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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章》
　　梁静的望向窗外，车座上的我看不清她的容颜，只能看到，下午炽烈的太阳凌虐她的皮肤，瀑布一样的黑发流泻下来，随意的被披散在肩头，带着极致的美感。
　　阳光像是谱写在琴谱上的音符，洒在长发上，反射的光如同夕阳一样摄人心魄，车窗的影子打在她的侧脸，看不真切。
　　她，像是被隔绝了一层白纱，根本不是这世界的所有物。像是人间无法容载天神的纯白，像是天堂无法接受地狱的暗黑。将晋江斤斤计较
　　她，到底，在想什么呢？此时此刻，看着窗外的她在想什么？不管相处多久，不管我早已确定我有多么的在乎她，有多么的喜欢她，可是……即使这样，我还是完全猜不透她，我们就像是在两个世界里的人。空中楼阁式的情感似乎完全没有一点理论依据……
　　彼此距离那么遥远的两个人，真的，可以么？
　　这种非自然地欲求真的是被允许的么？我们，真的可以有好结果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一对恋人可以达到我们这种微妙的境界，就像是爱上了另一个世界的某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空有一腔热血罢了……
　　一种压抑的悲怆漂浮，像是云层一样，开始在神经的上吧空积聚，云层的厚度不断加深，像是石块深深压抑在心底，恍惚间，我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我还记得，很久很久以前，爷爷告诉过我，他把我当亲孙女看待，他说，他希望有一天他死了，我可以去他的墓前烧点纸钱……”
　　我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梁静的话。她不需要可怜似的同情。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那个时候，他还很年轻，身体硬朗，我很疑惑，为什么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爷爷只是笑，然后好久才说，他这一辈子，为了国家燃烧过了，为了家庭奋斗过了，为了媳妇儿开心过了，他这一生，已经够了。”梁静没有扭头，甚至，身子也没挪动过半分。
　　“后来，我去了国外，很多时候我都很想爷爷，爷爷真的教会了我很多……”
　　“就像你说的，爷爷走的时候没有遗憾，笑着离开，很安详。他很满足了。”
　　我说得轻松，依旧还是想要挽救一些气氛上的悲凉感觉。生命易逝，人类中，有可以活到爷爷这种境界的人少之又少。作为一个人，爷爷是幸福的，而恰恰最好的也是爷爷懂得知足，懂得生活，更懂得自己想要什么，一定要干什么，可以干什么。
　　“小灏，你说啊，如果哪一天我死了……”
　　“不可能。”没等梁静说完，我就果断打断她的话。脱口而出的反射语言跟她的轻声细语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猛然间，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丑。而她，是台下被我所仰慕的观众……
　　狠狠地踩下刹车，在路边停下车子，双手紧握方向盘，失控的情绪一时间难以平复，我强迫自己目光直视前方，强迫自己手紧紧握住方向盘，靠着一些微弱的感觉转移心情的激动。
　　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就算她很认真的是以‘如果’为前提，以假设为保证。在我这里，我绝不允许，也绝对无法接受这种生离死别的托词。
　　就算只是想，她也不可以说出来。
　　不！甚至连想，她都不可以！
　　“人，总有一天要死掉的。”她没有理会我的失控，只是继续着她的言语。
　　“不会的。”我执拗的坚持。
　　“小灏，看着我。”绝对的命令从口中吐出，带着绝对的威严和自己的无可抗拒。像是被操纵了一般，我僵硬的扭过身子，在驾驶座上，艰难的面对着她，看目光，依旧无法直视她的眼睛。
　　“看着我。”
　　无法继续掩饰，我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赶赴刑场一般，挪动视线……
　　“你在怕什么？”她看着我，因为背着阳光，我看不清她的眼睛，甚至，加上背后的金光，我有之中被天神质问的感觉。
　　像是被她的目光锁住一般，我像是被束缚住，完全没有办法移动身体，甚至，无法思考，更不要说想梁静的提问了。
　　长时间的，像是有几个世纪那么久远，也像是走过了千层时光，沉默的车里，我似乎已经忘记了呼吸，更不知道此时似乎已经无法呼吸的自己是怎么活着，是怎么还继续直视着梁静的眼睛，是怎么还可以继续忍受时光如同刀片一样的凌迟。
　　人都有一种受虐的快感，当自己强制的被服从，奴役时间长久之后，也就形成了一种深刻的奴性，像是自古就存在于人的灵魂内部一样，一种完全的受虐本能，感受着压抑却能体验到快乐，感受着凌迟却欢心看着鲜血溢出的暴力美感。
　　就那么呆呆的盯着她，我无法给予她任何回答，更无法违逆她的眼神。
　　终于，当长久的鲜血溢满浴缸时候，总有一刻神经会渐渐模糊，心脏会渐渐停止跳动。时间不长，却也不短。
　　梁静，终于开口。宣布着对于我的审判。
　　“你知道么……从再一次看到你开始，我就感觉你像是变了一个人……”
　　“开始，我并不知道你到底是哪儿有变化，还是那么直率，还是那么天真，像是永远没有长大一样，甚至连自己的卧室都是满屋子的动漫人物，就像是十年前的小孩儿。”
　　“但是，我也渐渐可以感觉得到，你在躲着我，你不敢看我的眼睛，不敢长时间的跟我陷入沉默，甚至不敢我安静地呆着，不说话……”
　　“老戴生日会上，我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看着你，我希望你可以走过来像是很久之前的那样，像是小猫一样先跟我撒娇一番，然后埋怨我为什么来得那么晚……可是，你没有。”
　　“进门的时候，你明明发现我了，但是却装作没有看到继续跟李若寒聊天，之后，我解决掉所有的应付，干脆过来告诉你：‘我回来了”但是，你知道吗，我看见那时候你的眼神是不可置信，然后是飘忽不定，像是看到了幽鬼一样的眼神，那眼神让我恐惧……我从没想过你面对我的眼神会是那种不信任，我一直深刻的以为不管时间多久不管相距多远，你永远是不会像是平常人一样露出那种像是看着不是这个世界生物的眼神，我恐惧极了那种眼神，从小到大……不管我做的有多么好，不管我做的有多么不尽人意，可所有的人都是一样，都是一样的眼神……像是看着怪物，像是看着非人类……”
　　她的话空灵的难以然人接受这是现实，恍惚的我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而梁静似乎带着水汽的眼神却像是铁剑一样深深地刺进我的心里，彻底痛醒了我的一切恍惚，也让我回归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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