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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阿凤你说我今年几岁了呢?”魈元苼抬头看着身边的人。
“主子不是说过让属下忘记您的年龄的吗?”换回本来面目的阿凤身着一身红色罗裙面不改色的回道。
“说说嘛,我想知道你们是不是还记得。”魈元苼睁着无辜的大眼,扑闪扑闪的像是在说你讲吧讲吧,我不会怪你的。
“属下真的已经忘了。”吃了很多次苦头的阿凤心里恶狠狠的打了个激灵,自家的主子看着好似是软糯可爱,但是她骨子里的邪恶成分一点都不少。
“啊……真是可惜啊,我还想知道今年自己到底是多少岁了,办个大寿什么的呢。”魈元苼斜着眼不无遗憾的说道。
“大寿?小娃娃你说的是你家老爷子吗?”一声清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是啊是啊。”魈元苼眯着大眼睛,从椅子上爬下来走路一摇三摆的煞是可爱的随口敷衍道。
阿凤每次看到自家主子学着平常小孩子装可爱就有些忍俊不禁。
“这种事还是叫你母亲跟你的父亲操心吧,你这个小娃娃今天到我这来又想看些什么杂书啊?”林玉清温润一笑,魈元苼常往他闲来无事开的书局跑,借的书杂七杂八的连自己都很少涉猎,然而毕竟是个小孩子,只要是愿意看书,什么书也就不太重要了。
“林叔叔你不能这么说阿苼,阿苼看的才不是什么杂书呢。”魈元苼撅着嘴。
“你看的那些不是杂书,普天之下就没有杂书了。”林玉清伸手敲了敲眼前小人的脑袋。
“我这有几本连我自己都看不明白的书,想来放着也没有用,不如就给你这个两岁能识文断字,三岁能出口成章的神童看着玩吧。”林玉清语气中稍有戏谑,话说林玉清的家中算得上是书香世家,即便上不是代代都有大儒,也算的上文化底蕴十分丰厚了,而且这林玉清刚中了第,成了太子的副佐,更是光照林家门楣。这连林玉清都看不懂的书,怕是整个鸿明王朝都没几个能看懂的了。
这给魈元苼的书怕早已被林玉清翻了个几万遍了,然而终究也没翻出个结果,这才放弃给了魈元苼作个图画纸罢了。
“林叔叔,昨天在街上挽着你的那个是阿苼未来的婶婶吗?”魈元苼装作很天真的问道。林玉清你个小王八蛋,爷叫你声叔叔已经很不错了,还敢嘲笑爷是什么神童,不给你三分颜色你还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了!
“咳咳……嗯……不算是,将来说不准是呢。”林玉清眉梢上净是喜意,嘴角也是怎么拉也拉不下来的往上翘。
“可是阿苼觉得她长得还没有阿凤好看呢,不如阿凤当阿苼的婶婶好不好啊?”魈元苼说完话递给阿凤一个眼神,阿凤收到旨意,抬起头,以一个美人卧榻的姿势倒在林玉清怀中。
林玉清瞬间僵直成一块木头。
明白过来的林玉清扶起瘫在自个儿身上的阿凤苦笑:“林叔叔错了,林叔叔不该调笑阿苼的,阿苼就放过林叔叔吧。”
“省得就好,长春楼里的生煎跟百川楼里的龙虾,今儿晚上的饭,林叔叔要请。”魈元苼做着鬼脸,吐着舌头笑嘻嘻的说道。
“明白了,明白了,小祖宗哎……”虽是嘴里边儿苦笑,但是眼中满满的都是笑意的林玉清揉着魈元苼的小脑袋说道。
待从书局里边出来,已经是过了晌午,阿凤轻飘飘的跟在身边,魈元苼主仆二人亦步亦趋的向着家里走去。
且走到一半的时候,阿凤从袖袋里掏出一本装裱的十分考究的书递到还不及腰高的主子面前。
眼见着目光有些散漫的主子眼珠里霎时一亮,阿凤连心底的笑意都快憋不住了。
“连带报酬?”魈元苼红润的小脸上散发着的光芒瞬间赶得上庙里供奉的佛像。
“方崔琦给的。”阿凤答道。
“给你让你洞房花烛的时候用的上的?”魈元苼声音激动的都不稳了。
“让唐嫣儿用的上的。”阿凤一本正经的答道。
“那你应该给人家还回去,收私钱是很不合规矩的。”话是这么说的,可是主子的小手紧攥着书一点也没有要还回去的意思。
