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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霜 篇
时光飞快地流逝着。在嘉婕的悉心照料下,我的病情也得以好转了。经过这次意外后,我想我以后都不敢游船了,哈哈。可是,当我终于完全康复,却不得已到了该回深圳的时候了。
回程的飞机晚点了两个多小时,我们就这样在机场干等了两个多小时,在此期间,我们仨都不约而同地掏出了手机自顾自地按着,仿佛是三个不曾相识的陌生人。这样的气氛让我觉得有些难以适应,可是,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打破这种尴尬的沉默。纠结着,不由得担心嘉婕和林夕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了。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终于登上飞机了,放好行李后,我几乎是摔坐在柔软的座椅上。好奇怪,明明之前那么渴望登机,想着上了飞机一定要美美地睡上一觉,可是,真正坐上来了,却连最后一丝睡意也消失了去。
飞机起飞已经一段时间了,我望了望窗外的天,黑压压的一片,望不到边。呵,桂林,而今我是不是快要离开你的边界了?这次旅游,我应该开开心心的——毕竟人生苦短,世界之大,有些地方,来过一次,就不会再来第二次了。
即使我这次的桂林游大半部分时间都是在病床上度过的,而嘉婕亦被我扰得心不在焉地完成了今次她梦寐以求的桂林游;但是,毕竟,来过,就是来过了。
回过头来,瞅了瞅嘉婕。她的目光一直落在熟睡的林夕身上,这个宠她爱她的男人。在这次旅途中,我常常听到嘉婕不厌其烦地向我晒幸福:“我们才刚刚在一起,他就带我来桂林旅游,带我坐飞机,那么努力地实现我一个又一个梦。”
可是,对不起,嘉婕,我把你的梦搅得一片狼藉……
但见嘉婕悄悄地把头凑到林夕那,林夕顺势把嘉婕拉到自己胸前。我羞涩地立即把头偏向窗边,但愿她们没有看到我一直微微上扬的嘴角。感受着她们的甜蜜,我也感同身受了。倏忽,好想打电话给我的那位,只是现在在飞机上好像不可以开手机打电话吧。合上双眼,林夕的一颦一笑不觉在我的脑海里浮现。然而,林蓠的面容却不合时宜地出现,挡在了林夕的前头,霎时,画面里只有林蓠而没有了林夕……我猛地睁眼,很想摆脱这个始终让我无法面对的画面。
这时,飞机即将降落的消息广播了出来。我紧了紧那只握着我右手的左手,给予自己力量。故作轻松地笑出声来,心想:“飞机马上降落了,赶紧收拾收拾心情,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林蓠在美国见不到我,慢慢地就不爱了;又或者,她在美国遇到了个帅哥或美女,就移情别恋了呢。未来的事,谁又说得清楚呢?”
到达深圳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掏出手机,翻动着通讯录,停留在了“林夕”上。然而,在按拨号键的时候,我却迟疑了,这时候他应该已经睡着了,仅仅是报平安而已,也没多大的必要这么晚打给他。终究还是锁了键盘,将手机放回包里。
在空调温度有些低的计程车上,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我打了个寒颤。我调了调风向,便侧头过去,专心地望着窗外的风景。深圳是一座不夜城,柔和的灯光蔓散在整条公路上,一盏盏尽忠职守的街灯在这寂静的夏夜里散发出几分浪漫的气息。熟悉而短促的短信铃声响起,我没有察觉,待我回到家时,才看到有条未读短信——是林夕。
“你平安到达了吗?”
昏昏欲睡的我立即精神奕奕,马上回道:“是的,刚到家。”
“明天周末,难得有时间,中午我来你家吃饭好不好?我好想再次尝尝你做的菜。”
“好。早点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我就下楼去买菜了。记得林夕曾经说过,他不太喜欢吃国外的菜式,而更偏爱传统的中国美食,那我还是给他做一餐家常菜好了。可是我擅长的实在太少,清楚地记得家里冰箱还有青菜和瘦肉,就随意地买了鸡翅和豆腐,中午做酿豆腐、可乐鸡翅和菜心吧。
其实这酿豆腐我还是头一回做,林夕算是无辜地成为了我的一只白老鼠了。以至于当门铃被按响的时候我还手忙脚乱地一手剁着猪肉,一手按着手机查看食谱。放下手中的刀,洗了洗手,就跑去给他开门了。
他放下挎包后,望了望凌乱不堪甚至可以用乌烟瘴气来形容的厨房,忽然大笑一声:“哈哈,印象中的李若霜很会做饭的呀!真不敢相信——这是你的杰作吗!”
