学习,她谁都不喜欢,也就只有那个人才入得了她的眼,他们也才有一些值得回味的时光,她为他的仗义、善良、绅士般的风度所折服,因为他主动提出每天载她,并表明只是看她天天步行十多里地太累了,并没有其它的意思,她才高兴地接受了靖表哥的这个好朋友,与他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今天,煜带着她到这里玩,她知道他是想让她放松,消除痛苦,可是她却没想到,他竟然想出带她骑自行车,这主意还真不错。她果然好了许多。躺在那片草地上,看着蓝天上的白云袅袅婷婷,轻悠地从她们的目光里流走,她的紧绷的神经放松了许多。煜则在一旁歪着脑袋欣赏着她的哀怨,或是欢愉。她想着那个他带给自己的轻松和快乐的时光,他的名字呼之欲出,转眼对上煜那含笑的眸子,她才意识到此人非彼人,她浅浅地笑了,转过身不让他看穿自己的心事。煜也不多说,则喃喃自语:“这里多好,闲适、悠然,我最向往那‘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云妍心头一震,他的向往也正是她梦寐以求的,这个煜跟当年的他真的有些相似。
(2)灯火阑珊
一天下来,令展云妍没想到的是,她的几十个未接来电,只有5个是季沙洲打的,其余的都来自于王心笈。他们两个都很反常,以沙洲的性格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弃的,既使难过得没力气追来,也会不停地打电话。难道他有事?云妍不敢想,心里祈祷着,希望沙洲平平安安的。心笈怎么这么急于联络我呢?展云妍真是不懂她了,每天忙于与□□为伴,平时见面都显得生疏,而且最近看我的眼神,好像充满了嫉妒和忿恨。今天这是怎么了?还有昨天,在那么紧张的气氛下,她竟要我去和她救人,救什么人啊?
看到云妍一脸的呆相,煜知道她一定在深思。轻轻指指她的手,说:“别按错了键子。”云妍回过神儿一看自己的手正按着键子,煜走过来,看着云妍复杂的表情,说:“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吧,那样也放心了。”云妍马上焦虑起来,她摇摇头,接着她走到窗前拔通了心笈的电话,“心笈,你说什么?”云妍的声音中有许多的惊讶,手不禁抓着窗框,才站得稳,“怎么回事,陆行溪?怎么会,你说慢点……”,云妍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问“发了多少?最后一封?他的号是……”,云妍的声音发颤,脸色苍白。她差点昏倒,煜在一旁扶着她。她不再出声,电话随着手的垂下,而发出了挂断的声音,她紧张而痛苦的表情,令他害怕。害怕她再次晕倒。
煜轻轻安慰她,说:“云妍,你怎么了?”云妍的泪水夺眶而出,煜的脸一阵心疼,眉头紧锁,说:“别紧张,什么事都别急,慢慢理清头绪。”听了这话,云妍抹去泪,抓住他的手说:“快,把电脑打开。”她手抖得电脑都打不开了,这次她用的是她换给心笈的号,密码她还记着,可是输了好几次都按错了键子,煜实在不忍她焦心,就接过键盘说:“你说,我给你输入。”她边想边说出了一串密码,这下登录上去了。于是云妍迫不急待地打开了邮箱,看着那521封来自同一个地址的邮件。那字里行间无不流露出对展云妍的深深的思念和爱恋。云妍来不及细看,就写了一封只有十几个字的邮件发了过去,可是他没在线。他是不是有事?天啊!他怎么了,为什么说最后一封,可千万不要出事啊?展云妍胡思乱想地盯着电脑的屏幕,煜蹑手蹑脚地出去了,不到2分钟的时间,云妍收到了他的回复,“嗨!展云妍,我没事,在陪一个朋友,你放心。”看到他用手机发来的简短的讯息,云妍半信半疑,她有许多的问题要问他,她有许多的话要对他说。只是她的心里就更乱了,她万万没想到,在这种情形之下得到他的消息。这么多年来,他在哪儿?过得好不好?他给自己发的邮件心笈为什么没说,生命中的缘份真的如此神奇,自己做梦都想见却以为今生再也见不着的他,而今天降般有了消息了,为什么不问他在哪儿?
