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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路相逢风雨夜
我不愿睡去,不甘地望着沉寂的夜色,沈冷背着我来到了马房,将我放进了大木箱,一片黑暗中我听见扣锁的声音。
这种术法极为可怕,便是连呼吸都游离得很,会不会窒息死掉,我不知道,但是已经觉着闷热无比。
单调的轴轮响动、马蹄声,三重守卫一一放行,夜间城内巡逻的卫队也没过多盘问,也对,单说南宫城与龙城这种亲密的姻亲关系,也不会有人怀疑。
感觉着已经出城好远,忽地路边有人拦住了马车打劫于他,当即有人已冲上车来,翻动着一干东西。
不出所料,惨叫之后,一切又归于隐隐窸窣的虫鸣。
马车带着奇怪的声响继续行进,直到一声巨响后停了下来,远处涎江奔流的声音隐隐可闻。原来劫匪弄坏了车轮,沈冷不得已弃车骑马。
我努力地呼吸着凉爽的空气,看了眼天空,月亮隐没在薄云后,隐隐几道闪电,细小的雨点打在了脸上,江风拂过,滋润无比。
只见头顶罩下斗笠,复又罩了斗篷笼进了整个身子,大约是沈冷的夜行衣,好在没有男子的臭味。
掣马疾驰中路过夜九赌坊,赌客进出着。百米外的江边小亭,气死风迸发出暖黄的光,一人一身黑衫被夜风吹得衣袂卷起,面向涎江,是夜九。
马蹄近身,夜九回头漫不经心扫了一眼,江风这时吹起了斗笠垂下的黑纱,恰好让他看见了我。
夜九怔了片刻,鸿影飞身上马,几招后擒住了沈冷的胳膊,顺势拉下我揽入怀中。斗笠蹭到了脑后,颈线却死死勒住脖子,夜九忙解开扔掉了斗笠。
沈冷□□的马已跑出老远,只见着他复又折返回来。夜九吻手吹出一串哨音,不知从何处飞来几只巨大的怪鸟,追啄于沈冷。
沈冷不再恋战,骑马扬尘而去,隐没浓重的夜色中,霎时大雨倾盆。
气死风昏黄的灯光照着湿漉漉的二人,豆大的雨点打在夜九的脸上,顺着他的脸廓淌在胸前,许久他只是望着沈冷远去的方向。
后来夜九抱我回了赌坊,一径穿过地道,经过蛇殿、蛛房,将我安置在床上,我回想着夜九的走步,想必来路上已启开了许多奇门机关。
他皱眉打量着我,探了脉象,着侍婢给我换下衣衫后离开许久,然并不合身,大了许多。
夜九也换下了淋湿的衣服,不过还是黑衫。他端了碗汤药进来,还腾着热气,又于冰盒上放置许久,凉了才喂与我喝下。
许久他只是顾自坐在桌旁,瞧着身前摆放的小碟,那碟中许多小小的瓷瓶,贴着鬼方文字写就的药名。
冷滞的气氛里,大概双方都在回忆不堪的相遇,我杀了他的玉蟒,他差点掐死我。慢慢地我恢复了气力,能够坐起,清了清嗓子。
夜九闻声,轻轻道:“好些了?”
“嗯。”我点头,看了看他:“谢谢。”
“不需谢的。”
我想了想,轻轻道:“因为你是哥……”
夜九不明喜怒地站起了身,端起小碟走近。
他取下我腕上的双凤镯,展示机关,只见弹开许多黄豆大小的暗匣。他一一打开小瓶,用镊子放入各样的药丸,说着药效毒理,复又扣上暗匣,薄薄地刷了一层蜡质。
夜九看着我,缓缓道:“你可记得从前也叫过我?”
我摇头:“从前之事,忘记诸多,行言大夫说这是脑损之症,所以……”
夜九没有说话,回到桌边坐下。
我愣了会:“司阴从不收龙家子女为徒的,可是哥是司阴的徒弟,对吗?我记得夜九坊的地道可通往司阴的千机阁。”
沉默些时,夜九道:“司阴的奇门术法奥义颇深,不喜讲解于人。即便入得千机门,你只能自己看,看古籍典卷,看他做了什么,自己钻研琢磨。”
外间叩门,来人将烤干的衣服送还,托盘上盛放着小物,手帕、火折、钱袋、药瓶,一并端放于桌上。
夜九拾起了盘中的药瓶,看着我:“借我看看?”
我点头:“是还魂丹,不过剩不了几颗了。”
夜九拔下塞子,倒出一颗,远远地嗅了嗅:“那日便是你救了吕卿,给他服了这个,难怪,何处得的?”
“师傅所赠,数百年的孤品,就只有这些了。”
“那必得是祖上代代相传的药炉才行。”
我没说什么,夜九又道:“我拿去一颗给司阴看看,能不能仿制出来。”
“那更好了。”
夜九笑了:“你头怎么还不晕?”
“嗯?”
“这解药的后症是昏睡。”
“呃,好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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