我瞪了他一眼,佯装生气:“你不是喜欢吃传统的中国菜吗,我平时都是随便弄点儿吃的填饱肚子就算了。今儿偏要尝试做一道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的酿豆腐,脑子肯定是被门给夹过了。”
“嘿嘿,我开开玩笑而已,犯得着吗?”一边说着,一边解下了我的围裙,往自己身上套。
“霜,你辛苦了,快去歇息歇息。”
我望着他的挎包,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林,我可以看看你的歌词集吗?”
“当然可以,你拿吧。”说这话时,我正抬眼对上了他。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男人系围裙的样子,难免忍俊不禁。见我掩嘴而笑,林夕立即会意了,说:“那是你没见识过什么叫居家好男人!”
我却不搭理他,自顾自地拉开他的挎包,拿出他的歌词集翻阅起来。这本笔记本已经快被写满了,应该有许多年了吧,纸张因岁月的沉淀而泛起黄来。铿锵有力的字在我的指尖下凹凸不平,仿佛一颗晶莹剔透的心在颤动着。
随手翻开一页,那首名叫《难忘今宵》的歌词映入了我的眼帘——
难忘今宵
美丽而高贵的笙箫
飘响起一首又一首幸福的歌谣
乐曲那么奇妙
歌颂我们充满朝气活力的青春年少
温柔而动人的曲调
伴随着一根又一根蜡烛在燃烧
蛋糕多么花俏
提醒着我们在年轮上刻下一个记号
难忘今宵
至诚的祈祷
时刻都在我们身边缭绕
其实何须在意祈祷的多少
难忘今宵
幸福的微笑
以及那无比温暖的怀抱
将化成美的印记陪我到老
望着这些清新而又轻快的文字,我由衷地笑了——这是他在生日的时候创作的吧,花季雨季年华,最是无忧无虑。那是一段再也回不去的韶华,光阴流逝,带来的是更深更重的欲望,多少欢笑从此埋葬。然而,那一句“至诚的祈祷,时刻都在我们身边缭绕,其实何须在意祈祷的多少”却是说到了大家的心坎里去了,这,大概就是世上最平凡也最珍贵的幸福了吧。
在歌词的最底下,清晰的落款让我一下就记住了这个日子——元月三日,这个代表“一生”的日子。
然而,顷刻间,往事倏忽如同海浪那般一浪接着一浪翻涌上来——
六月,雨季,也是考试的季节。
然而,一场场瓢泼大雨又怎能浇熄莘莘学子心头的一片躁——那是多少个日子寒窗苦读日以继夜,成功抑或失败,只取决于一次考试。那时候,我和林蓠还就读于二中,或许,高考对于我们这群高二的学生来说是既神秘又遥远,总感觉来日方长,然而,却又常常感到担忧——明年的今日,在高考考场里坐着的就是我们了。可是自己现在在各个方面掌握的明显不够,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做题还是会错漏百出,究竟要怎样做才可以把每一科都学到极致呢?
那一年,高考很近,未来很远。
六月七号那天,由于我们学校是深圳市高考考场之一,全校师生都放假。对我们学生而言,仿佛每一个假期都是那样的珍贵。可是,对于我这种学习并不算特别优秀的人来说,放假与不放假大概都是一样的。
窗外依旧是倾盆大雨夹杂着狂风和闪电,窗帘伴随着风的吹动飞起又垂下,如同我那颗忐忑不安的心。雨水倾斜地打落而下,濡湿了淡绿色的窗帘,仿佛在为生命浇灌。我贪婪地想把整本物理教材都吸收到脑子里去,企图用更多的墨水滋润自己。然而,脑子却似乎在这一秒短路,终究无奈地放下书本,走到窗边轻轻地关上了窗,便又回到了书桌前,继续冥思苦想这道物理题应该如何解答。
想了许久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正打算放弃这道题时,林蓠给我打来了电话:“若霜,你今天有时间吗?”
