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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双世宿命,跟穿越不同。
双世宿命如同同等地点的不同空间。与宇宙中存在的四维空间属一个道理。
譬如,或许你此刻坐在书桌旁看书,你另一世就坐在你旁边做针线活。又或者,此刻你刚开始洗澡,挨着你的另一个你却在另一个时空刚洗完澡。虽是不同时空,实际上只是你们看不见彼此,不代表不存在。两个时空或许只是相差数小时,或许是两个时代,亦或许是两个世界。
一般人,一生有一次机会双世交换。交换后无法逆转。可大部分人都会丢失这个机会。因为双世交换的空间轨道无色无味无形并且移动。
当然,不会交换身体,只会交换灵魂。
两具身体在接受灵魂的时候也有偏差。若灵魂无法附合身体,则会遗失在第三元空间内无归途。
那具身体也就会随之死去。
这些,是饶梦告诉她的。
饶梦一直是个神神叨叨的姑娘。是景絮从高中一直念到博士班校友,她主修设计,饶梦修西班牙语。
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她又在饶梦的逼迫下学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学科。
比如营养学,比如古汉语,比如力学原理,比如陶艺。
她从最初认识她就开始不停为她预言。
起初预言她的男友会劈腿。应验了。然后开始预言她妹妹会嫁给一个大25岁的富商。应验了。再后来说不清到底应验了多少事,终于有一天饶梦苦恼起来。
“我现在只能看到你穿着古装剧里的那种华丽丽的大长袍邪恶的看着我。再看不到其他了。呜呜呜呜,景絮,你会不会是我预言里第二个双世人呢。”
景絮当时嗤笑。
“babe,最近迷宫斗戏呢。”
从前那些应验的事情其实不难推敲。她研究生时的男友是个花心的富二代,她愿意做他女朋友只是因为他追的太紧让她烦的不想招架。她甚至没跟他吃过几顿饭。
妹妹会嫁给可以当爹的富商也在意料之中。那样狐媚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乖乖待嫁?
27岁的年龄并不会为饶梦的几句话就相信那些从未出现过的奇异事件。当然,她不否认她认知以外或许真的有。只是这种事情哪能说来就来。
所以听听罢了。
此刻,它突然来了。她一时真的无法适应。虽然不觉的恐慌,但对环境的无法掌控让她感到无力。
她甚至不知道这一世,她叫什么名字。
景絮依旧安静的躺在床上。想不通为什么除了身侧那张脸,她再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伸手往旁边探了探。绸缎的感觉带着小小的静电划过掌心。
啧,绝对上乘的料子。只是...抬起的手指上,有星点的金色。
她眯了眯眼,不确定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是否属实。
“醒了?”身侧低沉的男声响起。景絮反射性的坐起来转过头。甚至手暗自握紧猜想若是他敢揩她油必定一拳废了他的鼻子。
戒备的对上一双绿色的眸子,清透妖艳。在黑暗里有些渗人又有些蛊惑。
景絮没有出声。
男人似乎是不太耐烦这种神交。轻皱了下眉。坐起身。
床边的纱幔随着他的起身往外飘开,光这才洒进来。
突然的光亮闪了眼。景絮皱着眉头适应了好一会儿。而目光所到之处,入眼的景象果然如她刚才猜测的那样。
扫视一圈,向来淡定的性子也不由无语的扭头瞪着那个下了床正在着装的男人。
什么人,会做这种事情?
仿佛是感受到她的瞪视,男人转过身来挑着眉询问的看着她。
两两相望,各怀心思。
有了光,更方便景絮打量这个陌生人。
不晓得,她与他是什么关系?
夫妻?情人?
他真的很好看。墨色的长发中夹着几缕暗红,绿色的眼睛就如爱尔兰人,漂亮而高傲。睫毛很长,皮肤是男人正常的麦色。此刻看着她的眸子里闪过一些情绪。
虽然辅修神色行为心理学,可是那情绪闪的太快,她抓不住。
半饷,他看腻了般的啧了声,薄唇轻启。
“阮思。”
景絮微愣。这,就是她这一世的名字?....好俗。
这个假设下一秒就打破。轻扬的薄唇又叫出另一个名。
木门被他扬起的手隔空打开,两个暗红色裙丫鬟走进来。盈盈俯身。先对着她道了声“公主万福。”然后才向男人略微一揖。“驸马爷万福。”
景絮挑眉,公主?
男人轻点了下头。转身便往门外走。
他口中那个叫软思的丫鬟提裙追上两步,轻声说。“驸马爷,阮思服侍您更衣吧。您去商铺,总得体面些才是。”后面的声音越发的小。几乎赶上耳语了。景絮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能听的一清二楚。甚至像戴了传音筒一样清晰。
只是丫鬟的话和行为,让她有些兴味。
这丫头,敢当着夫人的面对爷示好,这夫人甚至还是个公主。难不成,她这夫人以往是个弱者?连丫鬟都治不住?
