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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百战身不死
可他突然又睁开眼睛,望了望天,眼角流出一丝泪水:“刘备半生漂泊,四海无家,为何会落到如此地步。”
匆忙收起剑,假装安慰道:“主公不必多虑,待天亮时赵将军就会前来相救了。”
他用袖子擦去眼中的泪水,“我这条命死不足惜,可怜了那些跟着我的士兵,无辜白白为我送了性命。”
听着他的真情流露,倒让我产生一种怜悯之心。
可我们之间的深仇大恨……
待他再次闭上双眼,方欲睡着时,我又拔出了剑欲取他的性命,可看着他的落魄的样子,我竟怎么也下不去手。
这算是落井下石,趁人之危吗?如果真的要杀他的话,也应该告诉他理由,让他死个清楚,这么暗算他的话,自己不也变成了卑鄙小人吗?
就这么一直纠结地站到了天亮……
突然从侧面奔出一支大军来,刘备惊慌失措,苍茫站起来,拔出身上的剑,准备厮杀。
我紧随其后,内心也有些害怕。刘备伸着脖子远望了半天,松了一口气,回过身按住我说道,脸上捎带喜色,“此人乃是刘辟。”
只见刘辟引败军千余骑,护送刘备家小前来,他上前诉说:“夏侯惇军势甚锐,因此弃城而走。曹兵赶来,幸得云长挡住,因此得以脱险。”
刘备连家人都没看,急忙问:“不知云长今在何处?”
“将军且行,却再理会。”刘辟闪烁其词,却没有直接回答他。
想必关羽现在还在围困中,不得脱身吧。
行到数里,一棒鼓响,前面拥出一支彪悍的人马,当先一员大将高声喝道:“我乃是张郃,刘备快下马受降!”刘备方欲退后,只见山头上红旗麾动,又一支军队从山坞内拥出,为首一员大将亦高喊:“我乃是高览,刘备快下马受降!”
刘备见两头无路,正困其中,仰天大呼:“上天为何使我受此窘极!事以至此,不如就死!”欲拔剑自刎。
一时孩子的哭声,女人的尖叫声,士兵的唏嘘声全都涌汇到我的耳朵里,看着他们一个个面如死灰的样子,我不由大怒,冲着刘备骂道:“你还有妻子孩子在身边,你不拼力去保护他们,自己先自尽!还算男人吗?!”
众人听到我对刘备大吼,不由惊讶地看着我。刘备也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看什么看!还不跟他们拼了!”说完,拔出剑来,冲到前面,便与高览交锋。
战不三合,技不如人,外加昨晚一宿没睡,体力不支,眼看一道伶俐的剑光向我刺来,晃的我睁不开眼。心里倒显得尤为平静,脑袋也一片空白。
我可能是躲不过去了……闭上眼睛,等着那一剑刺来……等待死亡的过程是缓慢的……
等了半天,那撕心裂肺的痛迟迟没有传来,待睁开眼一看,高览早已翻身落于马下。
这是怎么回事?猛地抬头寻去,见赵云正奋力与身边的人厮杀。心想那一剑一定是他帮我挡掉的。
暗自庆幸,总是有贵人相助。不知怎地是喜极而泣,还是刚才受惊过度,眼泪不自觉的哗哗流了下来。望着他的身影,眼泪越流越多。
不久高览军中自乱,一阵掩杀,士兵互相踩踏,受伤者数不胜数。
刘备望见赵云亦是大喜,赵云纵马挺枪,杀散后队,又来前军独战张郃。张郃与赵云战十余合,拨马败走。
赵云乘势冲杀,却被张郃兵守住山隘,路窄不得出。正夺路厮杀间,关羽率领大军赶到。两下夹攻,杀退张郃,各出隘口,占住山险下寨。刘备又命关羽寻觅张飞。
原来张飞去救龚都,龚都已被夏侯渊所杀。张飞奋力杀退夏侯渊,迤逦赶去,却被乐进引军围住。
回营中稍微歇息片刻,这两天真的是累坏了,真想一头倒下大睡一场。刚要脱下头盔,赵云便推开帐帘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
“你没事吧?刚才有没有伤到?用不用请军医来看看。”他开口一连问了几个问题,拉住我的手关切地问道,又不放心,将我全都打量了一番。
“没事啦。”抽回自己的手,后退一步。
“真的?”他不放心,又欲去叫军医。
急忙拦住他,“你看我不是好好地站在这么,没事的。”说着我便在原地蹦了几下,刚跳了两步,脚下一轻,就要倒下,赵云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我,打横把我抱起,放到床上。
“还说没事,都这样了,叫我如何不担心。”言辞虽严厉可语气却十分温柔,不似责备。
“真的没事,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莞尔一笑算是安慰他。其实真的没什么事,只是昨天一日一夜未睡,缺觉而矣。
“昨日的事你是否还在生气?”他突地问了这么一句。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脑袋有些发晕,思维迅速下降,真的好困啊。
“昨日我实在是分身乏术,才让你去保护主公,你走后我便被他三人困住,只想快点杀退他三人,立刻去寻你,只是他三人实在难缠,待杀到天亮才得脱身,便立即去找你们了。”他详细地解释昨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深情地望着我,“没有照顾到你,是我的失职。”
我是不是产生了错觉啊,听着他的话,怎么感觉是在告白啊,“我真的没生气,真的,保护主公是你的职责,我怎么会介意。”说完,又打了一个哈切,困的不行了,见他还要开口再解释,闭上眼睛,“我困了,想睡一会儿。”
他只得闭上嘴巴,帮我把被角掖了掖。我感觉他好像又坐了一会儿,还叹了口气,怎奈我困意实在是太重,直接找周公去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走出帐营,就见到关羽带着张飞和大军赶回来。
刘备见张飞已回,便下令撤退。营帐还没收好,又听士兵来报曹军大队赶来。
刘备吩咐孙乾等人保护家小先行离开,自己与关羽、张飞、赵云在后,且战且走。曹操见刘备去远,收军不赶。
刘备败军不满一千,狼狈而奔。西至一江,唤土人问之,乃是汉江。刘备命令众人安营扎帐。土人知是刘备,奉献羊酒,聚众饮于沙滩之上。
刘备感叹:“诸君皆有王佐之才,不幸跟随刘备。备之命窘,连累及诸君。今日身无立锥,诚恐有误诸君。君等何不弃备而投明主,以取功名乎?”众皆掩面而哭。
关羽立即起身:“兄言差矣!昔日高祖与项羽争天下,数败于项羽,后九里山一战成功,而开四百年基业。胜负兵家之常事,何可自坠其志?”
