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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
坂田银时正以仰躺的姿势在沙发上看《少年JUMP》,看到兴浓时,抬手扒了扒头发,再用那只手去翻页的时候,隐隐约约闻到了草莓的味道。
不知道为何,脑海中回想起某天下午,神乐回来后,兴高采烈地扑到他身上说的那些话,应该是刚从好朋友那里知道,赶紧回来显摆的。
“小银,你知道吗?每个人都是特别的,他们都有自己的味道阿鲁。这可是有关灵魂的东西哟,只要记住了一个人的味道就忘不掉了。我们可以凭借味道闭着眼睛就判断什么是什么阿鲁,就像醋昆布是酸味的,厕所是臭味的,新八是眼镜的味道,登势婆婆是香烟的味道,凯瑟琳是鱼腥味,而我是女王的味道阿鲁!”
“为什么我的味道是眼镜啊,而且眼镜能有什么味道啊!还有你的味道是女王怎么回事,女王是味道吗,女王是形容词吗?给我解释清楚啊喂。”新八角色扮演的很认真。
“要是人人只要靠气味去辨别,我们还要眼睛干什么?你还养定春干什么?” 听完小女孩的道听途说,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弹出了垃圾,银时这样反驳道。
“哎哟哎哟,儿子还没长大就不听老妈的话了,这可如何是好哟!”神乐一边模仿电视剧人物装作很心痛的样子说话一边将鼻孔垃圾擦在银时的卷发上,“小银我敢肯定你是大叔的味道,还是废柴大叔的味道!算了,不和你说了阿鲁,我走了!”说完就风风火火地带着定春出去遛狗了。
银时不自禁的又将额前刘海儿朝鼻子方向拉了拉,果然是草莓的味道没有错。
“哎呀,看来阿银我依旧是风华正茂的少年呢,怎么会说我是大叔的味道呢?”
原本自己就不是会回忆往事的人,银时放下手中JUMP,直起身打开了电视,打算转换注意力。
电视机色彩还没有完全呈正常向,结野主播的声音已从里面传了出来:“电视机前的朋友们大家好,接下来江户的天气是由晴转中雨,即将出门的朋友请带好雨具,已经在街上游荡的朋友请早日回家。”
刚说完这段话,外面晴好的天气忽然变得灰蒙蒙的,银时转头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坠落,木质的窗栏沾染了雨水。细雨还没来得及落地,豆大的雨滴砸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攻击本就凹凸不平的泥质地面,红色窗栏变成了赤红色。
不知怎地,银时想起了自己眼睛的颜色,啊,也不尽然,毕竟不止自己的眼睛是这个颜色吧。
“啧,今天果然不在状态啊,老是想些有的没的。”挠了挠蓬松的卷发,靠在沙发上抬头望着天花板。
“欢迎大家收看结野主播的黑色星座占卜,今天的幸运星座是……天秤座!天秤座如果今天带着红色雨伞出门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红色惊喜,特别是现在正在仰望天花板的你哟!那么,祝你好运咯!”依旧是结野主播元气满满的声音和温暖人心的微笑,看的银时心中荡[银冲魂]漾。
“啊啊,这么说来,我会和结野主播在街上来个雨中邂逅,然后不仅可以【哔——】还可以【哔——】。喂该死的,阿银我说的是温柔地为她撑伞,送她回家啊,这些词干嘛要被哔掉啊喂!”
说着,银时已经走到玄关,从伞桶中抽出一把红色的伞,还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结野主播你就等着阿银我的拯救吧哈哈哈,嗯噗……”
门还没来得及拉开,就被不知名的东西炸的向后飞去。
“银时大人,登势婆婆让我上来说收房租。”小玉走到银时身边,蹲下来看着他,“银时大人,您没事吧。”
“进别人家门前要敲门啊敲门,真是的,别以为我欠你们房租你们就可以这样欺负善良的小市民啊!”极度不想以现在这种状态从地上起来的银时在小玉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摸了摸头上红色液[银冲魂]体,欲哭无泪,“难道这就是结野所说的红色惊喜,阿银我还没有出门啊魂淡!”