还是煜走过来轻咳一声,才将陷入沉思的展云妍唤起,她在煜的建议下先一封一封地仔细读了那521封邮件。看得出从去年初就开始,几乎每天一封,长短不一,但都是饱含深情的,而且每一封王心笈都读过了,也只应付地回复着“知道”“嗯!我忙。”“好的。”“以后再说。”之类敷衍的话,可是那521一封邮件中却没有一句的怨言和失落,他是充满热切的希望的,试图打动“桃花依旧”的心。其间提到了许多,他们上学时的美好回忆。云妍看着不觉泪千行,原来他如自己一样,多年来都不曾望记对方。可是这521封邮件差点,云妍就看不到了,那他们岂不是要错过了。还好离25岁还有段时间,而且她和季沙洲的爱情也告一段落了。她知道自己没有关于他的消息,她是不甘心嫁人的,季家的催婚,季沙洲的热情似火的疼爱。让她危机四伏,为了不至伤沙洲太深,所以她才决定适可而止,与他说明白。此时,她的心里更乱了,她真是六神无主。
在煜的陪同下,云妍如数家珍地品读着那些邮件,看她脸儿微微泛红,煜便推说有事就退了出去,云妍看着也自在了一些,她心里一阵小鹿乱撞,那字字句句都打动着她的心,一股甜蜜从心底犹然而生,她放松了许多,转而又假装生气地轻呼:“死陆行溪!”煜听到她唤这个名字,说:“干嘛!”看他那战战惊惊的样子,云妍开心地笑起来,“你干嘛?我是在骂那个大笨蛋。”云妍笑看着他那慌乱的眼睛,指着屏幕上的“溪笑春风”的头像。见她并未起疑,煜偷偷地舒了一口气,说:“丫头,来厉害劲儿了。人家不是挺好的吗,惦记你那么多年。”云妍噘起小嘴儿,喃喃说:“什么挺好,也不问清楚就发,比拟说清他到底在哪?”煜听了走近她辩解说:“也许人家没想,你身边竟有心机那么深的朋友。你看,他多执著,那回复那么敷衍,他都没放弃,一定是为了等到你。”云妍注视着煜,说:“你怎么好像是在帮他说话。”煜闪烁其辞,解释着:“怎么会,我只是有点羡慕他,我攻击他你就会不理我不是吗?”云妍笑了,说:“你不仅刀法了得,思维也不一般噢!”煜笑得开心,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云妍说:“那你再分析一下,王心笈为什么要扣我的邮件?”煜笑得更神秘了,他狠拍了云妍的头一下,说:“这儿没进H2O吧?你说她怎么跟你换的号?”云妍揉着头,她的思绪飞回了一年多以前:那天心笈在上网,云妍忙着写材料。她俩都来了个验证消息。她叫心笈看着办,心笈就说是骗子吧。云妍埋头说“那你还不帮我把他打进‘地狱’……”两个人笑着,说都会有关网络的趣味和险恶,不一会儿,心笈就对云妍说:“小才女,你的网名可真是绝美啊,这么赋有诗意,借我用用吧,我也过把才女瘾。”云妍没空理她,就说:“你就嘲笑我吧!”王心笈搂着她央求:“好姐姐,你就和我换吧,好不好?”云妍实在拗不过这个好友,只好忍痛割爱,于是心笈处理了她的□□,将云妍的少有的几张照片全锁上了,将她自己空间里的照片全删除了。还瞄了云妍一眼,说:“你说这多神秘啊!我们俩这才叫资源共享呢!”“天啊!”展云妍一拍脑门,“难道我用心笈的□□号里那个被她‘打入地狱’的‘陌生人’就是‘陆行溪’?对,号码对。”云妍自嘲地笑了,“嗨!怪不得我恢复他的好友身份以后,他总是问‘展云妍怎样怎样的话?’他不知道那个‘我’是‘我’。”煜含笑看着展云妍冷静思考、分析,他的心情好到了极点。
