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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恨绵绵无绝期
“姐姐,想哭就哭出来吧。”锦瑟在她的耳边低语,拉回了她的思绪。
姝浅一惊,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的眼里居然早已雾气氤氲。
“我怎么会哭呢?我是巫神之尊,流泪是最为可耻的事情。”姝浅暗自一想,眼里的雾气便顷刻间消散,露出原本的清明澄澈。
“姐姐,被心爱之人生生封印的感觉怎样?这里,是不是很痛啊?”锦瑟说着伸手抚上姝浅的心口,满脸的笑容掩不住眼睛里冷冽的寒意。
“锦瑟,你还是锦瑟吗?”姝浅后退一步挡开锦瑟伸过来的手,目光在她的脸上游移着,似乎想要从中找出一丝破绽,这不像是当初那个伏在她身前的小小的妹妹,她的小妹怎么会有这样冷冽的目光?
“我当然是锦瑟呀,姐姐,你看清楚,我是你的妹妹锦瑟啊。”女子说着莞尔一笑,缓步走近姝浅,带笑的眼眸直视着她,似乎要将她整个人看穿。
“锦瑟,时候不早了,还请您早些回烬寒宫,姝浅刚冲破封印,灵力虚耗,身体还很虚弱,你如果有事还请改天再叙。”说时迟那时快,云倾城抢先一步挡在锦瑟面前,语气冰冷的说道。
“好,我不打扰你们叙旧,姐姐,来日方长,我们姐妹可是有八百年没见了,那么久我都等了,也不差这一两天,我在烬寒宫等候姐姐的大驾光临。”锦瑟说罢,一如来时般脚底生风翩然远去,金色锦绣的广袖长裙在空中划出一道绝美的弧线,耀眼夺目。
“姝浅,你感觉怎么样?”待锦瑟离开,云倾城一改冷厉的语气,眼里的冷光乍然退却。
姝浅抬头望了他一眼,并不做声,信步走到祭坛边缘,仰起头望着夜空下寂寥的归南国。
“八百年了,这里还是老样子,一切都没有变,可惜他已经不在了。”额间的六芒星在暗夜里灼灼生辉,姝浅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姝浅,你不必感到自责,你已经尽力了,这不是你能够承担和改变的了的。”云倾城站在她的身后,语气里少有的怜惜。
八百年了,眼前的女子还是一如花间初见般的灵气逼人,她还是姝浅,一点都没有变,永远是他喜欢的模样,可是她的心里,却永远只有那个桀骜不驯的王,夜魅。
“不,倾城,刚月蔷说的对,我既然那么爱他,为什么不替他去死,封印,他以为封印了我就可以弥补所有的一切吗?他封印得了我的人,却封印不了我的心,八百年,多么漫长,八百年的孤寂,与其如此我宁愿当日为他而死,也不会如今日这般,活着,倒比死了还痛苦。”姝浅临风而立,说出的话弥漫着深深地哀伤,眼睛里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幽深,澈亮,静谧,痴迷,眷念。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
他们,又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爱与恨,从来都是最令人伤神忘我的事情,爱极生恨,爱比恨更难宽恕,却也是恨最终的归宿。
而姝浅,最终是做不到用心去恨那个人。
夜魅。夜魅。
突然之间,姝浅很想再一次的当着那个人的面,再一次的告诉他,他永远都是自己心里面唯一的强者,唯一的王,不管他信,还是不信,他永远都是。
只有强者才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她只追随于强者,可是,那个桀骜不驯高高在上的王,他在哪里?
“姝浅,你累了,早些休息吧,已经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想。”云倾城眼神黯然,她终究是放你不下他。
“告诉我。”蓦地姝浅转身,眉目婉转,额间的六芒星印记忽明忽灭,透露着她此刻起伏不定的心绪,“王,是怎么死的?”
“自杀。”云倾城浅浅的回答,眼光流转飘忽不定,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里,“在用帝皇之血将你封印之后,他挥剑自刎,瞬间魂飞魄散,沦与六道之外,无法转世轮回。”
“你骗我,王是不可能会自刎的。”女子颤声,语气里掩不住的激动,双手在身侧握紧,那样孤绝清高桀骜冷绝的一个人,断然不会挥剑自我了结。
“我亲眼看到他在我面前消失,姝浅,他也是我心中的王,我当然也不希望他死,可是,为了那名来历不明的少年他情愿付出自己的生命,天下,在他来讲,永远抵不过他对那少年的爱。”
“爱,是啊,爱,永远都是最为强大的武器,可是,我呢?”姝浅幽幽的说着,额间的六芒星忽然变得暗红,眼神在瞬间恍惚迷离,脚步趔趄,蓦地,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姝浅!”在女子倒下去的同时,云倾城快步上前将她拥入怀中,目光在接触到女子额间暗红色的六芒星后,眼神变得诧异,有些慌乱,“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姝浅,姝浅……”
怀中的女子却是没有半点反应,脸在瞬间变得苍白,气若游丝,唯有额间一抹暗哑的红色在夜色里发出幽暗的光来。
清逸走上前去,伸出手去拍拍云倾城的肩膀道:“她是中了毒。”
“什么毒?”云倾城眼神蓦地一凛。
小桃走上前,拉过姝浅的手腕,细白的手腕上,竟是有一条银色的线,顺着手腕一直蜿蜒延伸下去。
“是一种花毒。”小桃抬起头说道,“只是我暂时分不出是哪一种花的毒。”
“可有办法解毒?”云倾城抬起头看着小桃问道,目光落在小桃的脸上,忽的诧异道:“清逸兄,这是何人,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我是花妖。”小桃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看着云倾城说道,“桃花妖。”
云倾城脸上的神情更是诧异了不少,“桃花妖?能现出原形让我看看吗?”
清逸忽的一笑,“忘记了倾城兄是没有见过花妖的,其实花妖和人一般无异,你看了小桃,也就知道了。”
“这世间有多少种花,便会有与之对应的花毒,而且花毒的毒性是跟颜色有关的,颜色越深毒性反而越小,姝浅姑娘中的花毒为银色,银色近于水,毒性也越大。”小桃说罢,看着云倾城的目光里隐约有几分担忧。
清玄斜着眼瞅了一眼小桃,说道:“意思就是说你没本事解毒喽?”
小桃皱眉看着昏迷不醒的姝浅,“救倒是能救的,可也要先知道她中的是哪一种花的毒才行啊!”
长空道:“你看不出是什么花毒吗?”
小桃摇摇头:“以我现在的法力,我做不到,不过绾绾姐姐可以,如果绾绾姐姐在的话,一定能马上帮她解毒的。”
长空闻言,眸子里黯淡了几分,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云倾城抱起昏迷的姝浅,神色有些黯然。
清逸拍拍云倾城的肩膀,说道:“放心好了,一定不会有事的。”
“姝浅,其实,为了你,我也是可以放弃一切的,包括我的生命,只是你看到的永远都只是他。”暗夜里,云倾城对着昏迷过去的姝浅喃喃的低声诉说着。
爱,永远都是最为强大的一种存在,能让最为冰冷决绝的人变得卑微,变得柔情,并且心甘情愿的沉沦下去。
而对云倾城来讲,姝浅就是作为这样的一个存在。
命中的孽障,从来都是猝不及防的劫难,身在其中,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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