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sn/zero][红A中心/枪弓枪双弓]节操君，你的书掉了

　　15.
　　库丘林来到书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那本书，和之前的情况一样，像是凭空出现一样掉在了他手边。
　　这一次书页上并不是空白的，似乎有很多人在讨论什么，他简单地看了下，忍不住埋怨起那个肇事者。
　　——Emiya那家伙，到底勾搭了多少人！
　　——诶？又一个新来的？
　　——什么新来的，老子认识他比你们早！
　　——嗯？听语气是蠢狗啊，他才找到你吗？看来本王高估了你的地位。
　　——二货王，好久不见。
　　库丘林难得好心情地打着招呼。
　　——不自我介绍一下吗？说不定还会有很多熟人。
　　——库丘林。
　　——诶——！！！！前辈——！！！！！
　　——您是我一生的偶像，前辈，请收下费奥纳骑士团的战士迪卢木多. 奥迪那最崇高的爱。
　　库丘林拿着书即使看不见也能感觉到对方激动的心情，这种被英灵崇拜的心情，还真是微妙。
　　——我第一次见到迪卢木多这么激动。啊，我是兰斯洛特。
　　——哼，犬类也有崇拜者吗。
　　——人越来越多了呢。
　　——是啊，见过他一次就会有一些改变，在下倒是很期待能与他再见。
　　——Emiya是吗？神奇的男人。
　　——我怎么感觉整个像是Emiya的后宫，所有人都等着他临幸？
　　——我觉得你真相了。
　　——哦不！别这样，不然下次在下无法直视他了。
　　——没关系，你很快会忘掉。
　　——会被修正吗
　　——不清楚，我没有记忆。
　　——有谁经历过吗？
　　——别猜了杂种们，和Faker没有特殊关联的人是不会重复想起来的，所以如果你们不小心被清理了，那就只能祈祷奇迹了。
　　——特殊关联？恕我直言，你们有什么特殊关系吗？
　　——哼。
　　——大概是人类时期的残留记忆，所以啊，你们就别妄想了，那家伙是老子一个人的。
　　——原来如此。
　　——胆子不小啊，狗。
　　——宰了你！
　　——呵，本王允许你挑战，什么时候能到达本王的座再说吧。
　　——让Emiya宰了你！
　　——前辈……
　　——盖亚侧的英灵们还真是无所事事啊。
　　——……
　　——怎么回事，刚才那句话好像充满了黑色的怨念。
　　……
　　——喂，你回来了？
　　——Faker，这次又迷路去哪里了？
　　——……呃，请问这是什么情况？
　　——又一个新来的？后宫又壮大了啊。
　　——在下去睡觉了……

　　Emiya看着这一堆聊天记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看他们的语气有一些人似乎已经熟识了彼此，在他迷路的这段时间竟然组成了一个聊天室一样的氛围，盖亚和阿赖耶都疯了吧。
　　虽然这次他没有迷路，他找到了自己的英灵座，但是下一次呢？下一次又会迷失在哪里？这一切混乱的根源到底在哪里，他要问个明白。

　　“阿赖耶……”他站在英灵座内呼唤着与他签订契约的世界。四周的景象突然改变，书房消失化成心象的剑丘，荒原上凄冷的风呼啸着,在巨大齿轮中间穿过,带出深沉的回声。
　　“阿赖耶，到底发生了什么？”
　　过了许久，才有一个空灵的声音回答他：『世界，已改变。』那个声音仿佛是无数人的和声，带着穿透空间的力量，又空灵得仿佛根本不存在。
　　“那些，与我无关。”Emiya平静地反驳。
　　『Emiya，』声音叹息着，『过去，或者未来，某一条或者某几条世界线，正义的使者、英灵Emiya的存在变成可能。』
　　“那是，什么意思？”
　　『Emiya成为英雄，被一部分世人崇拜，他的事迹被写入史书永久流传。没有憎恨，没有恶意，没有诅咒，怀抱理想而死的Emiya被人类所接受并熟悉。』
　　“那就是变化的原因？”Emiya自嘲地笑起来，“被世人所理解的Emiya吗？怎么可能！”
　　『阿赖耶是所有灵长意志的集合，分毫的改变也会在这里表现出来。被世人憎恨的是你，被世人崇敬的也是你，灵长集合的精神力量会改变一切。』
　　“我不明白，”Emiya烦躁地捂住额头，“那些有何意义，一直是这样不是吗？”被人误解、被人厌恶，这些他全都知道，因为那是他曾经走过的路。
　　『那么，听一听他们的声音吧。』
　　阿赖耶的声音消失了，空间像是被什么包裹起来，随即响起无数的声音。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数不清的声音响彻在剑丘之上，
　　『憎恨！』
　　『诅咒你！』
　　『去死吧！你这个疯子！』
　　『战争的罪魁祸首，绞死他！』
　　『死吧！』
　　『死吧！』