煜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展云妍,她晚上梦到心笈给自己邮件,哭醒了,都是煜跑来身边开解她,安慰她。萍水相逢的帮助,让她渡过了难关。她稍适修整,决心在开学之前与沙洲再谈谈,她辞别了煜回到了她临时的家——云妍早租下的叶老师家旁边的一间平房。这几天的朝夕相对,让煜精神抖擞。同一办公室的小护士们,整日里围着这个‘变态’——与以往的冷俊完全不一样的阳光与热情的帅哥医生,七嘴八舌地打探让他如此反常的原因。他对云妍做的一手好饭念念不忘,云妍这一走,他寂寞不说,还茶饭不思,他可不愿意吃那泡面了。而妙则整天不着家,说是陪一个很重要的朋友,过几天才回来。她一向我行我素,父母宠着这个大小姐,自然这个哥哥也不好苛责,唯有倾心疼爱便是。他现在,每天下班想到晚餐还没着落,就边换工作服,边长吁短叹!小护士们互相挤眉弄眼,话里话外想套他的话,“怎么,帅哥,叹什么气啊?”,“那还用问,准是藏在屋里的香蕉不见了吧!”,“是不是矛盾要不要恢复常态——冷酷无情啊?”,“去,去,去,说什么呢,咱们煜可是个热心肠,你瞧他对患者多负责……”护士长站出来替他辩解。护士小王可不同意“姐姐,你out了,他是冷俊酷酷的脸,无恋情的无情。”听罢大家哈哈大笑,煜这时头脑中正回放云妍给他做美味的场景,众人的议论他全然不觉。“瞧!这面相哪是冷啊,多柔,多俊啊!”护士长说,小王急忙接道:“姐姐,咱们见他柔可是只对那个来了两三次的女患者呢,对别人没发现。”其他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又大声地说:“噢!缘来如此!”姑娘们如梦初醒,一齐围住呆呆的笑着的煜,用目光逼迫他做以合理的解释,一向最沉稳的护士长也急了,她先发问:“煜,最近我发现你比平时爱笑了,脸上挂满幸福,你是不是……”“恋爱了!”小护士们学着煜的语气抢白道,“快赶紧交代,是哪枝名花?”大家不到黄河心不死,非要问个明白。煜赶紧收起刚才的回忆,假装一脸的冰冷,丢下一句:“以后,你们自然会知道的。”,一溜烟儿似的‘逃’了出去。
到了家,他没有一点食欲,就坐在那如每天一样,向云妍诉苦,可这次云妍却没有及时回复他的信息。他接连又发了两条飞信,拿着手机,煜在殷切地盼着信息提示音的响起。他盯着屏幕,喃喃自语:“丫头,怎么不理我,不知道不回信息会活活急死人的嘛?”他打开电脑,□□中的“桃花依旧”也是离线的。十几分钟过去了,他觉得好长啊!于是按捺不住,他赶紧拔了过去,电话里没有他期盼的声音,而是一句英文,“怎么无人接听?”煜越发奇怪地喃喃道,“没事的,也许是出去了。”他安慰着自己不安的心,这会儿他更不想吃任何东西了,时针爬过两个大格怎么变得跟蜗牛似的,他又重拔了那个记得牢牢的号码,拔错了?他开始怀疑自己那不低的IQ,他又反复检查号码,不存在拔错的可能,还是一串英文。接连拔了几次都是这样,他可真的坐不住了。云妍到底去哪儿了,在做什么?她怎么不接电话啊?他赶紧驱车赶往云妍的住处。“这条路怎么这么长?”煜心里埋怨着设计师,“为什么不选一条通向那里的捷径?”,他也中不停地怨这车子太慢,迈速都已超限了,他却浑然不觉。