看了眼仍望着自己的小玉,指着她说到:“……喂,还有你,刚才把我家门砸坏了,修理费要给的吧;把我砸伤了,医疗费要给的吧;门和我的脑袋受了重创,精神损失费要给的吧。所以说,这些费用就和房租抵消了!你也不用觉得愧疚,就这样,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拍了拍小雨的肩膀,快速向楼下走去。
“可是,银时大人……”
“没有可是,我可是很忙的,再见!”阿银走路的速度更快了。
“……不,我只是想说,您忘了带伞,银时大人……银时大人果然很强大呢,下雨都不用打伞啊。”看着瞬间已经移动到五丈以外的银时大人,小玉喃喃自语的说道,顺手将那把红色雨伞放回伞桶,小心翼翼的把破碎不堪的纸门竖起来,至少有个挡风的东西,小[银冲魂]偷什么的应该也进不来了吧。小玉非常满意的欣赏了自己的杰作后,转身向楼下的居酒屋走去。看了看纷纷向两边屋檐躲去的行人,小声说道:“祝您好运,银时大人。”
走到五丈之外的银时感到有点呼吸困难,想到这个时候老太婆也追不过来了,于是,靠在一根电线杆旁调整呼吸。头上和衣服上的沉重感让他觉得烦闷,陡然发现自己走的匆忙忘了带伞。
“这哪里是幸运日啊,明明是杯具日吧!”从商店橱窗中看见了自己的狼狈样,银时忍不住仰天长啸。因为大雨,路上行人稀少,都低着头专心赶路,听见吼声只是转头扔了个卫生眼便离开了。
银时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想了想还是接着向前走去,虽然是雨天,出来散散步也是不错的——喂我说想逃避登势婆婆她们的三面夹击才是最终目的吧。
闭嘴!阿银我可是很懂得享受人生的。
没有专注于一件事情的时候,身边乱七八糟的东西会自动跑来填充。
就像现在,银时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着,各种味道便不请自来,争先恐后的向他的鼻孔中钻去。
没走几步,甜品店飘出了甜腻的香味,奈何刚被雨淋的银时一心只想舒舒服服的洗个澡换身衣服,闻到甜品味道的第一反应是加快步伐。
街边丸子店的丸子味,擦肩而过的路人的汗臭味,人[银冲魂]妖店传出的各种胭脂水粉味,泥土的味道,铁器生锈的味道……
“哼,味道可是相当于耶[银冲魂]稣般的存在阿鲁。它能勾起人们深藏的回忆,或者是潜意识里想要的东西阿鲁。小银你不懂。”当时神乐一副高深到人的模样指摘着银时。
甩了甩脑袋,不想任凭思想也被雨天打湿,赶紧把那些文艺的东西赶走。深吸一口气,吐纳之间有股淡淡的牛奶味混杂其中,惹得银时一愣。
抬头向前方望去,一道剪影撑了把伞徐徐走来。
那是一把红色的伞,所以才能隔很远也看得清。
银时在看见那抹嫣红时,心头一跳。
雨依旧不曾停歇,江户弥漫起了薄薄的雾气,若隐若现的屋角,寂静的街道,撑着伞的谜一样的人,卷发被淋直了的银时。
甚至忘记了挪动,银时就这样愣愣地看着撑伞的人迎面走来,划破浓雾,带着一股牛奶的味道,越走越近,越来越浓。
直到来人走到十步开外,银时才辨别清楚。红色的雨伞下是一双漫不经心的红色眼眸,那个怪异的红色眼罩被掀在头上,夹住了额前一些刘海儿,露出光洁的额头。红润的双唇不断嚅动,一个接一个的红色泡泡也不断地被吹出。
眼前充斥着红色。
在看清来人是冲田总悟时,银时终于呼出卡在胸腔的那口气。
总悟在于银时隔了两步的距离处停了下来,一副看见天人很意外的样子,吃惊地说道:“哎呀,原来是老板呀!”
