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与鬼同体

　　王程跟徐航在屋子里吃开了的时候，屋外的气氛却一直不怎么好。
　　直到良久，徐志国说了一句：“娟子，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就这样跟他过下去？”
　　方娟没吭声。
　　徐志国气了，“他外面都有女人了，他老娘都上你面前让你跟他离了，你还想干啥？这日子你还想怎么过？”
　　事情是这样的，徐志国夫妇来了之后，方娟就向厂里请了假。今儿个一早，孩子们吃完饭出去玩，大人们就去拜祭徐志国母亲了。
　　这些年，徐志国的母亲的坟墓都是方娟在帮着打理，每逢清明年初她都会过去看看，若没方娟带着，徐志国还真不一定能找到了。
　　徐志国的父母都是早逝，他父亲是个军人，一九六二年中印发生边境冲突，他父亲就牺牲在了战场上。徐志国母亲一直带着他在乡下过日子，听到这消息，不久之后也跟着去了。
　　最后，徐志国就被村长，也就是方娟他爹带回了自己家。徐志国等于是方娟他爹妈养大。当年方娟爹妈的意思是，徐志国长得也不差，浓眉大眼，又勤勤恳恳，待大了直接入赘他家给他们当女婿的。
　　不想后来……
　　一九七二年，年仅十九岁的知青李月华来到了山王村下乡。知青下乡，村长自然是要招待、安排的。就这样李月华认识了跟她差不多大的徐志国，又认识了年仅十岁多点的丫头片子方娟。
　　下乡当知青的日子是辛苦的，李月华又是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来这里的第一个冬天，就受不住了。徐志国帮了她不少忙，就这样一来二去的，李月华就对徐志国上了心。方娟当年又是个机灵鬼，一下就瞧出了个苗头，哄着李月华去跟徐志国表白，却不想被徐志国给拒绝了。李月华还没说话，方娟那牛脾气就上来了，指着徐志国就骂：“孬种，你明明就喜欢月华姐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呢！”
　　徐志国被骂孬种，也不吭声，看了一眼李月华，只道一声‘对不起’，就跑了。
　　后来，方娟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徐志国死了爹以后，方娟爹妈里里外外没少照料徐志国家，更是在徐志国来到她家后，笑着说过，再过几年让徐志国娶她。
　　想到这，方娟这傻丫头，就愣愣地问了徐志国，“你该不会真的想老牛吃嫩草，要娶我吧！告诉你，我可不嫁你。”
　　最后，方娟直接就把这事跟李月华说了，还对她说：月华姐，我告诉你，我哥就是个牛脾气，他绝对是喜欢你的，你就等着他后悔来追你吧！
　　就这样，又过了大半年，城里来人，还是军队里的人。这人就是李月华的父亲李龙，他这是刚从边境回来。但他这次来，并不是来看他近十年没见的女儿，而是来找他战友的媳妇跟儿子的。可谁想，这一查，就查到了徐志国的头上。
　　当时不仅徐志国懵了，就连李月华都大呼这也太巧了。
　　李龙在听说当年救下了自己一条命的老战友的遗孀，如今过的是寄人篱下的日子，当场泪下，深表愧对徐志国的父亲，更是要徐志国跟他回城里。
　　可是徐志国又怎么可能就这样跟着李龙走了呢！他觉得方家照顾了他跟他娘这么多年，又在他娘去世后，养了他这些年，一直觉得自己应该图报方家，就不愿意离开。
　　李龙也没勉强，就给他留了一些钱，叫他以后要在这里过不下去了，受了委屈，就去城里找他。
　　徐志国当时是说好，可转手，就把钱给了方娟他爹。
　　这事，徐志国没让任何人告诉方娟，就怕方娟知道后，做出什么事了。
　　直到李月华他们这批知青要回城了，徐志国这才懵了。
　　李月华走前，曾问过徐志国要不要跟她走。
　　徐志国却什么话都没说，而李月华第二天就走了，而这段时间方娟因上学的关系，一直住在她大伯家。等她回来后，得知李月华走了，徐志国竟然没跟着走，这把方娟给气的，恨不得抽死徐志国这颗榆木脑袋。
　　李月华走后，徐志国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这心病是烙下了，日思夜想，愁眉不展，方娟看在眼里，却也是无计可施。
　　直到某天，方娟从她小弟口中才得知，徐志国竟然是李月华父亲李龙的老战友的儿子，李龙还曾经诚心邀请过徐志国跟他回城里，而徐志国事后竟然拒绝了邀请。原来，这拒绝邀请后面还有事——方娟真不敢相信那是她爹娘能做出来的事儿，但是她爹娘真的就做出来了。
　　原来，李龙在找上徐志国，让徐志国跟他回去时，方娟的父母也想到了这一面，在家里就跟徐志国闹起来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让徐志国承诺不许跟李月华的父亲走，若是走了，那就是对不起他们养育之恩，是个不仁不义的白眼狼。
　　方娟终于知道，徐志国在她家里受到的是怎样的对待，也终于明白徐志国心里的苦：一面不能对不起她父母，一面又想着自己的心上人，这能不苦嘛！
　　徐志国能忍下来，方娟却忍不下了来，方娟看她父母做出来的那种事，也知道这事是不可能好好说的。便自己三更半夜，偷了家里的钱，又拿出了自己平时攒下的钱，在第二天当着她父母的面让徐志国送她去上学。