好不容易挨到了云妍的家,他敲了敲门,也不见回应,他在院子中转了一圈,发现云妍的发卡上的一朵小花散落在门旁。他心里一惊,于是,他捡起细看,这蕾丝的小花像是扯坏的,他心里一惊。他使劲扯门,门关得很紧,他急了,使足了力气去撞,门却自己向里打开了,原来这向里开的门差点误了他找人。他迈着大步进到室内,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儿,餐桌上的碗倒着,饭菜散落在上面,水杯在地上粉身碎骨,这种情形,让他心里怦怦乱跳,他来不及多想,扭头就往外跑。灯火阑珊的时候,他开着车子急忙转头,沿着公路一溜烟儿似的疾驰着。
(3)倚竹望桃
煜的车子在乡间公路上肆无忌惮地横行着,他的心里乱成一团。毫无疑问,云妍肯定是出事了。怎么办?他马上想到了季沙洲,给他打电话,他关机了。这可怎么办,他一边锤着方向盘,一边拧着眉头。他现在脑袋里全是展云妍的影子,正在这时他的电话吵吵嚷嚷地唱了起来。他想拒接,可是想到有可能是展云妍打来的,他马上一刹车,停在路边专注地接起来。是万俟妙打来的,他有点不耐烦地哄她快点挂了,她一再追问煜怎么了。煜只好说出自己的担心,妙则帮他分析,云妍平时都去什么地方,或是有什么人会她不利。煜放下电话,努力从回忆中寻找珠丝马迹。他忽然想起那天小文气急败坏的话“展云妍,沙洲要是有什么事,我叫你好看。”,他怎么就忘了季家可是半黑半商的性质了呢?听云妍说过小文和沙洲的交情匪浅,小文很有可能因为沙洲的痛苦而迁怒于云妍。想到这儿,他不禁发慌。他一路开车奔向季沙洲的渡假村——平时小文在那里帮沙洲经营。天啊!煜自责着:万俟煜,你这个呆瓜,怎么就忘了提醒云妍要小心季家了呢,云妍可不要有事啊!若她有事,我一辈子都会不安的,天啊!求求你,保佑展云妍!
煜祈祷着,思考着如何找到云妍。他在大脑中搜索着与展云妍相识、相处的一幕幕,从中寻找有价值的线索。车子疾驰到了渡假村的门口,煜将车子熄了火,停在门旁。没有任何人阻拦他,他在闪烁的霓红下轻轻地走进渡假村。“桃竹云坞”四个烫金大字闪着金光,煜来不及多看,他悄悄地沿着小径搜寻。昏黄的灯下,他发现在正门的右侧有一池盛开的荷花,他看到这池子的对面是竹海,他想云妍会不会被藏在其中吗?不,要是沙洲恐怕不舍,他舍不得吓云妍,要是季家的其他人,也不会令他家的准少奶奶受蚊虫的叮咬之醉的,他们担待不起。那么,云妍肯定是被关在哪间屋子里了。路过那池荷花时,微风送来习习的清香,惹得煜心头一震,他忽然想起了云妍曾说过的一句话——“嘘!此恨绵绵,我不想和他共剪桃源竹,所以甩掉这个麻烦。”,那么云妍会不会在那个什么“桃源”的地方呢?煜眼前一亮,他的搜寻有了方向了。他倚着竹子盼望着找到“桃”。他仔细地寻着与“桃”有关的地方。借着灯光沿着小径,煜看到有各种主题的景致及木制建筑,就是没有他要找的。
时间在此刻来了个大逆转,超乎寻常的快,已经过去1个小时了,他还一无所获,看着灯尽处的小径,煜感到了强烈的凄凉和颓废。他驻足,让自已焦着的状态平息片刻,当他喘息的一刹那,微风夹杂着一阵果香抚面而来。他如吸仙气般,抖擞精神,举步奔向风吹来的方向。是一块类似荒地的地方,黑暗中他深一脚浅一脚,差点跌落在水池中,绕过水池,前面是黑漆漆的发着黑色亮光的庞然大物。煜试探着前进,一点一点地靠近,他摸了一下,凉凉的、滑滑的,有一人多高,原来是一栋温室,他蹲下去,摸索着前进,大约七八步的样子,他摸到了通风口,他走进去,煜凭经验一看那树袅娜的姿态,就确定这是桃园无疑。他如同见到了光明一样,走进树丛,伸手摸到了小果子。顺手摘下一闻,果然有青桃的独特香气。这个味道可是伴着他在南方渡过十几年了。