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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风水轮流转
叽喳的鸟鸣盘旋在耳旁,准确来说我是被冻醒来,平时能吃能睡的身体素质,别说几声鸟叫声,天上打雷照样也能睡地涎水成河。
涎水?我睁眼一看。
宋玉的臂弯处潮湿一片,明显除了我的唾液还有什么,总不可能是他胳肢窝出的汗吧,都直接流淌胳膊肘了。胃里有些泛酸,大清早恶心自己。
宋大官人平稳的呼吸有些紊乱,估计是被弄醒了,意识到我俩姿势太那什么,敢忙一把推开他,干笑,“呵呵,怎么天亮了。”
看了眼烧尽的烟灰堆,“我去找点儿柴。”不等说完,逃也似地跑山洞。
直到进入树林才猛然停住脚步,不对,我慌什么!不过是和他呆了一宿,又没做什么事,至于这激动干吗。忽然间觉得自己很无聊,忍不住放声笑起来。
“搂了一晚开心成这样,要真做些其他事,不得昏倒过去才怪。”宋玉淡淡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吓得一哆嗦。
我忙安抚胸口,“每次走路都不出声,拿自己当鬼吗。”
“怎么可能,是有人太兴奋没听见而已。”一副理所当然抱着胳膊。他低头靠近,朝我耳边喷热气,“你该不会没碰过男人吧。”
嗤笑一声,冷眼看他,“笑话!我抱过的男人多了去了。”南院长、简单、还有早几天隔壁邻居刚生的大胖小子。
“我和男人滚床单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喝奶呢。”小时侯就爱和简单在游乐园蹦床上玩‘翻滚乐’看谁滚地花样多滚地好。
勾起嘴角,他似笑非笑打量我,“原来是这样。”
一路沿着溪边走,离洞口已有百米之外。宋玉说山洞口附近事宜当柴的植物所剩无多,昨天在这取水的时候偶然发现溪流源头的不远处生长着与洞口相同的植物。走到目的地,冲过去蹲在清澈的溪边,盯着水里肥美鱼儿狼眼发出贪婪绿光,肚子里的蛔虫也很配合我“咕咕”叫了两声。
宋玉在一旁码好干燥植物,蹲在我身边轻声问道:“是不是饿了?”
我猛点头,满脑子都是怎么将这肥鱼开膛破肚做成美味烤鱼送到嘴里,哈喇子已经吹到胸口。
“趁机会能看几眼快些看。”
“怎么这样说,你不是要去抓几只来吗?”我转过头疑惑。
“我什么时候说要下水抓鱼。”宋玉歪头看我,“山里头的生物大多未经认证,这附近不可能有药店更别提医院,万一食物中毒我可救不了你。”
他将小摞捆好的枝干塞我怀里,“你要想捞我也不拦着,你请便。”
转念一想,宋玉的举措也没错,万事还是谨慎小心的好。抱着一堆烂枝桠三步一回头五步一回首,泪眼汪汪目送到嘴却没煮熟的鸭子飞走。
回到山洞,点燃火堆,我俩又开始大眼瞪小眼。
受突袭的大雨影响,天空依旧阴霾,又冷又饿,心里无止境的叹气,百年难得一遇的事给我碰上了,事实证明人活得太舒心老天爷也是会给你调剂调剂口味的。
发泄似地扯着路边拽下的树叶,每撕一下肚子咕一声。
“看样子真饿狠了,还能坚持多久?”
靠着岩壁,懒得看他,麻木的扯着嘴角,“呵,岂止是饿狠,待会就饿死了。”我没开玩笑,快两天没进食,现在眼前直冒星星,白花花的一片。
咦,大鸡腿……卤鸡翅……呀,还有奶油土司……都在我眼前打转,呵呵。
伸头去咬鸡腿,‘喷’地消失了。又转向卤鸡翅,手一碰,‘啪’地也不见了。于是最后朝奶油土司伸出爪子,‘刺啦’一声,怎么还有包装袋的声音?看样子晕的不行。
“别发愣了,赶紧吃。”
好半晌,我呆呆开口,“你说什么?”