“唐嫣儿用不着了。”阿凤尽心尽力的给自己家主子找借口。
“对,没错,太子也不是新手,他们根本用不着这种东西的。还不如造福造福我,你看我孤苦伶仃的,无依无靠的,穷山苦水的……”给自己找着无数个借口然后心安理得的把春宫册给留了下来。
然后就是闭关,魈元苼的闭关大概持续了小半天,就兴致盎然的拉着阿凤去了青楼。
一进楼就一股子冲鼻子的香粉味,冲的魈元苼喷了个喷嚏。这身旁的阿凤稍稍改装也是一代风流翩翩的浊世佳公子,而魈元苼自己也打扮成了小公子的样子,只不过这个小公子的头发实在是有些长。但是任谁也不理解的是,佳公子逛青楼还要把自家的娃娃也带着来的吗?这娃娃的年龄也只有四五岁的样子,这么小的客人连从业数十年的老鸨花嬷嬷也不禁稀奇。
“客官可有相好的?”花嬷嬷一脸妖媚的把自己擦着厚厚的白粉的脸凑到阿凤眼前柔声问道。
“没有。”童稚的声音响起,回话的却是趴在阿凤身上的小公子。不是魈元苼不想走路,这青楼实在是人太多,自己这个小萝卜头的身高稍不如意就被人给挡住了,这莺莺燕燕的身姿可就只能看大腿了。
看着小公子发了话,花嬷嬷也不敢怠慢,“那让老奴给爷们挑几个好的,来来来,往这边走。”花嬷嬷领着路在前边走着。
魈元苼暗自撇嘴,这百花楼里这几年也进了不少小倌,足以满足客人的喜好不同,暗中吩咐阿凤挑了两个长相很是清秀的姑娘,再选了两个长相很是健硕的小倌,本来是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的,想着让他们四人要来一场融合了血腥暴力□□糜烂的表演,结果却大大的出乎意料。
“不行?为什么不行?”魈元苼睁大了眼睛不解的问道。
“百花楼里的小倌都是供爷们使的。”一位小倌开口解释。
“那又怎么样?”魈元苼更是疑惑,“难不成来的客人没一个愿意躺在下面的?”
“这种贱行也只有我们这些小倌做得,哪是客人们做得。”另一个小倌苦笑。“我们以前只是少爷们的玩物罢了……玩腻了便丢在这百花楼里,自是对女子已经没有感觉了。”
“倒也是些可怜人……”阿凤闻言不禁忍不住的抖了抖嘴角,倘若主子真的这么认为,就不会让他们表演当他们玩物了。
“阿凤,你是觉得你家主子我其实是个冷心肠?”魈元苼斜眼看着抱着自己的“佳公子”故作天真的问道。
“不敢。”阿凤闻言一激灵,恭声说道。
眼前的四位风月场中的人物也不禁稀奇,看起来这抱着的这位小公子才是正主,只是小小年纪心思便如此诡谲通透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魈元苼其实也不在意阿凤所想,只是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很不令人满意也就添了几分火气,阿凤只不过是用来吓唬吓唬的罢了。不过自己那句可怜人说的也不是假话,一个人的命运被另一个或者是另一群人改的面目全非,倘若不可怜,还有谁配的上可怜二字。可是可怜归可怜,自己也没得闲情跟滥情管的那么多,世人自有世人的不同活法,或者是恰似污泥般的活着,或者恰似踩着污泥的人一般的活着。
算了算了,即便今天的戏可以演,也毕竟是演的,哪里来的真实自然呢,思及至此的魈元苼心情舒爽不少,打发阿凤给了他们赏钱便出了百花楼。
出百花楼后发现天色渐黑,魈元苼记起应该去林玉清那里吃饭。
林玉清倒是也不食言,在向来楼里定了一桌好食然后让长春楼跟百川楼送了生煎跟龙虾来,备好了满满当当的一大桌菜就等着魈元苼来。
“这不是林副佐吗?在此宴请哪位贵客?”一袭深蓝色轩衣,足登滚边金线风度翩翩的男子刚上了向来楼二楼便看到了林玉清,好奇的出声问道。
我只不过是赔一个小祖宗的礼罢了。林玉清心中笑而不语,但是面上仍是跪下道:“太子殿下。”
“老师在宫外就不必跟我多礼了,”单手扶起林玉清,“听说这向来楼……”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声稚嫩的声音打断。
