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来宝

　　第五章：何为泼妇
　　宝来进山了，猎是打不成了，看孩子要紧，无奈之下，于安只好领着宝来会家。
　　于安肩扛小鹿，另一手提着兔子，时不时回头瞅瞅紧跟着的笑得合不笼嘴的宝来，心肝儿颤抖：“想我于安自十岁跟着爹进山打猎起，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苦寒勉励十余载，累积而起的雄心壮志就这样被这小子熏黑了打焉了，这叫我何以抬头做人啊！于安无语问苍天。又瞅了眼宝来，后者迎上目光，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了。于安憋了半天终于想出一句聊以□□的话：“此乃神人也！”不是咱可以比的。
　　回到村里正直晌午，理应吃饭的点儿此刻却热闹异常。于安老远就看见大道上站这一群人，中间一个摇着胳膊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村里人都爱凑热闹，欢喜事沾点边乐呵乐呵，糟烂事不关己笑话笑话。一群人为在这儿有说有笑有哭有闹才叫热闹。于安也爱凑热闹。
　　走近一看，原来是村里挺有名气的王大他媳妇又在叫骂。说的啥，于安不听也知道，无非是鸡丢了，鸭没了，兔子跑了。说起来王媳妇也没啥不好，就是财迷了点儿，看见别人家好的，总想要来自己观摩。
　　于安觉着无趣，转身便想领着宝来走路。
　　“黑小子，你给我站住！”王媳妇怒气冲冲踏着大步挤过人群朝着于安和宝来走来，近前一看宝来衣里兜的，顿时眼前一亮，计上心来。只见她面色一整，委屈道：“我说我家兔子怎么少了，原来是你这黑小子偷的！”又转向于安道：“安子，你看从这个黑小子来了后，于叔于婶都不疼你了，这小子天生就是来克你的。”于安本不想理会这个无理取闹的女人，奈何那女人下一句话点了火：“你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小崽子，黑不溜秋的就是做贼的样儿！”于安火了，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王媳妇倒也挺溜儿，见状不对，连忙往后躲，边道：“乡亲们快看啊，他们偷了兔子还不算，还想打人呢！”又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手抹眼一手拍大腿：“你们见我孤儿寡母好欺负是不是？”这话听在老一辈耳里可不顺遂了，一老妇忍不住道：“王媳妇啊，王大就是病了，体虚了点，还没那啥啊，你说这话多丧气啊。”
　　王媳妇不理会，继续干嚎：“你们看他这样儿像是能挖到兔子窝的吗？肯定是偷了我们家的。”
　　“这兔子是我挖的。”于安面不改色道。
　　“你胡说，我听王二说了，这是宝来挖的！”王媳妇一听，也不干嚎了，急急忙忙解释。
　　“你都说了是宝来挖到的，怎地又成你们家的了？”于安一挑眉，戏谑道。
　　“这···这···兔···”宝来走向前，想说这兔子是我的。
　　王媳妇两眼一瞪，大吼一声：“不准结巴！”
　　宝来气噎，打了一个嗝，灰溜溜踱到于安身后。
　　于安将兔子往肩上一搭，提溜起宝来就走。

　　王媳妇也不哭也不闹了，提步追上于安：“你别想走，还我兔子。”
　　“这兔子是我的。”
　　“嗯，是你的。”于安顺势答话，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要说这王媳妇虽然不讲理了点，可耐力相当惊人，直追到于安家里还不见歇停，想再开骂几句，却见于爹于娘拿着扫帚赶了出来。
　　“哎呀，于叔于婶也在啊，那我不打扰了，先走了。”王媳妇话没说完已经跑出了老远。
　　“这王媳妇也太气人了！”于娘摸摸宝来的头，愤愤道：“宝来啊，要是她再欺负你，你就告诉娘，娘找她去！”
　　“这兔子是我的。”
　　“对对对，是宝来的。”于娘手一顿，随即惊喜道：“宝来不结巴了！”
　　于安这才想起被王媳妇追赶时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是哪了--宝来不结巴了。
　　于家小院欢腾了。宝来被这个亲亲那个抱抱，傻愣愣的，完全不明所以。
　　闹完了，于安这才想起，那两只大兔子还有一头小鹿，还有一窝小兔子。于安四下瞅瞅，小兔子···小兔子！“兔崽呢！”
　　“锅里。”
　　于安一拍大腿，跳起来奔向灶台，掀开锅盖一看，果见一窝小兔子在锅底拱来拱去。锅里没水，但余温还在！
　　***
　　“明天进城卖了吧。”于安看着笼子里瞎折腾的兔子说道。野兔难养，跟宝来一样能折腾。宝来搅了兔子窝逮回来的兔子在宝来不情不愿之下保住了九只，两只牺牲进了宝来肚子。野兔野性难驯，关在笼子里依然乱窜，搅得鸡飞狗跳。
　　于安看着蹲在一旁紧盯着兔子眼红的宝来，揉揉额角道：“兔肉？银子？”
　　思考这个问题花了不少时间，宝来苦思半响终于得出结果：“银子！”
　　第二天天还没亮，于安就出发去县城了。清晨，于娘打点玩院子，左右看看，小心翼翼对于爹说：“他爹，昨天我还数着有九只呢，今天就成十二只了，你说咋多了四只呢？”
　　“老婆子，你咋还不识数呢，明明就是多了三只！”
　　“喔，对对，”于娘轻拍脑袋，恍然醒悟，随后还觉不对：“不管多了三只还是四只，这不还是多了吗？”
　　“哎呀，你这老婆子，咋这么扭呢？”于爹轻拍宝来背：“出去玩！”
　　宝来眼中亮光一闪，飞快奔出了门。
　　宝来经过村大道，又见那里站了一群人，中一个嚎啕大哭：“谁偷了我家兔子，谁这么没良心啊？”宝来一缩脖子，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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