可是,又不像。
从丫鬟进屋先对她行礼来看。她似乎并非没有地位的人。
而男人拒绝了丫鬟,脚步没停的走掉。阮思怅然若失的轻跺下脚。转过头走回来。
与先前为她更衣的阮玉一同服侍她。没有一丝泄愤的举动。甚至比阮玉更细心周到。
好奇怪。
疑问一大堆。景絮决定先静观其变。安静的由着她们灵活的手在她身上起落。
这服饰,房屋构建,礼数,发髻。像是北宋。却又不尽然像。
记得饶梦说过。空间不同,或许同样朝代经历都可能不同。
着装完毕,阮思扶着她坐到梳妆台前准备梳发。铜镜里显出她的脸,让景絮微微一滞。
绝色倾城。
这是她第一个蹦入脑海的词。
这女子,二十上下。
墨黑的长发及腰,皮肤嫩白连毛孔都看不太出来。细眉,大眼。瞳仁黑的发亮。小巧的鼻子小巧的嘴唇。没有上妆都清艳的夺目。
放到现代,奥黛丽赫本和林青霞都只能是浮云了。
阮思的声音让她回神。
“阮玉,你下去吧。我一人就行了。”
命令的口气让景絮挑眉。再看叫阮玉的婢女松了口气,刚刚一直在打颤的手指也终于松了。听话的出了门,半句反抗没有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她心下有些底。
这个阮思,若非那男人的宠妾,侍寝。大概也是先前的她宠爱的婢女吧。
“公主,您今儿身子不舒服么?”阮思开口问她,手灵活的把她的发打成髻。
“没有。”景絮一出口,下意识咬了下唇。
连声音都好听的要死。真是造孽了。
“那您怎么这么早起?刚才阮玉那个死丫头把内衫扣扣错,您怎没给她几巴掌教训她让她记住,哼,刚是爷在,不然思思定赏那小贱人几脚。”
铜镜里的小姑娘看起来十七八岁,面目清秀。只是飞上去的狐狸眼昭示她真性子。
若比美,她及不上刚才那小婢,可是那小婢未施粉黛,而她,浓妆艳抹。
景絮垂下眸子没有搭腔。
看来,这张脸先前的主子。不算是个好人。
丫鬟都能跋扈成如此,更不论刚那句话。若丫头仅仅扣错了扣子就要挨打。想必她每日打人的次数不下百次了。
难怪,阮玉为她穿衣时微颤。她以为她是冷到。如此看来,该是吓的。
景絮有丝厌恶的皱起眉。站起来转过头看软思。她相信以这副容颜,就算是皱眉也依旧好看。
只是看到她皱眉的软思,已经开始颤抖。
“公主,软思说错话了么?”声音哪有刚才那么跋扈。蔫了大半。
景絮本想脱口的话蓦的收住。
先前的她既然如此恶毒。那么府里的人应该都不会怎么和她交好。若想了解情况,这个嘴碎又心有企图的婢女可以用。
思索一下。收起冷然。
“我饿了。”
阮思不知道今天的公主为什么会如此不同,听到此处才明白。像获了特赦令一样福了下身,诚惶诚恐的跑掉。
“思思这就服侍公主用膳。”
景絮看着她走远,回身,环顾这件纯黑色的房间。撇了撇嘴。
是的,纯黑色。
难怪她的夜视在此处完全无用。
屋内的绸缎看得出来都是极致的精品。上面的金线刺绣美得灼眼。
可是,全黑。
床单,被褥,枕头,床幔。甚至雕花的大床也是黑色桃木。
衣柜,书桌,餐桌,椅凳,梳妆台,清一色的黑桃木让整个屋子看着诡异的要死。
她走几步翻了翻床幔。
双层布。均是黑色。里层的布内有蜡,是遮光布。
地毯暗红。衬的黑色极致。
随手打开衣柜。
他的衣服和她的衣服整齐的堆放。全是暗红。
景絮突然反应过来的低头看着身上这袭华服。
暗红色的底,暗红色的纱。
远远望着铜镜。美艳的有些吓人。
梳妆台旁大大小小近百个匣子。随手打开几个,闪亮的珠宝能晃瞎她的眼。
啧啧啧,这堆金子在徐家汇买十套500平的房子还有的剩呢。
最后面的木柜透着各种混合的浓郁香气,香的快臭掉的味道让景絮不自禁的屏息。
一整柜胭脂水粉。各种香料。看着那几百个盒子都头疼。
阮思远远过来。看她满头的汗就知道定是跑了去,再快奔回来。
“公主,请用膳。”
她点点头。坐下开始进食。
景絮并非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她只是对无法更改的既定事实接受的快而已。对她来讲,无法改变的事情,何必纠结。
饶梦曾告诉她,双世交换无法逆转。
也就是说。她既然已经到这里。就不可能再回去。不像电视上那些穿越剧一样,遇到个什么天象什么契机。下雨呢星星呢晚上呢水井呢。就能回到现代去。
她不行。她只是交换了灵魂。其实她此刻的另外一世和她同时活着。
那么。只能适应。这与认命无关。
更实际上....她很兴奋,内心压抑的尖叫差点儿破口而出。
压抑许久,微微一笑,抬头对着始终伺候在侧的阮思说。
“陪我四下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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