“林叔叔,我有重大的事情要问你……”远远而来的声音着重在“重大”二字上加了很重的重童音。
林玉清刚要出言阻止,便被身旁的太子拦住,示意他自己的身份不要声张。
刚上了向来楼二楼的魈元苼仍旧是被阿凤抱着,不是因为人多只能看到大腿,而是被阿凤抱着抱着就不想下来了。
魈元苼看到平常艰苦朴素到一定常人所不能到达的境界的林玉清今天打扮的也算是能够出门见人,心中暗自满意,儿子大了也知道为悦己者容了。却不知要是让街头巷尾春心萌生的姑娘们得知自己心中文采斐然风度翩翩的林副佐林公子在魈元苼心中平常是不能见人的,绝对要把眼前这个整日里装傻卖萌的小人咬的满地都是。
这第二眼看的便是正在布菜的小二哥,这小二哥眼中精光饱满,就好像是几天都没吃过饭的人看见了饭的感觉一般,不过奇的是这小二哥看什么东西都是这么精光饱满。
第三眼跟第四眼就看到了生煎跟龙虾。
魈元苼让阿凤把自己放下来,然后蹬着腿跑向林玉清,顺着林玉清就爬了上去。
“林叔叔,我有很重大的事情要问你。”爬到林玉清肩膀上攀过林玉清那张清秀的脸焦急地摇着他的肩膀说道。
“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讲。”林玉清柔和的看着攀在身上女扮男装的小女娃笑道,“这位是林叔叔的……好友,玉城。”
太子这时也无暇顾及眼前这个小孩,只顾着看向阿凤的方向。
太子也算是阅女无数,但是眼前这位女子一眼看去就知道很是与众不同。虽是身着男装,但是不难看出其嘴唇之朱红,风华之艳丽。凤眼微翘,却着了一身白衣,看起来非常矛盾,但是却没有一丝令人觉得相悖的感觉。
而阿凤倒是淡定的许多,只是盯着魈元苼,感觉像是一旦有刺客或者是飞箭什么的就立即冲到魈元苼身旁替她挡住一般。
“玉……贤弟,这位是阿凤。”林玉清看着当朝太子一瞬不瞬的看着阿凤姑娘,虽然阿凤装扮的是男儿身份,但是精明如太子,不会看不出端倪,但是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人家姑娘家也是很失礼,于是便出言道。
“在下玉城。”回过神来的太子向着阿凤一揖,所报之名自是假名。
阿凤仍旧盯着魈元苼,像是听不见话一般。魈元苼这才回过头去,因霸占了林小混蛋的注意力便很是不耐的看着那人。
“阿凤是个聋子。”过了一会儿魈元苼看着眼前这个很碍眼的人一直揖着不放惹得林玉清一直看着,便很“耐心”解释道。
听完魈元苼话的林玉清跟阿凤都不禁心里抽抽,这么一本正经的蒙一个一看就是个心中透亮的人你说是好还是不好呢?
“如花美眷年纪轻轻便深有残疾,玉城深表遗憾,不过我认识一位医术很是高明的大夫,不如改天帮这位姑娘瞧瞧?”什么叫做锲而不舍,什么叫做没眼力介,说的就是眼前这位。看来宇城朗是打定了主意要跟阿凤谈上一谈。
闻言的魈元苼嘴角一别,啧了一声,头连看都没看向那人,小手打了一个响指,然后往外一指。阿凤瞬即明白过来,眼睛从魈元苼身上扒下来,转身面对着当朝太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身先士卒的走了出去,意思是有什么话跟我出来谈,不要打扰她家主子谈重大事情。
看着碍眼的人走了,魈元苼把林玉清的一个劲往外凑的脸掰向自己。
“阿苼啊,你不能这么对待那位客人的。”林玉清有点心焦。
“他可不算是客人,我们又没有请他。再说,我不是让阿凤去招待他了吗?他也只想跟阿凤聊聊天吧。”魈元苼不屑。
“话虽如此……”林玉清还是有些不放心。
等的不耐烦的魈元苼准备直入主题,“久平的哪个王公贵族最好色的啊?”久平是鸿明的都城,王公贵族之流多居住于此。
“你问这个干吗?”被魈元苼的问题拉回现实的林玉清很是不解。
“只管说就成了,是那种臭名昭著的那种,越乱越好。”
“最乱的应该是赵府的赵二公子吧……你问这个到底想干什么啊?”