刚回到北方工作时,他还常常想起那片桃林,想起那涩涩的青桃味和那甜甜的蜜桃香。当年也正因为姑母说南方的家有一片好桃林,他才肯从丧亲的阴霾中走出来,跟姑母去了南方。谁想这一去就是十几年,要不是家中突逢变故,他怎么会与那个女孩子不辞而别?怎么会饱尝十几年的相思之痛?在异地他乡,虽他倍受姑父、姑母的疼爱,却也少不了思乡之苦。那么,缪以慰藉的也唯有那片桃林了。每当他走到那桃花雨纷的林间小道时,他都在和她做精神的交流,那玩皮的跑入他怀里、手间的花瓣儿,如同她那可爱的笑脸,在向他细语她对他无限的思念。
看来今天,他还真得感谢这十几年的南行了。要不然他怎么能找到这桃园的。他想:依照这里的整体设计风格,所谓的“桃源”应该就在附近了。煜闻着熟悉的味道,像注入了神奇的力量般轻快,眨眼间,他便摸出了桃园,从对面的出口走出来。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这里虽不见月亮,却有一排亮着霓红的竹屋。窗帘重重,里面什么也看不到,他疾步靠近房子,还好已是夜深人静,这里并无闲人走动。煜走近墙壁,他心想:不知请了哪路高人设计的,还蛮雅致的。这种设计除了它浪漫的外表,还有一个更好的优点——隔音效果差,透气性好。云妍要是真的在这里,也不至于受太大的苦。他附着竹壁,听听里面是否有动静。什么也听不到,他便双手拢圆,嘴对着墙壁学起鸟叫“布谷、布谷……”以前他最喜欢听杜鹃的啼声了,那个女孩儿也喜欢。他记得她莫名地喜欢上了描写杜鹃的诗,每每读起那诗词,她就戚戚哀哀的,如临其境般地感慨。她还曾计较杜鹃又称“不如归去”,因而暗自伤神了很久!好好的,为什么要归去,叫人多想啊,多伤心啊!她的喜怒哀愁,她的好恶随时牵动着他的神经,至今,他还不曾忘怀。不知今天,这声音能否帮他找到展云妍?
(4)泪眼相执
几阵“布谷鸟”的啼声过后,并无回应之声,只有自在的桃林奏响了沙沙的乐曲。煜侧耳听,觉得里面也应该没有人看守,于是他又摸索着靠近了窗子,他仍旧对着窗子“啼”了一阵子。然后,耳贴着窗子,倾听。他心里热切地期盼着能听到来自里面的回应。与那女孩子十几年的相隔万里,都没能让他如此之痛,因为他在埋头苦读,盼着读完大学能重回故里,那样他就能找她去了,他想亲口问问那小才女,她的心里有没有他。如果没有,他也算是尽心尽力了,不会抱憾终生了;如果有,那么得偿所愿,他会尽已之能,给她最真最纯情的爱,让她被他的爱包围着。
但是,面对这只有树影为伴的凄清夜色,苦苦地寻踪不见,他的嗓子急得冒了烟儿,嘴唇也被习习东风吸干了。这些都刺痛不了他,唯有对她的担心,是一把高悬的利剑,刺得煜的心阵阵疼痛。要不是这情形,这个一向有着沉着、冷俊外表的男孩子,还真发现不了自己的那些许柔肠。任它柳俏桃妖,唯我千肠百转,都寄与她——“桃花依旧”。这个坚强冷傲的有为医生,从来看惯了患者与家属的泪和痛,自己却在养父母的爱的滋养下幸福地不识愁滋味,可是,几番“啼”醒之后,杳无音讯,他的双眼微微湿润,他愁得声音也沙哑了,他贴着竹壁一边往前摸索,一边喃喃自语:“云儿,你在哪儿啊?云儿,你听见了吗?云儿……”他越说越痛,忘情地喊出了声:“云儿,是我啊!云儿,你在听吗?”他太过动情,竟忘了要停一会儿再喊了,还是滴落手背的两滴泪,提醒了他要冷静。于是他狠狠地抹了把眼睛,又稍大声地“啼”了起来,这时已近午夜,桃林也萌生了困意,风也销声匿迹了,他听得见自己心挣扎的声音,不对!是颤抖的声音!
