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

　　仿佛是要报复你一般，
　　一夜之间，我下令杀了所剩的所有奴隶，
　　还特意让人去婆罗寺散布了消息。
　　我等了一天、两天、三天，你都没动静。
　　我仍旧不放弃，下令收购全国的刚满月的羔羊，
　　每天杀掉一只，挂在婆罗寺的门口。
　　后来我得知，
　　你算准每日挂羔羊的时间，按时将羔羊解下来——
　　偷偷埋掉，并为它们超度，念往生经。
　　如此十天，你终于按捺不住，来找我了。
　　我命人将你引至偏殿——
　　我在那里准备了酒肉、乐师和舞姬。
　　你甫一进偏殿，我便命人关了大门。
　　笙歌艳舞，美酿熏香。
　　看你一个和尚如何消受得起，如何坐怀不乱。
　　你微微皱眉，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一个自作聪明的舞姬为了讨好我，
　　故意褪去薄衫，一双藕臂向着你缠绕过去。
　　她知我故意要你堕落，却不知我那时的心绪。
　　连我自己都不自知，为何她极尽柔媚向你献殷勤的时候我会那般愤怒。
　　我抄起案上的软剑一步略至她身前，
　　一击毙命，口中骂道：
　　大胆贱婢，这和尚岂是你能勾搭的？
　　殿上瞬间寂静下来。
　　侍女们拖走舞姬的尸体，
　　乐师和剩下的舞姬呆在原地，半晌，作鸟兽散。
　　你眼望那死去的舞姬，神色中有些不忍。
　　正是这不忍，更是激怒了我，
　　我用软剑抵着你的眉心——
　　好你个伪君子！你不忍心是不是？你心疼是不是？
　　你目光渐冷，沉下声：
　　是。
　　那些奴隶，那些羔羊，还有这个舞姬，
　　若这些生命都因玄苦而逝去，
　　那么请求公主成全，
　　玄苦愿以一死解去公主心中戾气。
　　我突然觉得无力，
　　我明明是讨厌你的，
　　讨厌你的波澜不惊，不喜不怒，
　　我那么恨不得你去死，
　　可在你把死说的如此云淡风轻的时候，
　　我却突然意识到，死并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我笑，
　　玄苦，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要挑战你的冷漠，
　　我不要你对我不屑，对我无感。
　　我要你像正常人一样怕我，畏惧我。
　　我要你为我喜，为我悲，甚至要你为我流眼泪。
　　我要你爱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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