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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满眼凄凉百事非
清寒听得心中一阵苦涩,他们瞒着他所有真相,竟编了这么个滴水不漏的故事,也好,瞒着他,他就不会因为自己伤心了。
“所以,你也不记得我了?不记得以前的所有事?”清寒微微扬眉,声音发颤
“是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清寒忽然觉得一切是如此的荒诞无稽,没见到他之前害怕他会为了自己做出什么傻事,还企图劝导他忘掉过去,忘掉自己。可是当真正得知他早已经忘记了一切,忘了关于他们的所有,心里反而又变成了一种不甘心的钝痛!
想起当年缠绵病榻的云轻曾那样笃定向他承诺不会再忘记他,可是世事沧桑,转眼间命运就将所有的美好抹得干干净净。
他说:“此生只愿携子之手,共一生白首”
他说:“如果非得独抱痴情、自守寂寞才能作出好画,那我宁愿从此封笔搁墨,只和你春起摘花裁,寒夜听雨声,一世平顺安然就知足了”
他说:“清寒,给我五年的时间,五年之后,我会辞官隐去,七荒六合、五湖四海,只要你想,只要我在,天下何处不可去。”
他说......
锁在这朱墙重重中的一千个日日夜夜里,支撑着他的那些誓言和决定,于是,在这一瞬间都变成了一纸空华。
原来,纵然两情相悦,也难逃宿命之劫。
原来,在这高墙围绕,院门幽闭的地界里,他早已是他人生旅途上的路人甲。
原来人间路,岂止悲伤满途?而那些花发枝满的渴求与憧憬又怎堪岁月的几番蹉跎?
云轻看到清寒面色大变,知道他是因为自己失忆所以才如此悲恸,咬咬牙,罢了,我今日就坏人做到底吧,长痛不如短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断了他对我的一腔痴恋,这样,未来他或许就不会再纠结下去,至少活得会比现在轻松快乐
于是心一横,沉声道“清寒,我如今已为人臣,而你今日又是...又是皇上的人,纵然你我之间曾经有过什么,但也已经过去了,你还是不要纠结于过去种种,满目青山空念远,不如惜取眼前人”
清寒震惊的看着云轻,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仿佛从来都没见过他一般,这样无情、这样陌生的云轻。
“满目青山空念远,不如惜取眼前人”清寒惨笑出声“你说得对极了,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过去的云轻已经不在了,那么就让过去的清寒也死在今日吧!以后你是翰林院的云大人,我是深宫中侍奉皇上的画师,从此阳关道独木桥两不相干!”
清寒说完也不看云轻,径直朝丹岚殿走去,步履沉重,每一步都像踏在刀刃上,每一步都是血肉横飞,这条路从一开始自己就知道会艰难无比,可是到头来还是低估了所要经历的磨难,真的快承受不住了,这一路走得如此辛苦,如此鲜血淋漓,如今唯一支撑着的信念也破灭了,未来的岁月我该怎样捱过?怎样捱过啊??
云轻失神看着那个消瘦的青衣身影越走越远,终于被茫茫夜色所吞噬。
后悔吗?后悔说那些伤人的话,后悔如此决绝的和他划清界限,云轻闭眼苦笑,是的,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可是又能怎样,他是皇上心心念念的人,是我爱不起也要不起的人,假如我不是翰林院的新科榜眼,他不是侍君左右的宫廷画师,我会与他携手红尘,江湖泛舟,可是,可是人生哪里有假如?我要做的是帮他除祛心中的累人牵绊,免他一世神伤。即使他恨我,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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