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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十节
“楼下超市太贵了,我想你没那么早回来,就坐车去好又多。下车之后过马路,迎面有个老伯伯捧着这俩鹦鹉颤巍巍地,”老者穿着白衬衫,黑西裤,黑皮带,衬衫束到裤子里,头发三七梳好,打扮得很正式,却像个老式机器人手脚僵直蹭地式挪动步子,所谓“老易悲难诉”莫过于此,“我还以为他是被人骗了呢。原来老人家是个退休干部,儿子的基金都套牢了,孙女出嫁连个龙凤镯都没有,只好把养了差不多十年的巴西鹦鹉拿出来贱卖。”厉亭桐赶忙开始淘米。
“他开价多少?”
“七百五。”
“哦,不贵啊。”
“是吧!”厉亭桐方才有些十五十六,怕容争怪她轻易上当受骗,听他这么说连忙接口,“我见他好凄凉,就每只七百五地买了。”他只是轻哂,搂着她垂头吻吻那头顶的秀发——谁说我女朋友是“冰雪女王”?“你不会怪我乱花钱吧?”她诚惶诚恐地说。
“哪会!家里的财政大权在你手上,你爱怎么花怎么花。”
厉亭桐愣了愣,一笑甜丝丝地:“本席很民主,允许上诉,汝有意见不妨提出。”
“没有。”
“真乖!”她依着他说,“现在该你下去问潘达借几罐啤酒,我给你做啤酒红烧肉。”
容争怔了怔,自始至终他都没告诉她潘达跟自己住一幢楼,而且是楼上楼下,他是2301,潘达是2201。他和潘达基本是同一个时间段出入,而他回家,厉亭桐通常都在,所以她能碰到潘达的几率很低。
她欣赏够了他意外的神情,才给释疑:“我刚跟他一起搭电梯,还以为你约他来。”
“我不喜欢请人到家里来,他倒是常叫我去他家一起打机。万一他家正好没有啤酒呢?”他说。实际上潘达那厮家里连饮水机都不装,到他家想不喝酒得自备茶水。
“那就去买啊。”她头也不抬地接口。
“知道了,妈咪。”他嬉皮笑脸地亲亲她,奉命行事去。
他摔到床上时还在说话,床弹了弹,话被打断,他有些懵地眨眨眼,舌头打结估计是思路也断了。鼻腔共鸣嗯嗯吭吭了两分钟,忽然另开一个话题,说起他落魄时做快递员的事情,然后又开始絮絮叨叨。
厉亭桐洗了碗,见他仰着呼哧呼哧,脸膛发红。推推他,上房睡觉吧,咕哝说自己没醉,然后话匣子像被踢翻了似的,说个不停。从搀他上楼开始,她就一直抿着嘴忍笑。他虽是醉了却不知是不是自己这种事后记忆皆空的,万一不是,他在唠叨她在笑,那就难堪了。
容争酒量不大好。借了一打啤酒,一罐用来做菜,饭后要吃药,她没喝,他一个人喝了五罐就胡言乱语了。之前她知道自己心肌炎病情加重那晚喝到一塌糊涂,是狂刷了五千多各种酒往喉咙灌出来的结果。
幸好两年前他喝的是草莓奶昔,要是他喝爱尔兰咖啡,根本不会有之后的云雨夜谈。
他拉着她的手,像个刚去幼儿园的小孩,醉后反而愈发澄明的眼睛灼得她不敢对上。她轻轻挣开他的手,没有反应。到浴室里洗了毛巾出来,他还在说,越说越慢,字与字之间隔的省略号越来越长,特别像电池耗尽的人工智能。给他印了印额头两颊,他涣散的目光一点一点找到焦距,愣愣盯着她的模样可怜巴巴:
“我爱你。”
她浅浅一哂:“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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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语:最爱你的是我,否则我怎么可能赴汤蹈火,你说什么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