他这话到不假,刘备和他的老祖宗刘邦和其相似,二人虽出身低微,但幸运的是都有贵人相佐,及至霸业。不同的是刘备待人更友善一些,不似刘邦那般动不动就喊打喊骂。
孙乾这时也站起来:“成败有所,不可丧志。此离荆州不远,刘景升坐镇九州,兵强粮足,更且与公皆是汉室宗亲,何不前往去投靠他?”
刘备眉头一皱,又摇摇头,无奈地笑道:“只恐怕他容不下我。”
孙乾再言:“我愿意先去游说他,使景升出境来相迎主公。”
刘备大喜,便令孙乾星夜前往荆州。
“你说刘表会容下我们吗?”不安地问向赵云。
我的直觉告诉我跟着刘备,没有什么好下场。又在怨恨自己为什么那晚没有一刀杀了他。可转念一想,我若杀了他,那以后不就只剩下二国了么?历史这么被改写了,歌词都得改成东汉末年分二国了……这么下来,是不是什么都得变啊。
“刘表以前虽与曹操相敬如宾,可现在局势已经变了,他定是需要我们的帮助。”
刘表坐领着荆州九郡,物阜民丰,哪缺刘备那一千多人啊。也就是你,关羽,张飞这三个将领还值得一提。刘备这个人,投靠谁,谁倒霉。投靠陶谦,陶谦死。投靠吕布,吕布死。投靠袁绍,袁绍死。投靠……
见我不说话,他笑着问,“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啊。”我只是想到了后来曹操南下发动赤壁之战,刘备仓皇逃走,刘表这时也死……看来,刘表还是接受了刘备。
“还说没什么,看,你的眉毛都快拧到一块去了。”他取笑道。
“有吗?”伸手将额头捋平,“你为什么对刘备那么忠诚呢?”
可能是问题太可笑了吧,他竟然笑了,“我在公孙瓒手下时,得不到重用,后来遇到皇叔,彻夜长谈,很是投缘,而且他志向远大,定是以为英明的主公。”
“那要是有人想杀他呢?”
“我定不会放过他的!”他的面目显得有些狰狞。
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我若是杀了刘备,也定会死于他的剑下。不禁有些瑟瑟发抖。
“怎么?”他以为我是冻到了,将披风解下,披在我肩上,“夜里风大,小心着凉。”
“赵云,你真的会杀了他吗?”
“什么?”
“杀了刘备的人。”
仰头一笑,“哈哈,看把你吓的,又不是说你,你担心什么。”
我当然担心了,赵云你这个白痴。丢下他自己一个人跑走了……
我要怎么才能报仇呢?仇人明明就在身边,还要保护他,这种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夜里怎么也睡不着,坐起身来,仔细想想,若刘备是我的仇人,徐璆也是我的仇人,曹操更是我的仇人,真不是一般的多,这么多人,我杀的过来吗?
不足二日,孙乾眉开眼笑地跑回来,“我已说服刘景升,他叫我先来通报主公,他在城外相迎。”
刘备喜出望外,各将领都如释重负。
第二日大军整顿士气,向荆州出发。离至荆州还有三十里,就望见刘表亲自相迎,刘备立即上前,二人寒暄一阵,刘备见了刘表,执礼甚恭;刘表亦相待甚厚。刘备引关羽、张飞、赵云等拜见刘表,刘表遂与刘备等同入荆州,分拨院宅居住。
赵云被分在南苑,他特意拨了一间房给我,就在他隔壁,也算照应。经过这一年来地奔波,我已经许久没有在房间里面睡过了。
自从那日和赵云的对话后,我便刻意避开他,没事的时候尽量不出门,以免撞到。
躲在房间里看看书,也算乐得自在。
赵云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不明所以,见我对他退避三舍,也没有问我原因。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我好,缺的东西总是第一时间送到。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眼神,又想着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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