“我在复习物理,怎么了?”
“今天是我哥生日,也是他第三次参加高考了,我想去西门逛街,给他挑生日礼物,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可是……”其实我心里还是想复习物理的,上周的物理考试考得一塌糊涂,尤其是刚接触电学,许多知识还没有学得很透。可是,林蓠平日里对我多加照顾,如今只是想叫我陪她去选一份礼物而已,我又何必一口回绝?想着想着,便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想什么时候去?”
终于的终于,我们千挑万选,最终挑了一个保温壶给他。林蓠用有些埋怨的口吻说:“哥哥每逢周日回校,爸爸总让他带点汤回去晚上喝,可哥哥的水杯是没有保温功能的,爸爸也真是的,怎么不给他买个好点儿的杯子,汤带回去都凉了,还不如不喝呢!”
“霜,可以吃饭了。”林夕温柔的声音幽幽地飘了过来。
我定了定睛,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男人,忽然觉得格外陌生。我站起身来,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歌词集,走上前去,微微抬眼,凝望着他。他浅笑着稍稍垂首,水一般温柔的眼波在我的眼前流动着,眼角的纹路极深,恍若这些年来眼波流淌而过的痕。我曾经不止一次感觉林夕的模样显得略微沧桑,着实不像二十多岁的男人。记得上一回他来我家吃饭,我也是这样望着他,只是,这一次,再也不同于上一次的深情款款。
莫名地,我噗嗤一声笑了,指着那首《难忘今宵》,故作镇定地问道:“林,这是你在你生日的时候写的吗?”然而,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有些事情,是适合花一辈子的时间去糊涂的!我多么希望自己得到的回答只是一时兴起之作,抑或是纯粹为朋友而写的,尽管从歌词的内容上看,那实在不怎么像是为朋友而作。然而,等林夕终于开口,我却得到了我最不想要的回答:“是的,年轻的时候啊,一切都充满了活力……”
我很想质疑他——难道你现在已经不年轻了么,林蓠的哥哥?可是,李若霜,真的有必要闹成这样吗?想着想着,林夕蓦地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拿过我手里的歌词集,一脸欣喜地问:“你有没有看到最后一首?”
“没呢!我只看了前面几首,最后那首是写给我的么?”说着,我激动起来,连忙抢过本子,便翻了起来——却道是一首名为《悲哀的体贴》的歌词。我看也没看,就不开心地对他说:“我的体贴有那么悲哀吗?”
他却不以为意,哈哈大笑,说:“霜,看完歌词再说话!”
我立即认真起来,细细地品读着——
悲哀的体贴
只有那几缕残风相伴的寒月
要在混沌的天地间低诉凄切
有个声音对自己说快与泪水告别
你能否明白眼泪何以会如此皎洁
在孤独的夜中凝望下落的叶
我茫然地被苍白的月光冷却
身子微微颤抖感受情感渐渐干裂
边玩边笑的时日已悄然被我忽略
我轻倚于栏杆莫名地抽噎
便笺上终于振翅的孤单蝴蝶
甘苦的滋味随风轻摇曳
愿想美好的事物终能在便笺上抒写
做什么才能解开心头的结
任情大笑融去那无形的冰雪
何必计较落叶划破静夜
事到如今才明白悲哀也是一种体贴
他说,这是他为我写的第一首歌词。
可为何字里行间却分明透出了点点忧伤?他在胡思乱想吗?抑或是我曾经做了什么让他感到悲愁?
我苦笑出声,却故作轻松地说:“林,你的作词水平下跌了啊!怎么感觉更像诗歌呢,都不像歌词那么口语化啊。而且,最后一节那个‘做’字似乎不太妥当吧,我好想把它给换掉。”
谁知林夕不以为然,激动地说:“谁说歌词一定非得口语化,你看看人家方文山写的歌词多有文采!再说了……”
我一直等着他把话说完,眼看着他的嘴皮微张又紧闭,反反复复,终于,还是捎来了一句“要是我不写得糟糕一些,明显一些,就你这智商,能看出来么?”
看出来?我诧异了——莫非这里头暗藏了什么弦外之音!
