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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谕
血色的云彩浸染了东方的天空,不见太阳,茫茫的大地沉浸在殷红的光芒中。红云纵横,横跨天际,尽情释放着肆意的张狂,令人惶惶不安。
科斯莫神殿外宽阔的广场上堆满了尸体,层层往上垒砌,竟然变成了一个3米多高的死尸平台,如尸山一般灼痛了内扎比人的视野。
“把孩子们都赶上去。”
军官一声令下,上千名被俘的儿童被驱赶着往尸山上爬。不一会,尸山上就站满了栗栗危惧的孩子们,荷枪实弹的军人们把枪口全部对准了孩子们。惶恐不安的家长们围在外围,一时间哭喊声振聋发聩,却不敢轻易行动。
“刷刷……”一排排尸体突然从神殿外的高处落下,在离地三尺的距离,一根根麻绳栓住了尸体的颈部,场面极其恐怖和诡异,那是内扎比反抗者领袖的尸体,孩子们恐惧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愤怒和悲悯的气氛在一点一滴的蔓延,很多内扎比人此刻已经泪流满面。
“诸位!”通过扩音设备,一个阴冷的声音飘落到广场的每个角落。
“现在你们只有两个选择:一、臣服。伊觉会给予各位更好的生活。二、死亡。先从孩子们开始。”
“马上开始吧!”发言官示意一旁的士兵,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被提到了发言官跟前。
“这个孩子的父母在哪里,你们的选择是什么?”一个士兵已经举起了枪,枪口抵在孩子的头上。
出人预料的,这个眉清目秀的孩子没有惊恐和哭喊,他平静的对着扩音器说:
“神说:‘凡枉杀一人的,如杀众人;不要追随恶魔的步伐,他是你们的明敌。’伊觉的国王是和恶魔做了交易,才有今天杀戮和扩张的实力,我们不会臣服于魔鬼的!”
在士兵叩响扳机的前一瞬,孩子面带笑容,抬头望向外围的人群,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母:
“爸爸妈妈!我与神同在。”
“嘣……”孩子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发言官有些愤怒于一个孩子带给自己的挫败感,他立刻示意士兵带上来一个年龄小上许多的孩子,他就不信内扎比人都不怕死。果然,孩子被像小鸡一般拧了上来,吓得腿直哆嗦,泪如雨下。
“这个孩子的家人呢?也让孩子死吗?”
“我没有家人,我什么都没有。”孩子的声音颤抖着,不像说谎的样子,他也许是一个孤儿,无所依靠。
“孩子,只要你点头臣服,我保证你以后衣食无忧。”发言官的口气温和了不少,这样小的孩子也许一颗糖就能让他妥协。
孩子抬头望了望发言官,声音依旧很轻,却没有刚才那般颤抖:
“我从来都一无所有,但是我还有神啊!只有他一直与我同在。”
孩子的泪水依旧不停,脸色比死尸还要惨白,他眼神却如繁星般明亮。
“嘣……”这次发言官夺过士兵的枪迅速的给孩子脑袋上一枪,那个一直发抖的孩子终于一动不动的倒在了地上。这样的发言不能再继续,将军的初衷是要震慑内扎比人,不是让他们再一次次证明他们的坚定的信仰。
“睁开眼睛看吧!神有没有和你们同在?你们的神根本无法庇佑你们,你们的信仰是最可笑的谎言。”孩子的鲜血溅在发言官的身上,他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淡定。
发言官示意士兵们把枪口举向广场上的孩子们,他抬头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莱比卜,只要将军一声令下,转瞬间,这些幼小的生命就会珠沉玉碎。
枪口下,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一种无言的愤怒弥漫在整个神殿广场。这时一个女孩轻柔的歌声响起,接着几个孩子的歌声响起,再接着越来越多的孩子们一起唱响了优美的内扎比童谣:
利迪斯我美丽的家乡
莱莱雪山下
吉沙河水悠悠
绚烂的花儿
肥美的草地里
有成群的牛羊
贪玩的孩子呦!
爸妈等着你回家。
美丽的姑娘呦!
小伙子等你回望。
神与我们同在
庇佑我美丽的家乡
……
人们早已泪水潸然,广场内外,所有的内扎比人,无论老人还是小孩、男人还是女人,所有人一起吟唱着沙阿的童谣,一遍又一遍,轻柔的声音里透着无比坚强的力量。
没有回答,内扎比人已经用歌声告诉了伊觉人自己的选择。
莱比卜在示意开枪之前抬头望了一下天空,天色暗了下来,惨白、浑圆的月,带着诡异的气息在云雾中穿行,却有着一种悲伤的美感。这是令人恐惧的月亮,使人联想到苍白的面容和绝望的呐喊,使人心头沁生凉意。
“伊兹丁,这就是你所说的无坚不摧的信仰吗?如果没有了□□,再强大的内心又能如何?你还是输家。”
莱比卜没有犹豫,他抬起了右手,然后手臂优美的落下,枪声随即响起,只要几分钟,内扎比讲再也听不到孩子们的歌声。
突然,风,就像一匹激怒了的骏马,肆意狂呼,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天空中惊鸟成群飞过,铺天盖地;满城鸡狗的鸣叫响起,惊天动地。
大地开始雷鸣般的震动,如来自地狱深处愤怒的吼叫,人们开始站立不住,头晕目眩中纷纷倒在地上,什么也看不清,光影给人最强烈的感受就是地球在晃动,在剧烈的震动。
“轰隆……哐……”
天昏地暗、地动山摇,顷刻间、大地裂开,莱莱雪山开始怒吼,在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莱莱雪山的顶峰陷落,巨块的山石砸向山脚下的吉沙河,大块的山石源源不断落入河中,一刻钟后,吉沙河水断流
……
内扎比城沦陷翌日,阿锐比地区发生大地震,莱莱雪山绝顶,吉沙江水断流。
千年的神谕成真。
地球的不同端,有人扬起了笑容,有人皱起了眉头,但是都发出了一个疑问:
“终于要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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