　　那些是憎恨着他的声音，成千上万的诅咒汇聚而成的恨意浓烈到连剑锋都微微颤动着带着杀气。Emiya平静地倾听，这些，熟悉得已经无法让他的内心产生任何波动。

　　空间再一次改变，仿佛黑暗被黎明取代，声音转换了语气，甚至连冰冷的刀剑也被温暖包容。
　　『喜欢。』
　　『敬佩。』
　　『崇拜。』
　　『爱你。』
　　『无论别人怎样看待，能坚持理想一次也不曾转身而走向人生尽头的你，是我的英雄。』
　　『Emiya会幸福吧，即使死了，也一定可以幸福。』
　　『我会为你哭泣，如果这样可以使你在死后得到幸福。』
　　『请一定让Emiya幸福。』
　　『即使死后也无法摆脱诅咒，那么让我的祝福为你带去救赎，英灵Emiya，我的爱与你同在。』
　　『Emiya，要幸福哦。』
　　『喜欢你，所以请一定幸福。』
　　『一定要幸福。』
　　……
　　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声音带着回音在Emiya的英灵座内不断地回放，那是无数的爱无数的祝福，他仿佛被那些祈求的正向能量击中，瞬间脑中一片空白。
　　这些是什么？充满感情的声音所夹杂的力量，温暖得如沐春风。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世上某一个平行的空间里，还有人如此深爱着他，他也从来不知道，在他早已放弃人类情爱的现在他可以被人这么深爱着，那爱浓烈得让他近乎窒息。
　　阿赖耶继续发出空灵的声音：『让Emiya幸福，做不到，但是可以为你提供一种可能，在无数轮回中，寻找让Emiya幸福的可能。』
　　Emiya知道，幸福那种东西，于他而言就如同镜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及。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人，有无数种幸福的可能，但是对于守护者Emiya来说，幸福没有意义。卫宫士郎有无数种幸福，但是英灵Emiya的幸福，根本就不存在。
　　“这是，你给我的特权吗？”他喃喃地问。放开某种限制，让他自己去寻找，可是他早就迷失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于是一次又一次地迷失在英灵座，让Emiya幸福的路，可能存在吗……
　　『已经死去的人不会感到悲伤，如果你还能感觉到这种痛苦，只能说明你还没有舍弃你自己。』
　　『承认吧，没有完全沦为抑制力的你，还保留着拯救自己这一渺茫的希望。』
　　是的，他承认，他想被救赎，想听见那些憎恨着他的人们说着原谅你，想得到他们的信任，想看见那些笑脸，即使那希望是如此卑微。
　　『请一定让Emiya幸福。』
　　『无论如何，不管怎样，希望Emiya幸福。』
　　『请让Emiya幸福。』
　　『一定，幸福地——』
　　那些声音如祈祷一般在荒原剑丘上回荡，一遍又一遍，无数的重叠无数的回声，交错着深沉的崇拜和爱意。
　　他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听见潮水涌动的声音,那如大海般澎湃的倾诉，还有，落泪的声音。
　　他没有被人舍弃，他被祝福，被曾经抛弃过他的人们深爱着，英灵Emiya的存在并非毫无意义，即使他早已死去即使他永远也无法解脱，但是此刻，他在那些祝福和爱意中，得到救赎。
　　脸上有液体滑过，滴落在掌心又瞬间飞散，他以为那是雨，但是英灵座内没有雨，那是他的泪。
　　双眼早已模糊，他无法抑制自己的泪水，即使他一点也不想哭。
　　不想哭，不要哭，为什么哭，即使哭了也毫无意义，但是——止不住。无论怎样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塌陷，仿佛被戳中最柔软的部分，酸楚得疼。