银时看着总悟故意瞪大的眼睛一时气结,说道:“……是啊,是我啊,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见的是我啊!”
“老板你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吗?是被暴力女和眼睛男赶出家门了吗?……既然看你这么可怜,那我……还是不会给你撑伞哟!”
“……这么不体恤老人家可是会遭雷劈的总一郎君。”银时看着得寸进尺露出得意微笑的小鬼,忍不住向前挪了一步,一拳打在总悟的头上。另一只手也没闲着,趁机夺过总悟手中的伞,又向前挪了一步,站在总悟的左边,并将伞向总悟那边倾斜了些,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阿银我给你撑伞吧!”
……
没有感觉到身边小鬼低头沉默了,银时接着说道:“哎,真是世风日下啊,连警[银冲魂]察都不懂得帮助善良的小市民了,都是小流[银冲魂]氓了啊。”
“……哦,是吗?在那之前,我们先讨论一下关于刚才袭[银冲魂]警的行为吧,老板。”说着,总悟掏出加农大炮,扣响扳机,对准了银时。
“什么!袭[银冲魂]警!哪个魂淡敢袭[银冲魂]警,总一郎君告诉我,我去教训他帮你出气!”见风使舵的银时,赶紧卷起衣袖,一副气势冲冲的样子,由于太愤慨胳膊肘还不小心撞歪了总悟的加农炮,以至于原本对着银时面门的那一炮,改变路线飞向一旁的电线杆。
被这一炮威力震慑到的银时瞪大双眼看着冒烟的电线杆,冷汗直冒,心有余悸。
“老板别动啊,你的肩上有只苍蝇,我帮你打掉吧。”正专注调整大炮方向的总悟没有发现被他打断的电线杆正向他砸过来。正欲向发愣的银时开炮,前方白色身形却是急速一闪,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腰间和背部一热,一股大力将自己向后带去。
回过神来,只看见电线杆倒在自己面前,地上的雨水被带起来溅在脸上,总悟却忘了去擦。
“给我小心点啊臭小鬼,真不知道你这么久是怎么活过来。还有快点从我身上起来,阿银我的老腰哎哟喂。”
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被弹了几下,总悟才幡然醒悟银时坐在满是水渍的地上,而自己被他护着坐在了他的腿上,回过头正准备和银时说话,却没想到因为自己被抱着距离太近,嘴唇擦过了他的脸颊,惊得他呼吸一滞,连带一股淡淡的草莓味道也夹杂其中。
原本无奈低头望着总悟的银时也是被这意外惊到,忘记了要说的话,只是隐隐约约吸入了牛奶的味道。
倾盆大雨中,两只落汤鸡就这样深情凝望着彼此,任凭雨水打在身上。烟雨朦胧中就像是两座石头呆若木鸡。
直到某滴雨水偏离了轨道,砸到银时的腰上,疼痛感刺激地他倒吸了一口气,“总一郎君”刚刚脱口而出,下巴就被同时反应过来的总悟一个肘击,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是总悟,老板。”已经恢复常态的总悟走到雨伞掉落的地方,拿起来甩了甩,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该死的,下次再有人说红色能给我带来好运我就灭了他!”好不容易扶着腰从水坑中爬出来的银时愤愤地拧着衣摆上的水。
而听到这句话的总悟却停了下来,忽然调转方向,走到银时身边。
感觉到头顶的雨停了,银时也没有抬头地说到:“怎么啦,总一郎君,还嫌今天给我带来的麻烦不够吗?”