因为他的耳朵收到了一波来自回面的震动声,他立马坚起耳朵秉气凝神,等待里面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的撞击声,他确定后,嘲里面喊:“云儿,别怕,你再敲一下。”他颤抖的话音刚落,里面果真只敲了一声,他的眉头舒展着,浑身有了力气,他赶紧攒足了力气,后退了几步,然后朝竹窗重重地冲上去。他不敢用呐喊来抒展心中的愉悦,一切都化作了强大的力量,他只听得竹子破碎的声音,伴着手上的巨痛,他摔在了竹地板上。他站起来的一刹那,一双泪眼望着他滴血的双手。那个他魂牵梦萦的人儿被绑在竹椅上,嘴上的胶布点成了阻挡濞泗滂沱的大堤。看得他心惊肉跳,他嘴角抽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唯有泪眼相执才能慰藉这几个小时以来的担心,唯有阵阵心痛以求渲泄这十几年的相思,唯有喉咙间那瑟瑟的颤动方能牵动这一世的情缘。他小心翼翼地揭开云妍嘴上的胶布,用手轻轻抚摸那红红的嘴唇,滑落在指尖的香泪,让他的心为之一颤。他解开她身上的绳子,将她扶起来。她抖着手抚摸他那在滴血的手指,他用柔柔的眼神安慰她,告诉她自己这手不痛,痛的是这里,他执起她的手贴于胸上,云妍被他的另一只手搂进怀里,云妍望着他无语凝噎:此刻她是那么地需要依附于眼前的这个人,他竟然赶来救自己,他竟然为自己受伤了,天啊!他竟然学会杜鹃啼叫,更让她感动的是他看上去那么地心痛。
她展云妍都不知道积了什么德了,这个煜竟然在仅三面之缘时帮自己渡过难关,又在自己和沙洲分手时出手相助,而今又救自己于危难之中。她要怎么感激他,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唯有在他的怀里和泪倾听他的心泣之音。自已在被小文他们劫持到这时,就想着谁能来救救我?陆行溪,你在哪儿啊?想发个消息,手机却被搜了去。那个小文扬言要自己在这儿乖乖地等沙洲回来,强行给她俩办婚礼,常看到古装电视剧中的情节,如今要上演真人版了,展云妍竟成了毫无悬念的女主角。她相信沙洲不会这么对自己的,他从不强迫自己做任何事,他是那么地宠自己。但令她害怕的是,在黄昏时,小文的手下来送饭后在外面的一番低语。他们说老板去外地签约了,小文实在看不下去了,大老板为了安抚少爷耽误了生意,已经损失了几百万了;沙洲痛苦不堪,甚至已经和领导谈了,他下学期不上班了。这怎么行,他的前程,他的工作,天啊!展云妍担心极了,是自己害他这么难过的。于是,小文听了他心上人的建议,将展云妍关在了桃源。展云妍百思不得其解,谁是小文的心上人,她怎么这么坏啊?出这样的馊主意,小文也是挺精明的一个生意人,怎么胡来?云妍心里有太多的怨,可是无处诉说。外面那几个人的论调在云妍听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般荒唐,他们说:“文经理说了,等大老板从南方回来,强行给少爷办了婚礼,生米煮成熟饭,少爷如愿,展小姐也没得选了,她也不讨厌少爷,时间久了,她也会渐渐地爱上少爷的。而且季家这么优越的家世,少爷无论品貌还是那颗心难保不打动展小姐……”。天啊!展云妍心里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调调,你们是不是把自己当成月佬儿了,以为牵红线有那么戏剧化啊?听了这一切,展云妍的头都快炸了:她才刚刚有了陆行溪的消息,她还要亲口问问他的心里到底有没自己,他为什么不来见自己?为了那份梦一样的情感,展云妍听了煜的劝,停止了拿自己当饵来报复季家,却阴差阳错地伤害了沙洲,痛击到了季鹏宇。但是损失个几百万是他季鹏宇在乎的吗?这不能让展云妍释怀,但她的心软了,是为了那个季沙洲,她真的不忍心伤害他,他痛,她也难受。
