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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中俗事二三记
午膳的路上，游廊两旁的花丛里除却已开尽的茉莉，杂种的龙涎花已经顶着好些个花骨朵。
穿过角门碰见对面而来的龙羽和龙昊二人，龙羽我父亲甚是喜欢，缘由据说是龙羽长得很像故去的龙轩，哥哥龙轩曾经一众子女中最得父亲疼爱的，毕竟长子，而龙益稍次之。
自从两位哥哥先后逝世，二人便是讳莫如深的话题，更无人提起名字。以至于一众子女中的位份都向前晋了位，但又没有完全匹配，似乎还是不愿意忘记龙轩的缘故，留下了位置。
家中不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夸张来说唱戏也行，但今日满堂静寂，母亲也好像在生我的气，弄得我战战兢兢，良久龙野涎才开口：“晚膳后到我书房来，我有事跟你说。”
蔚水见状开腔：“七妹，你回来后还未看过你三姐吧？得空去瞧瞧。”
我低着头翻了白眼：“是呢。”
才不去。
杜雁回顶着精致的妆容，淡淡笑说：“得，女儿别提醒这事，她还是别去看的好，才做了法事，这两人本就八字不合，指不定又犯冲。今天她来我这里，我的衣服就无缘无故被烧了个大窟窿，可不吓死人了。”
父亲的堂兄龙云白淡淡道：“什么犯冲不犯冲，芷儿打小和锦儿一块儿长大的，这要犯冲，也不见现在才冲上。要说犯冲，打小多灾多难的是芷儿，何曾见到锦儿被冲了？”
龙野涎顾自嚼着饭食，末了道：“早说了容易起火，这事怪不得涎芷，吩咐下去，撤换琉璃瓦，铺上寻常青瓦就好。”
闻言众人各色表情，杜雁回瞪大了眼睛，欲言又止，又气又委屈的样子，喃喃道：“这可才换没半年呢，老爷不是说看雪景最好了。”
龙野涎皱着眉：“雪景去岁已看过，这才入夏便烧了衣裳，危险得很，就这样吧。”
席散，花园小径上小辈们探讨着杜雁回烧衣之事，我只得遮掩过去，并不能说出实情。
“小丫头骗人！”
“别乱叫。”
“就叫，就叫，我比你大，你就是小丫头。”
“随你。”
“要我不叫也成，你便说说你做了哪些不是小丫头干的事情。”
龙羽好像有所察觉我隐瞒了什么，套话于我，故意叫着我小丫头，想诓我说出大胆行迹，比如路上所见，最是遂了他心意。
“无聊。”
“胆小鬼！”
“好好，你胆大，你厉害。”
龙羽显然有些激动，他纵身一跳拦住前路，十分气魄地说：“你敢不敢跟我到后山的古庙去，那里听说闹鬼，看你胆子够不够大，如果胆小就不用去了！”
“这种事情哪里正经？倒不如你去争一争江湖，称霸武林？或者披甲上战场，开疆辟土？敢不敢？你若是只敢什么见鬼那些乱七八糟的，而不敢这些正经的事情，那才是真正的胆小鬼。”
龙羽紧紧地握着拳头：“谁说我不敢的，我将来就是要做大将军大元帅的，不信你可以问我爹爹！”
“还不如问你自己到底说说而已，还是真的下了决心。”
“……”
“你且说何时当上大将军？”
“……”
“北荒有个宇文序，十六就当了镇国将军，且就算你十八岁当将军吧，那你十七就要立军功，十六就要进军营，十五就要懂战略，十四武功小成，十岁你定是入门习武了，九岁必定有扎实的武术基础。”
“……”
“可你凭自己的良心说一句，你现在的武功如何？”
龙羽的脸红得不行，顾自跑开，龙昊追了上去。唯剩下龙韵茹依然神采奕奕地期盼着，而我也只好连编带扯地将这些时日的事情给邹了过去，即便是省略了诸如御剑飞天、见过神仙的片段，她也一直惊叹精彩。
逛到后园，碰见了龙蔚水带着一众婢仆在采花，用来研磨香粉，见我和龙韵茹来了，老远就喊着我们。龙韵茹说着二人年岁尚小，婉拒了。临走听一老妈子说道：“这若是岳家还卖香粉的话，小姐也不必这么淘神自己制了。”
而我所熟知的岳家钱柜遍五湖四海，并不知原来还做香粉，便随口问了龙韵茹。小丫头遮掩着说起这段秘事，原来确实不是同一家。而这经营香粉的岳家早在十年前便因为一场火灾殁了全族，火海连天，据说三日不去。
她隐晦提及此事与两位哥哥的意外有所关联，故此家中上下也不大说道这事情，倒是从前韵茹见着她母亲拿出一个小盒，正是从前岳家出品，却是香粉不复，气味弥新，极为稀罕，言及往日价比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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