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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兰月
兰月放下茶盏,略微有些疑惑的问道,
“苏相这是要入宫?”
“嗯,陛下宣了。”
璃音把枕头放到一边,坐正了一些,也拿起一盏茶抿了一口。
兰月看着眼前的少年,他握住茶盏的手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指节弯曲,指甲在帘子外透进来的阳光下泛着粉色,少年的眼角隐隐有些疲态,似乎是没有休息好。
想起那晚他在别人怀里的样子,兰月好看的眉微微拧起,如玉般的脸上泛起一丝愁容。
犹豫了片刻,兰月还是开口道,
“苏相。。。感觉还好吗?”
“嗯?”
璃音抬起头来,略微有些不解兰月这没头没尾的话问的是什么意思。
兰月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白玉般精致的脸上有些泛红。
“那晚。。。那晚。。。”
仅仅点了两个字,璃音就明白了过来。
轻轻放下茶盏,璃音的眼睑微微有些垂了下来,长睫毛遮住一半的眼睛,另一半露出来的晶眸里却渐渐泛起了一丝冰冷。
“兰月祭司知道些什么?”
兰月的手还保持着放下茶盏的姿势,他此刻略微有些惊讶的看着坐在对面忽然间没了他所常见的轻松姿态的少年,还有他那渐渐泛着寒冰的犀利眼神。
兰月心里一动,不知为何微微有些疼。
车厢里的空气静默下来,流动着的氛围有些许的压抑。
沉静片刻,兰月低头咬了咬牙,复又抬起头来看向璃音,直直的又无畏的看到她的眼睛里去,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坚定,
“宫宴那天晚上,我看见司空先生抱着你,你的神色很不对劲。后来我联想起来之前在你身上闻到的叶良草的味道,料想你定是又进食了某种掺着生无果的东西,这两样东西分开使用对身体都无害,可是合在一起,就是。。。”
兰月深邃的眼睛飘忽了一下,看着璃音毫无变化的眸子,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
“就是一味,让人从中药到解药都会痛不欲生的药。”
璃音忽然出声,声音却是平淡无波,仿佛在说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一般。
那晚那个老头用细长的银针将自己扎成了个刺猬,还外敷内服一堆不知名的苦药,折腾到她最后生生疼晕了过去。
兰月的眸子顿时紧了紧,脑子里浮现出那夜对面坐着的清秀人儿被迫和别的女子。。。的情景,看向璃音的清澈眼眸不禁有些杂乱。
“所以?”
璃音忽然一手托腮,一手抚着杯沿,浅浅笑着看向坐在对面被她的问话挑得略微紧张的兰月,继续问道,
“所以兰月祭司到底是想说什么呢?”
末尾三字璃音咬得略重,长长的尾音激得兰月的心跳猛的一滞,略微有些急切的便脱口而出道,
“璃音不要误会,兰月只是想说那药其实对身体伤害极大,即便解了也怕有少许会残留下来,所以需要几味药来调理身子,复本固原。”
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方正的薄纸递了过去,边递边道,“这上面列着的就是那几味药,我一直带着。。。”
璃音看着伸到她面前的那只白玉般的手上捏着的薄薄一张纸,愣了一愣。
空气又是一阵静默,只是这静默却让兰月觉得比之前更要让人难熬。
兰月略微有些难堪,眸子里有些失落,他伸出的手臂慢慢垂下,想把手拿回来。
只是下一刻,只听见“啪”的一声,兰月抬眸望去,一张小巧的芊芊素手五指张开,整个牢牢的摁在那张药方之上。
对面的清润少年上半身微微立起,一手撑着案几,一手摁住那张纸,嘴角咧开,略微俯视着他,有些张扬又有些得意的道,
“送出去的东西哪还有收回的道理。”
兰月也是一愣,眸子里的失落瞬间变成了浅浅的惊喜,也毫不吝啬的回了个芝兰玉树的笑容。
璃音浑身抖了抖,坐了回去。
那神仙般的笑容,她这个凡人有点受不住啊。
把那张纸叠了两下放入怀中,璃音还不忘轻轻拍了两下胸口。兰月看着那个又回来了的轻松舒朗少年,心情也不禁放松了下来,唇边泛起浅而温润的笑。
“兰月,那晚,你什么也未看见。”
低头收着纸的少年忽然出声,兰月顿了顿,他知道,她是为了他好。
“嗯,只管看戏。”
看着这五官深邃的男子居然也会套用她的话了,璃音不觉也浅浅笑开。兰月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加了一句,
“以玛祖天神发誓。”
璃音看着他双手交叉环绕胸前的略微奇怪的发誓摸样,不觉笑出了声,
“好啦,改天请你吃芝麻酥。”
在兰月的面前,似乎会更加衬托出人内心的丑陋一面。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以前派人细查兰月,更加后悔自己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从那日凛镶城头的芝麻粒,到刚刚马车里的药方。
他是君子,以君子之礼而活。而她是小人,却是为了活着而以小人之姿活着。老天爷赋予每个人的人生都有其特定的轨道,君子与小人交错,使得光明更加明,黑暗更加暗。
只不过她还是宁愿他在那光明里安然简单的与神对话,而不要被这无止境的争斗拉下水池沾湿了衣角,那不是属于他的天地。
抚了抚怀里揣着的药方,感受着离宫门越来越近的安静和肃穆,璃音叹了口气,不知宫里头那位,是有什么吩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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