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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打电话的流水账
历时两个月又三天,任小乐和沈墨终于到达了目的地L市,完成了他们的成人试炼,而此时,他们身上的现金加起来只剩下十九块五毛。
当已经在酒店中等了好些天的尤妈妈火急火燎地奔出来迎接自己的女儿时,眼中看到的竟然是一个衣着狼狈、头发毛乱、皮肤粗糙、又黑又瘦的“难民”咧着一嘴的小白牙脆生生地喊她“妈妈”。尤妈妈当场就崩溃了,一把搂过小黑孩儿哭得那叫个昏天黑地,一路从尤爸爸埋怨到挂在天上也会中枪的太阳,指责他们都是把她的心肝宝贝儿从一个白瓷娃娃折磨成黑炭傻妞儿的刽子手。
任小乐哭笑不得地听着,怎么劝也不管用,只能跟沈墨打眼色,让他想想办法。
谁知沈墨却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压根儿不往她们这边儿看。要知道这个成人试炼本身就是沈家的传统,只需要沈家的继承人去完成就可以了,而任小乐是完全可以不参加的,只是没人告诉她罢了。所以说,从尤妈妈的角度来看,真正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而是他沈墨。
于是很懂得趋利避害明哲保身的沈公子心安理得地站在一边充当木头人,把没得到回应的任小乐气得牙痒痒。
但是任小乐此时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竟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养成了“有困难找沈墨”的好习惯。而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习惯存在的时候,想戒却早已戒不掉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最后还是任小乐开始“咕噜噜”叫唤的肚子把她从被尤妈妈的眼泪淹死的危机中拯救了出来,心疼自家闺女的尤妈妈立马止了眼泪,把他们带进了酒店。
三天后,他们乘坐飞机回到了D市。
任小乐直到躺在了自己卧室里柔软的大床上,才真正全身心地放松了下来。回想之前的那两个月,不过刚过去几天而已,却让人觉得已经过去了好久,遥远得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
她翻了个身,在馨香的被褥中使劲儿而惬意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用每天赶路,不用时刻担心天气变化,每顿饭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每天都有充足的热水的日子简直是太幸福了!
就在她左三圈右三圈地享受这珍贵的幸福感觉的时候,小管家敲门进来送上了另一份惊喜——S大的录取通知书。
任小乐捧着那封通知书足足愣了半分钟,反应过来第一句话却是:“谁替我填报的志愿?”
她到现在才想起来,自己在高考完的第二天就被打包送上去往C市的飞机,之后苦哈哈的旅行让她早已把这么一个重要的事情完全给忽略掉了。
小管家马上给了她答案:“是沈少爷在临行前交代的。”
这个答案一点也不让她意外,任小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小管家察觉到自家小姐情绪不太高,便关心地询问:“难道小姐属意的是另外一所学校?”
任小乐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这么问:“没啊,我想去的就是S大啊,你怎么这么想?”
小管家解释道:“可是您看起来不太开心。”
“有吗?”任小乐干笑两声,“我特别开心,真的。”
小管家见她不愿多说也就不再询问,只是微笑道:“凭借小姐的成绩,和尤家的地位,转校并不是一件难事。”然后微微躬身,开门离开。
任小乐摸着录取通知书上S大的校徽,说不开心是骗人的,可是另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情绪将这份开心挤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而这种情绪的源头任小乐也十分清楚是什么,正是这份认知让她更加地心烦意乱。
就在三个月之前,她还在为整整四年不用跟沈墨朝夕相对而欢欣鼓舞,而现在,一想到要和沈墨一南一北地分开,就突然觉得浑身都不对劲。
她懊恼地抓抓头发,想把这种诡异的情绪抓出来,揉成一个团儿扔得远远的。
好吧,她只是因为这两个月都和那个家伙呆在一起,现在突然分开了所以不习惯而已,对,只是因为不习惯!所以她现在完全没必要想这些有的没的,只要过些天,生活回归正途,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自然会烟消云散,一点渣渣都不剩!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任小乐暗暗握拳,越想越觉的自己太有道理了。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面瘫沈”。
任小乐刚刚鼓足的气一下子就泄掉了,有气无力地在触屏上一划拉,没精打采出声:“喂。”
“你又怎么了?”电话里传来沈墨的声音带着模糊的笑意。
什么叫“又”?说的好像她经常出状况似的。
任小乐翻了个白眼:“我好的很,你有什么事啊?”
沈墨沉默了,他这才意识到他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想打这个电话,然后就打了。
任小乐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声音,以为电话断了,拿到眼前看了看,确定是通话中的状态:“喂?沈墨,你还喘着气儿吧?”
“嗯,程佳阅要为我们接风,明天你有空吗?”
任小乐察觉沈墨的声音有些僵硬,却没太在意,毕竟沈公子的声音跟他人一样一直是那么冷冰冰的。可是,只是一个邀请而已,他有必要考虑那么久吗?难道是有什么隐情,比如他不想让她去?
于是她谨慎地回答:“你猜?”
很好,沈公子又沉默了,这一次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任小乐也觉得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便慢吞吞道:“我明天有空,”等了等,对方没有异议,接着道,“我决定给程佳阅一个面子。”
“好的,我知道了。”沈墨嘴角不禁露出了笑意,只是电话那端的人看不到罢了,“我会替你转告给他的。”
“对了。”任小乐视线重新投注在手边的通知书上,“听说是你帮我叮嘱了家人填报S大的志愿,谢了。”
“这是我分内的事情。”沈墨目光也投射在书桌左上角那一摞文件最上面的信封上,上面竟然也是S大的校徽。
“但是,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专业是中文?”任小乐记得她只说过想要上S大,却没有说过想上哪个专业的吧?
沈墨第三次沉默了,他会说这只是一个巧合吗?他当初只是跟尤家的小管家说了一句“报一个比较适合女生的专业”而已。
任小乐又把电话拿到了眼前,确认是否还在通话状态:“我说,你今天怎么了?模拟高原信号状态吗?”
沈墨回道:“我还有事,明天会再联系你,晚上早点休息,挂了。”
任小乐连一句“拜拜”都没来得及说出口,那边儿就已经没音了,而这次是真的结束了通话状态。她盯着手机,觉得一头雾水。手再次碰到那页通知书才想起来,沈墨还没有回答,他怎么知道自己想报的专业的。
这一边,沈墨匆匆挂断了电话,紧接着拨通了另一个人的电话。
“哎呦,沈少,您活着回来了?”
“嗯,所以明天你要给我和小优接风。”
“嗯,好…诶?不是,您等会儿,”程佳阅声音陡然拔高,“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
沈墨淡定道:“现在你知道了。”
程佳阅很不淡定:“我说,您能给我一个临危受命的原因吗?”
沈墨果断拒绝:“不能。”
程佳阅拿乔:“那恕我明天不能如你所愿了。”
沈墨缓缓道:“既然这样,就请你担待了。”
程佳阅头皮有点发麻:“你什么意思?”
沈墨轻笑:“程佳阅父亲知道了他报考的其实不是工商管理而是临床医学,一怒之下把他软禁在家。因此他实在无法为我和小优接风,我们也是可以理解的。”
程佳阅眼皮子开始跳:“你不会这么狠吧?”
沈墨回道:“你说呢?”
“……”程佳阅深吸一口气,挤出谄媚的笑,“为欢迎沈公子和尤小姐成人试炼成功归来,我特意在王府花园订了酒席为二位接风洗尘,还请两位赏脸光临。”
沈墨淡淡道:“嗯,赏了。”
程佳阅忍了忍,最后终是没忍住,挤一个字:“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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