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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家堡(5)
果然,一过转角,一间大的平台赫然出现在陆芳菲眼前。这个建筑虽然只有一层,却与之前的的建筑给人的感觉迥然不同。佘家堡几乎所有的房子都建在朝阳的地方,此刻,太阳正穿过云海,把光线照在这建筑前的平台上。这栋建筑分为前后两部分,前半部分为木制,后半部分因为嵌在石柱山天然形成的洞穴内而成了石质。在木制平台和石质洞穴的交界处,两根通体翠绿的玉柱格外显眼。在太阳光下,玉柱上阴刻的两行字,流转着奇异的色彩。左边的玉柱上,刻着‘天地间奇奇怪怪何必认真’十一个大字,右边的石柱上,则刻着‘古今来色-色行行无非是戏’,只是在这石洞上方,却并没有横批。在看这木制平台,最靠近太阳升起的地方,现在已经摆好了一套盖着大红毯子的桌椅,这显然就是一会儿拜天地的地方。
“花先生,仇帮主已经等候多时了,请——”,方才一直为众人领路的黑影将几人领入石屋。
“哈哈哈哈,花先生你终于来了,可是让本帮主好等啊”,一上台阶,只见正前方,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歪歪斜斜的坐在榻上,大红的喜袍有些不整。他的身后,端端正正的立着两个黑影,而屋中左右两侧,各摆着两张矮脚石桌,石桌上,摆着大碗的酒肉。石桌后,八个蒲团坐垫整整齐齐的放着,坐垫后,还有四个穿着红衣的婢女卑躬屈膝的准备着。
“不敢当,花某只是一届戏子,怎劳仇帮主等候”,花面狐微微施礼。
“哈哈哈,先生谦虚了,我听说先生的琴技乃世间罕有,如伯牙之音,早就想一听为快,不过忙于帮中之事,一直未能如愿,今日得先生前来庆贺,真是痛快,不过我请先生来,我那娘子可并不知情,你这个惊喜,我可得留到最后啊”,说着仇帮主又哈哈大笑起来。
难道这人叫仇哈哈?陆芳菲仗着自己带着面具,各种鄙夷和不屑都尽情的表现在脸上。这等猥琐书生?想到这里,陆芳菲倒是有些奇怪,她仔细打量着榻上的男人,这才意识到他的打扮跟其他的黑黢黢完全不同,眉宇间,并未见到异样,难道亮亮黄所说的力大无比,刀枪不入,并不包括这个帮主?
“多谢帮主垂青,花某一定竭尽所能”。
“先生请入座”,仇帮主大袖一挥,又是一笑。
“谢帮主”,花面狐坐下后,也命自己的四个部下入座,他向外看了看,对仇帮主拱了拱
手,“仇帮主,花某可否冒昧的问一句,这花堂可是设在外面的木台上?”
“正是,再过一个时辰,就是吉时,到时候这红日正好直照这喜字,我看过了,这个时候,外面的云海是最漂亮的”,仇帮主的言语间,带上了几分得意之色。
“恕花某直言,花堂设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妥”,花面狐说。
“哦?”,仇帮主一听,立刻坐直了身子,“先生且说来听听,这有何不妥?”
“我方才进来的时候,见这两边的石柱上所刻对联,古今来形形色-色无非是戏,人世间奇奇怪怪何必是真,并未见刻出横联。花某微见,这横联其实是有两则,于这木台,可谓‘戏如人生’,于这石屋,可谓‘人生如戏’,这无论哪一个,花某认为,都不适合花堂所在”。
“原来如此,先生所言极妙,甚是甚是,只是……”,仇帮主略作犹豫,叹了口气后接着说,“不嫌先生笑话,只是我有些轻微的恐高,这悬空的房屋虽说也结实,但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所以……”。
“仇帮主大可不必为此担忧,花某倒是觉得还有个地方适合布置花堂,不知帮主是否有兴趣一听?”
“不妨说来”,仇帮主一喜。
“盘龙山灵蛇峰”。
仇帮主听后面露难色,但还是略带笑意,问花面狐,“先生此言怎讲?”
“理由有三,其一,花某听闻盘龙山灵蛇峰美景非凡,秀色可餐,其上有一株连理树,枝蔓交结,灵验非常,新人若是在这连理树下拜天地,那定会连理同枝,白头偕老”。
“连理枝?我倒是略有耳闻,不过……”。
见仇帮主犹豫,花面狐接着说,“仇帮主不妨听完花某另外两个理由,再做定夺”。
“好!先生请讲”,仇帮主正言到。
“其二,当朝天子大婚就是在灵蛇峰举行”。
“哦?这……当真?”,仇帮主惊喜,似乎有些不相信,“这灵蛇峰位置偏僻,又高陡无比,天子怎会选择这样的地方大婚?”
“史书确有记载,大幽圣治元年,天子大婚,于凤鸣山正中盘龙山灵蛇峰举行。这灵蛇峰虽不是天下第一峰,但在大幽境内,却是名副其实的第一高峰,是大幽离天最近的地方,花某听闻夜晚在灵蛇峰观星,就犹如身临群星之中,皓月繁星,举手可得。当年天子正是在星光璀璨时完婚,这王者之气至今尚存,仇帮主若是沾得一二,那必定会声名两得”。
“嘶——”,仇帮主深吸一口气,面色又是一变,登下喜上眉梢,正欲答应,却见背后黑影微微一动。仇帮主立刻止声,“这个嘛~虽说是好,这能在天子娶妻的地方拜堂……不过……”
“仇帮主,请听花某说完第三个理由”。
“嗯~先生请快快讲来”。
“这第三个理由嘛,花某不方便直说,还请用纸笔写下,再呈给帮主”。
“来人,上笔墨纸砚”,仇帮主甩起下摆,盘腿坐在榻上。
花面狐点了点头,待纸笔摆好后,便提笔刷刷刷的写了几行字……可惜陆芳菲隔得远,看不到写的什么。
那仇帮主接过婢女呈上的第三个理由,登时面露秽色,眼放淫光。当下大掌一拍,厉声道,“本帮主也觉得花堂在这里不合适,现在决定,日落时分再办亲事,花堂移至灵蛇峰顶”。
“帮主!”,仇帮主身后一个黑影立刻反对,不过,这个声音,却沙哑的像是生生吞了一口滚烫的木炭在喉间,“属下觉得此事欠佳”。
“混账!”,仇帮主站起身来,“难道本帮主成个亲你们都要过问不成?”
“帮主,灵蛇峰”……
“即刻去办!哼”,还不等黑黢黢说完,仇帮主就大袖一甩,双手背后,气势汹汹的往外走,待到门口时,又回头和颜悦色道,“此事还需劳烦先生”,然后一转头,对着几个黑影厉声道,“你们几个暂时听从花先生吩咐”。
“这……”,几个黑影踌躇不决,纷纷抬头望向屋内的黑黢黢。
“怎么?”,仇帮主从唇间挤出两个字。
陆芳菲侧眼,见到方才劝阻仇帮主的黑黢黢微微颔首后,门口才传来几个黑影回答‘是’的声音。看起来,这个帮主果然有猫腻,似乎本来跟这些黑影不是一伙,此番一齐行动,难道是有什么共同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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