“是总悟,老板。……我送你回去。”这么说着,总悟将脸扭向一边,被雨淋湿的头发贴在那好看的侧脸上。
“……哟,难道刚才一直都是老天在下红雨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呢,难道我最近色[银冲魂]盲了吗?”一边说,银时还一边作出眺望远方的动作。
“……”
“想要送我回去就得拿出诚意来啊,好歹我的腰也是因为你才闪到的,总一郎君。”没等总悟辩解,银时很自觉的将胳膊搭上他的肩膀,并将三分之一的重量移了过去。“好了,我们向万事屋出发吧,白色,白色的晴天在等着我们,就是这样!”
“老板,你太重了,真想一脚把你踹出去啊。”虽这么说,总悟却是一手抓着银时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腕,步伐迈的很稳当,只是一股弱弱的草莓味道扰乱人心。“还有别靠这么近啊,天然卷挡着我视线了。”
“哎?总一郎是在嫉妒我的好身材和挺拔身高吗?这样不行哦,真正的勇士,要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啊。”虽这么说,银时还是把脑袋挪了挪,以免被更浓的牛奶气息包围。
明明下着大雨,怎么味道不淡反浓呢?
“味道能勾起人们深藏的回忆,或者是潜意识里想要的东西阿鲁。”再次回想起神乐的话,银时有点烦躁,啧,难道太久没补充糖分了,现在想要喝牛奶?
余光瞟了瞟身边的栗色脑袋,银时很是郁闷,这小鬼不像是每天都喝牛奶的人啊,不然也不会长不高了吧。
“想不到总一郎有这种嗜好啊,每天都喝三杯牛奶了吗?”想了想,银时还是忍不住问了。
“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因为你的伞红的很艳俗。”
“……这两者有什么内在联系吗?还是老板的脑袋秀逗了?”实在无法想象二者的关联,总悟忍不住斜眼睥睨银时。
“说真的,这把伞不是一般的俗气啊,我相信总一郎欣赏水平不会这么差的对吧,告诉我真相吧。”
“啊,正如您所说,这把伞的确是我的呢,千真万确哟。”
“……”
看到银时无语哽咽的表情,总悟甚是满意,忍不住勾起嘴角,“今天正巧巡街的时候下雨了,就在杂货铺买了这个。至于为什么它是红色,那是因为那件杂货铺的伞都是一种颜色。”
“……”银时觉得牛奶味更浓了点。
本来二十分钟的路程生生被银时拖到四十分钟才走完,不仅如此,一路上还不停地唧唧歪歪说个不停,指手画脚不断,原本飞扬的卷发服帖的黏在脸上,配上表情更显狰狞。
而身边少年明显一副爱听不听的样子,偶尔蹦出一两个音节以示回应,然而柔顺的头发,半低垂的眼眸,却给人一种超然不凡的感觉。
本来一闹一静,一黑一白,艳红的伞,磅礴的雨,无论从视觉还是听觉上都让人觉得很吵才对。而这两人行走在路上,却散发出一种外人无法融入其中的宁静感。
路人摇了摇头,果然是雨下太大了影响感官判断了才对吧。
好不容易以龟速蠕动到了万事屋楼下,雨竟然也停了。受不了聒噪的总悟终于放心大胆的将某只天然卷扔在楼梯的台阶上,并快速将伞头塞[银冲魂]进他的嘴[银冲魂]巴里,及时堵住了即将破口而出的哇哇大叫。
拍了拍袖子,扒了扒头发,不理会往眼角涂眼药水的天然卷,总悟双手插袋,利落的转身离开。
“我回去了,老板。”
“你会遭报应的,抖S小鬼!……还有,你的伞啊喂!”
“那种艳俗的东西果然更适合老板呐,不如您留着吧。”没有回头的总悟只是对着身后摇了摇手,想了想又补充道:“祝您好运咯老板!”
“审美观高尚的我才不想被你这个小鬼说教啊!”摸着有些微肿的嘴角,银时举着伞对总悟的背影挥打以泄愤。
“好运什么的……草莓遇见牛奶,阿银我遇见总一郎君,算么?”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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