　　谁知半路上，方娟竟然从包里拿出了两件徐志国的衣服跟干粮，还有钱递给了徐志国，让他去找李月华，今后都别回来了，他娘的坟，她帮他照料着。
　　徐志国当场都傻了，起先还是不愿意走，怕拖累了方娟，最后还是被方娟给说动，走了，这一走就是十年。
　　去给徐志国母亲坟头扫墓这一路上，三个多年没见面的好友，一路缅怀着过去的日子。
　　那时，是方娟最无忧无虑的日子。
　　后来，她早早地嫁给了王大河，起初也是幸福美满，自从有了王程，噩梦就驾临在了这个曾经活泼开朗聪明伶俐的姑娘身上。
　　祭拜完多年没见到的母亲，徐志国、李月华、方娟就从方家村回到了这山王村，可这一到家不久，还没吃上饭，王大河的母亲就来了，指着方娟要方娟跟她儿子离婚，说她儿子外面有人了，要她带着她那个丢人现眼的妖怪儿子，快点搬出去，给她新儿媳妇腾位置。
　　这是什么话，这是一个婆婆能说出来的话吗？
　　徐志国跟李月华当场就被气得不轻，最重要的是，他们看到方娟的反应，那种不吭不声的样子，明显这种事不是头一回了，这徐志国能不气，能不感觉到憋气吗？！
　　他这些年日子是过好了，他不在国内的日子，也让媳妇跟这方娟联系问她过的怎么样，可是，每次见她来信，都是说自己过的幸福美满，婆媳和睦，儿子又孝顺又懂事。
　　徐志国现在亲眼看到了，那都是什么，那都是什么……
　　“这就是你说的婚姻幸福，婆媳和睦，儿子孝顺？屁，这他妈的除了最后一个，其它都是狗屁。娟子啊！你这是闹什么，你怎么能这样瞒着我跟你姐！你把我跟你姐当成什么人了？每次你月华姐收到你的信，都要跟我说一回，你现在过的是如何如何的好，说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啊？是怎么个回事……”

　　“哥，你别说了，你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方娟抱着李月华，难堪地扭过头就对蹲在地上的徐志国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些年来她隐着，瞒着，就是怕别人晓得，她还要脸，她还要脸啊……
　　徐志国看方娟这副样子，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站起身，“你跟他离，跟他离了！”
　　方娟看着徐志国，哭着摇头，“哥，我不能跟他离，不能啊……我跟他离了，我跟程程以后，还要咋过啊……程程已经是那样了，我……我……”
　　说到最后，方娟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了，徐志国瞧着方娟这样，气的咬牙切齿，半天没逼出一句话来。反倒是李月华看不下去，错身站到方娟面前，抓着方娟的肩膀，掷地有声地说：“你跟我过，你儿子就是我跟你哥的儿子，娟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这是在啄你哥和我的心窝子呢！”
　　李月华说着说着，也哭了起来，两个姐妹就抱在一起大哭。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话虽是这话，可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些年方娟过的是这种猪狗不如的日子，王程就算是一个畜生，那也是他们老王家的种，他们咋能这样糟蹋人！
　　想至此，李月华却不知道该怎么办，若是方娟执意不肯跟王大河离婚，她跟徐志国也是没办法的。
　　外面的哭闹声，并没有引起屋内小孩们的注意。就算是王程起先注意到徐志国的声音，想出去看看，都被徐航一把按在了长板凳上，绷着个小脸说：“程程，你不听哥哥的话。”
　　徐航那张正太脸，这一绷下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那小大人的口气，把王程震得一愣一愣的，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
　　徐航瞧着王程这傻样儿，立刻故作目露凶光，可那嘟着的小嘴，却怎么瞧都是个小屁孩。
　　只见，徐航推推王程面前的饭，“不吃饭？”
　　王程这时也不自觉地嘟了嘟嘴巴，扯了扯徐航的衣服，怯怯地说：“哥哥，我想看妈妈。”
　　却不想，徐航那下爪子直接狠狠地拍在了老木头方桌上，十分严肃地说：“不行！程程，外面是大人的世界，我们是小孩，现在你给我吃饭！”说完，徐航就拿起了王程的碗筷，一筷子一筷子喂给王程嘴边，王程只要迟疑那么一秒，徐航那小眼睛立刻就冷了下来，把王程吓得，一直不敢吭声，就连往外面瞟一眼的勇气都没了，身心一下都在徐航身上。
　　徐航小朋友对此感到非常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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