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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云开月明
夕阳西下,艳红的丹霞拖着绵长的一条渐渐隐入远处的群峦。云府后院,橘黄的暖阳透过岸边的扶风细柳投射到碧水湖面上,轻风掠过,淡淡水波漾起星点涟漪。
湖边石桌上,尺余方大黑白棋子布出经纬天地,云轻姿态慵懒的坐在石墩,玉簪束发,水气幽游。泼墨般的青丝随风微微舞动,指尖拈着的黑子疾风落下,意图将对方的最后一条退路封死,姿态闲散却毫不拖泥带水。
赵承璟一袭宝石蓝的锦缎长袍,腰间是同色的青缡云纹腰带,坠着白玉万福腰佩。此刻随意坐在对面看着纷乱错落的棋局,外围已被黑子团团包围,四方之内,似乎隐隐现出败势。手执的白子却依旧不慌不忙放下,纵横腾挪间,顿时看似毫无破绽的局面被生生打开一条退路。
云轻笑道:“这步棋虽神妙,可惜防守不住黑子的进攻,我还有后招”说完夹出一枚棋子,缓慢而有力地贴放在棋盘的空白处,棋子轻落,堵截掉了所有的蠢蠢欲动。
赵承璟微微一笑,也跟着落下一子,就此简单的一着,却又一次巧妙的反击了黑子的打击。棋局变得更加激烈复杂。
黑子势如破竹的进攻,每一步都不准备给对方留退路。可白子每次都是眼见着回生无望,一着下后却生机突现。围棋自然之势有如潮汐涨落,一起一伏,对弈者攻守进退,轮流占据先机。随着棋势的演变,双方的心思随着棋子布满棋盘,有如排浪卷过,留下犬牙交错的黑白图案,空点缀饰其间。
这一场胜负的轮回颠覆一直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赵承璟沉吟片刻,不得不险走一步,云轻好整以暇的落下黑子,随之棋局也拉下帷幕。
“每次都这么绝情,总能把我逼到山穷水尽。”推开棋子,赵承璟浅酌一口茶抱怨。
“驾驭之道在于途中,而不在于目的。输赢无所谓,享受过程就好。”云轻语气清浅,嘴角清润的笑纹在落日橘黄下有种不真实的美。
赵承璟盯着他,然后在暖阳的恍惚里慢慢低下了头,几不可闻的轻叹随之出口“和你下棋,我永远是输家。”人生如棋,韶华流年里从遇到他开始,就注定了我的丢盔弃甲吧,面对尘缘中的对弈,何曾赢过一次,却次次输的彻底又不甘。
“承璟,你见过宫里的画师么?”云轻想起早上听到的话,忍不住开口询问。
赵承璟的笑意僵在嘴角,目光游移的打量着云轻“见过。”
“听说是个才情别致的人,文采精华,见之忘俗。有机会倒想见识一番?”云轻依旧神情悠然,仿佛只是在和他絮絮闲语
“怎么会想起问他?”赵承璟实在不想胡乱猜想,索性将心中疑惑抛出
“今日听到大臣们在议论,不免有些好奇。”
“那可是个秉绝代姿容,具稀世俊美的人物”赵承璟说的认真,可云轻怎么听怎么有股子调侃试探的韵味。
云轻现学现卖,“是么?莫非承璟兄也为这样的绝代姿质醉魂酥骨?”
“我早已心有所属,就算他再好,在我眼里也抵不过那人的万分之一”
原以为赵承璟会反唇相讥,没想到竟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么一段话来,云轻感觉无趣,只好讪讪笑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嘛,承璟心系的人想来也是优秀的”
谁之赵承璟却不打算轻易放过他,目光灼灼道“他当然是好的,只可惜兜兜转转却始终不肯接受我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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