令展云妍纠结的一幕幕,在她最无助最惊恐的时候不停地上演着。现在她不怕了,也不慌了,她依偎在煜的怀里,只是觉得,要是换作是陆行溪那该多好啊!情到深处不自持,云妍忘情地喊到:“陆行溪!”她的这轻轻的一声,她似千里传音,陆行溪听到了,他的心被震到了,他无需再当面问她那个问题,他确定自己这么多年的相思没错置,他听到了她的心声。煜轻轻拍着云妍微耸的双肩,让她的头紧紧地贴在他震痛的地方。以此来减轻自己的不适感。正当煜感激上苍,给了他再见到展云妍的机会时,门却怦然打开了,随着一阵嘈杂声,闯进了一群人。强烈的灯光刺得云妍的眼睛更恍惚了。她还未看清来人,她已被拉入另一个怀抱,没错!就是那熟悉的气息,只有他才有,每每在紧张她的时候,他的气息中都多了一份愠怒,他在怒谁陷她于恐慌之中。她抬眼正对上那熟识的目光,那里充满了歉疚和爱怜,他哑声道:“对不起,妍儿,都是我不好,让你受惊了。”云妍试图躲开这个她不能占据的地方,他搂得更紧了,“对不起,我来晚了。”说着恶狠狠地瞪着站在一旁捂着嘴的小文,他的掌边渗着几滴血,可沙尘暴的神情似乎流觉得这惩罚太轻,要不是忙着安抚这个宝贝,他说不定“刮”多大呢!
云妍定了定神,扬起小脸对沙洲说:“沙洲,让他们走吧,我们好好谈谈。”沙洲没说话,瞅了小文一眼,他巴不得逃之夭夭,跟着好几个人都退了去。煜却发现门口还有两个人竟还站在那里,令他不敢相信的是,其中一个做着鬼脸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宝贝妹妹——万俟妙。他惊讶、愠怒的情绪喷涌而出,他像拎小鸡一样交她带出去审问了,妙眨眨眼,祈祷着“老天爷,请保佑我别交代的一干二净,他要是知道我那天偷偷藏在他车里,现在还没回去,他会把我关上一个星期的。”她直向天上做揖。而另一个站在那里的人,一脸的不悦,瞪着展云妍,这个人也是季、展二人再熟悉不过的,也只有她这个时候还不怕季沙洲,要不是她,季沙洲早就收拾这个始作俑者了。她从小文那瑟瑟发抖的目光中早看到了自己的下场,些时她是气大壮胆,也是在这儿硬撑着,心里也在祈求上苍“老天保佑,让大舅快点回来求求我吧!”。她疯了吗?她竟敢这么对待季沙洲最爱的人。她是疯了,她不同与孟芷涵的疯狂,她倒想促成季沙洲和展云妍,因为她就可以坐享其成,那样就没人跟她抢那个人了——她学生时代就暗暗喜欢的男生。瞧,她想得多美。这一切都在她的筹谋和掌控之下,枉她被云妍当成闺蜜,她竟伪装得神不知鬼不觉,可是令她想不到的是:展云妍不知为什么那么抗拒季沙洲,大舅也对她低眉顺眼;半路杀出个万俟煜,也不能全怪他;还有“溪笑春风”的第521封邮件。这封邮件令她大惊失色,也许是她心里太过阴暗——与外表的和顺开朗大相径庭,她想他可能是要死了,不然怎么是最后一封呢?所以在自私与他的生命之间,她还是选择了拯救他。这她才将邮件的事告诉了云妍。这个人让云妍觉得忽然陌生得毫无印象,她是那么地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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