　　Emiya，这一次，允许你自己的脆弱。
　　他跪在地上，哽咽着哭了起来。
　　『请让Emiya幸福。』
　　四周的声音渐渐地消失，无垠的剑丘上只有他压抑的哭声向远处扩散。阿赖耶不再说话，红色的荒原也似乎变得不那么凄凉，英灵Emiya的世界，改变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Emiya平静下来，抹去脸上的泪水，像是从来没哭过一样，灰色的双眸再一次充满钢铁般坚定的意志。怀抱理想而不曾回头的男人，即使死后也一样为信仰奉献着一切。
　　白色的书自怀里掉落下来，很自然地翻开了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对话。
　　——妈的，这种揪心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喂喂，Emiya快点来老子怀里，老子安慰你啊。
　　这是库丘林的语气，都见了到了吗？那些声音……对了，书一直在他身旁，所以一定记录了那些对话。Emiya的心颤了一下，他甚至能想象到库丘林的表情，像是释然了，不自觉地弯起了嘴角。
　　——Faker，到王的怀抱里来吧，那些无聊的东西早该全部忘掉。
　　不知道为什么，Emiya此刻觉得王者的语气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去死吧！二货王！
　　——哼，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本王的东西。
　　——放屁，他的心是老子的！
　　——你的？哈哈哈哈哈哈……Faker，再来一次本王的寝宫。本王的财宝里有各种各种的玩具，有@#￥@%@￥%这样的，还有可以@￥@￥那样的，让你@#￥#%#￥￥%，绝对会@#￥￥%&%，让蠢狗看看本王对你的所有权。
　　内容竟然被自动屏蔽功能，可见有多黄暴，Emiya抚额。
　　——怎么全屏蔽了？
　　——这是什么功能？求详细！
　　——求直播！
　　Emiya冷笑了一下。
　　——哼，下次赤原猎犬会陪你们玩个够。
　　于是全沉默了。
　　过了很久，才出现新的对话。
　　——Emiya，老子等着你。
　　——Faker，本王的英灵座可不是那么容易就破坏的。
　　——能有个人陪在下聊天在下很满足。（兰斯洛特自动备注）
　　——兰斯你不是去睡觉了吗？不过，我也很期待再见到你，Emiya。（迪卢木多，我也备注一下）
　　——我就看看，不说话。（哈桑11号）
　　——这种时候，我应该说什么？（海格力斯）
　　——微笑就好了。（温柔美丽的美狄亚）
　　——什么话题，已经结束了吗？（备注很方便啊，吾乃征服王）
　　Emiya没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到底是谁在笑，所有人都仿佛能听见那重合在一起的笑声，绵延不绝地回响在空荡的英灵座内。

　　世界的外侧正在发生变化，但是没有人介意，比起一成不变的死寂，这种变化能带来欢笑。
　　这样也好吧，他想。
　　Emiya的幸福没有意义，但是，如果不再是孤身一人的话，如果有人能陪在他身边的话，如果世界能充满无限可能的话，他是不是也能感受到幸福呢？即使，那是浩瀚宇宙中如星屑般渺茫的东西。

　　『请一定要让Emiya幸福。』
　　啊啊，感受到了，那幸福的碎片。

　　他扔下手中的书仰面躺倒在剑丘上，闭上双眼，任由温暖的风，连同嘴角的笑意一起将自己吹散。

　　（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