“怎么个乱法啊,你细说说。”魈元苼催促道。
“小孩子家家的,不该知道的不能刨根问底的。你要是再问下去,看来你那里的那些杂书也该禁禁了,省的整天想七想八的。”林玉清虎着脸说道。这娃娃整天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且……”魈元苼本也就没打算从林玉清这里知道多详细的这种事,只要有个名字,何愁找不到人。
向来楼一楼。
阿凤自二楼下来,神经一直放在二楼上面,外面不比叶家,各种突发事件都能给主子造成不小的困扰,况且主子现在这种样子,哪怕有一丝动静也不能威胁到自家主子。
见状,当朝太子宇城朗也没有像在二楼一般的催促着说话,反而找了个桌子坐下,悠然地品着跟皇宫里差的有个十万八千里的茶水。
两人就这么耗着,不知为什么倒也不是十分的尴尬。
终究还是宇城朗按捺不住,出言道,“姑娘当真是不能闻声吗?”
阿凤闻言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听不见的话他说什么子也是听不见的,他还问个屁啊。
“我觉得姑娘你很是面善,不知在下在哪里见过姑娘吗?”宇城朗神情不似做作,坦然问道。
“未见过。”阿凤的声音不似她外表十七八岁的姑娘应有的清脆,反而有些低沉,而正是这种低沉的声音更是具有诱惑力。
“姑娘能够听到在下的话吗?”宇城朗眉梢上喜。
装个什么装,先是烦的自家主子把自个推出来,然后再在一个早就知晓的问题上浪费时间。阿凤虽是没有脾气,但那也是对着自己家主子,对待外人,阿凤可不是什么善类。
“没什么事,阿凤就回去了。”起身便走。
却不知宇城朗一把抓住阿凤的手腕,细腻的触觉让宇城朗心神一晃。
阿凤有些厌恶的看着拉扯着自己的人,就算是鸿明王朝民风再开放,当朝太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拦截良女做得也太过火了。
“放手。”一声稚嫩中不乏无奈的声音响起。
宇城朗闻言放开手,之前一直没仔细看那个小娃娃,却没想到这娃娃也很是精致可爱,心中暗叹,这久平到底哪家有这一大一小这么标致的人儿的。
“林叔叔我先走了。”办完正事的魈元苼冲着后面的林玉清摆了摆手。林玉清则是看着一整桌都没动的菜很是头疼跟胃疼。
走到宇城朗跟前连脚步都没停顿一下,就径直走了出去,阿凤随即也跟了上去。
而宇城朗则坐在原地抬起抓过阿凤手腕的手放在眼前瞧愣了神。
“没什么疑问或者是抱怨什么的吗?”魈元苼出了向来楼换了个姿势趴在阿凤的背上,问道。
“阿凤是主子的。”简简单单一句话包含了所有的内容。
“你可听过一句,自是无情帝王家。”魈元苼笑着自顾自的给阿凤解释,“这太子也算是个怪胎了,处处留情,只不过这份情排在王位之下罢了。倘使他不生在帝王家,也算得上是个至情至性的人。他能用生命爱晁灵儿,却因从小就学到骨子里的帝王之术而无法放弃王位争夺,况且,他用他的生命爱的女子并不在少数。他的挚爱很多,必定负的人也会很多,像是驱逐不忘魄这种事,以后必是要跟他作个长久的交易的。我传音不让你动手灭了他,你委屈些了。”说完小手拍了拍阿凤的头,毫不在意话中对于灭掉当朝太子的轻描淡写。
主子不缺钱,但是主子缺的东西有很多,多的连主子都愁得慌。而主子一直找最主要的东西,现在更是遥遥无期。也不怪主子变成这个样子,阿凤心里发狠,阿凰你一定要早些找到主子要的线索,不然就一直滚在外边好了。为了集齐东西的主子竟然沦落到要消灭不忘魄来换取自己需要东西的地步,这小脸都没有以前圆润了。阿凤心里为魈元苼苦楚,全然忘记了消除不忘魄的事情其实是自己一人的劳力。
阿凤鼻子一阵酸。主子即使是成了这个样子也还是很很贴心。但是接下来的话让阿凤欲落不落的泪水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大不了让阿凰回来后把你被抓过的手来来回回舔个遍,消消毒也是好的。”她怎么会认为没有心的主子贴心,难道被恶心的人传染了不好的东西。
“查查赵府赵二是谁。”趴在阿凤背上的魈元苼想起一人,有些困意的跟阿凤交代。
“是。”即使是你一直这样,也没什么关系,这个小小的地方只要阿凤在这,便谁都按着你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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