宋玉面露好笑,伸手指了指。
低头恍惚,手里居然捧着白花花的土司面包。
戳了戳,好真实的手感。
“真的是面包?”我抬头冲他问。
宋玉轻轻点头。
“你一直都有?”
他又点头。
“你怎不早拿出来?”
“早拿出来一定被你吃地连渣也不剩,况且不知道还得等多久才有会人来救我们,在未知情况的前提下做好一切两手准备是很有必要的。”
宋玉一番话,头头是道句句是理。
摩挲手里的面包,软软的,白白的,有些不真实的味道。半晌没动,鼻腔有些发酸。
我南芯自小瞧不起为些小事哭哭啼啼的人,更不知道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孽让我现在如此窝囊。事事不顺心算了,被人指着鼻子骂也算了,简单疏远我忍一忍还是算了。如今都落魄成这副惨状,不但没有任何安慰话语,落了井还砸块大石头过来,处处针对我处处整我。
默默起身,将面包塞他怀里,“我不饿,谢谢。”转过背侧身躺下,不再去看他的脸。
鼻子泛酸,我死死咬着牙不让那股窝囊的液体流出来,至少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即便是简单也不行。他是我一辈子要去保护的人,在他面前我不存在脆弱。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岩壁缝隙缓慢爬行的小虫渐渐变得模糊,我忍着将苦涩生生咽下去。
背后忽然有响动,宋玉又将面包搁还我身后,便出了山洞。
洞口的凉风吹进来,我仰面躺着,毫无焦距盯着岩石发呆。仔细一想我确实有过分的地方,从小到大总有简单让着我随着我,现在他不在我身边,其他人没理由替他遭罪。
我一把抓过面包,也跟着走了出去。
宋玉坐在洞口的岩石上,凉风将他的白衬衣吹地鼓鼓的,他虽然清瘦,但是肩膀很宽很结实。此时望向他的背影,仿佛整个人要融化在风中一般。
走过去坐在他旁边,学着他眺望远处的树梢,清叹口气,“对不起,我刚才态度不好,不该冲你生闷气。”
他没说话,也没看我。
拽下半片面包递过去,他视线一扫而过却没接。
我有些尴尬,“我吃不了这么多,咱一人一半。”
他伸手接过,并没不着急吃。终于,我的讨好策略起效了。
润润干燥的嘴唇,“以前心里不舒服的时候,总是拿简单撒气,他倒也不介意,渐渐地就成了一种习惯。他只要不在我身边,这爆脾气自己也无法控制。”
天上灰暗的云层慢慢散开,“简单是我最好的朋友,从很早的时候就和他认识了……我出生就被送到了孤儿院,从我有记忆开始根本不知道‘父母’是什么。后来我看见其他小朋友被欺负了有父母安慰,过节有父母领着出去玩儿,我当时真的很羡慕……每回我吵着问院长为什么我会没有爸爸妈妈,院长不回答只是摸着我的头憨笑……”
想起南院长和糯米老头重叠的圆脸,我扑哧一声笑出来,“一直长到六岁我才认识简单,我俩是活着泥巴长大的。没有父母不要紧,只要有他就足够了。自简单在我生命里出现,我发觉孤单的自己在世界上也有了可以全心依靠的人……”
吸吸鼻子,觉得有些冷,“再后来白先生告诉我母亲在一场灾难去世,父亲是否还活在世上我也不得而知。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想要看看我父亲是什么样子,听老人说女儿像爸爸,我也想看一看自己是不是长得很像他……”
我又痴痴笑起来,匆忙抹了把快溢出的液体,“真是,无端端和你说这些干吗。”
宋玉的童年似乎比我艰难,我好歹有简单,他却始终只有一个人。讪讪咬了口面包,干干硬硬却不难吃,的确是饿坏了。
“没关系,我想听,你接着说。”
面包卡在喉咙差点被噎住,转头看向他的侧脸,宁静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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