在我找亮点的时候,林夕发现了沙发上那条手绢,昨天洗了后,今天早上收的时候直接往沙发上一放,就出去买菜了。
他说:“这手绢真漂亮,不像是机器绣的。手绢上清幽的场景,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悄悄瞅了他一眼,此时的林夕眉心紧锁,仿佛有难言的心事一般。我不明所以,却也知道不好多问,便老实回答道:“是啊,听说和我的身世有关。”事到如今,我已经可以很释然地去回答这条手帕与我的关系。是啊,这么多年了,我也早已从“希望”慢慢转变成“失望”了……
“身世?所有的细节你都问清楚院长了吗?”
“院长都和我说得很清楚了。她在门口捡到我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条被塞到我的衣服里的手帕。”我忽然讶异于他的激动,却也淡淡地回答他,仿佛当局者并不是我,而是他。
“下午,我陪你走一趟!看看她还有没有想到什么细节!”
我应着,继而低头心不在焉地看着歌词。这回,却让我发现弦外之音了!
心跳不由得加速了,微微笑着,想告诉他我发现了,却终究没有说出口。终于,我呲牙地傻笑两声,大概,这个表情就足以代表什么了。
只是,一旁的林夕却是呆呆地望着我,一言不发。
半晌,他才低低地说:“去吃饭吧,饭菜都要凉啦!”
午饭过后,我们就直接去孤儿院了。
与上一回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我们一路和正在玩耍的小朋友们打招呼问好,边走边笑着。孩子们愉快的笑声也融入了我们的心中。
然而,当我们踏上办公楼二楼时,熟悉而久违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回廊——是宁靖!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不及多想,就惊慌失措地躲到了墙后,拉过林夕,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却也是永远都不可能明白的。
心仿佛要跳出来一般,回廊里除了宁靖和院长的声音,便只能听到我粗重的喘息声了。我永远也没有想到,一别七年,再次见面,竟会是在这儿——我最熟悉的地方,我的家!他来这里做什么呢?他是怎么和院长认识的呢?
这时,我听到院长说:“宁靖,当年你和若霜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后来你还被迫去私立学校教书,你这些年都委屈极了吧!”
原来,他去私立中学教书,竟是被我害的……可是,这些年,我又为他做过什么呢?一想到此,泪水便不觉模糊了我的双眼——
宁靖……
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拍,抬眸,林夕的眼波在我的眼眶里模糊着,可是,我却没有像一般柔软的女生一样借用别人的肩膀,不是我太坚强,而是在这时候,我不想,也不能……
“呵呵,有什么关系,去哪教书不是一样为祖国培育人才啊!”顿了顿,继而叹道,“玉欣,这些年,她都安好吧?”七年了,他的泰然自若依旧如故。
“你们啊……我现在都不知道当年我得知她是你学生的时候,我拜托你多加照顾她是对还是错!”
“别胡思乱想了,你能有什么错?”顿了顿,他忽而哈哈一笑,“真搞不懂现在的人啊,老师难道就只能在课堂上授予知识,在课堂之外难道就不能和学生做朋友了?难道就不能心疼一个让人心疼的学生?”
刘院长苦笑一声:“不是不能,可是你不觉得你对她的关爱有些过了么?呵呵,算了,我不发表任何评论。”
“我们不要谈若霜了,我今天来这儿也不是为了谈她的。”说实话,宁靖的这番话或多或少刺疼了我的心,即便我现在已经有了林夕,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竟会这样自私……
“对了,这些年我一直拜托你帮忙打听的事情,结果怎样了?”
“呵呵,你是说嫂子那条手帕啊……”院长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我蓦地惊恐——手帕!
“当年溪缕执拗不肯把孩子打掉,可是……她的身子那么虚弱,医生说若然她执意要把孩子生下来一定会死的!最终,她身怀六甲离开了我,这一走就是二十一年啊……”他失落的语气一点一点地坠在了我的心上,忽然好想过去安慰他,轻轻地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正如当年他待我那样,即便无用。可是,去到了又怎样呢?得到的只会是尴尬吧。
“当年,我访遍了深圳每一家医院,他们都不愿向我透露病人的信息。大概是我的执着也让人感动了吧,上个月,罗湖高级医院那位即将退休的护士找到了我,我终于从她口中得知,原来当年溪缕在诞下孩子后就永远地离开我们了……她见孩子这么可怜,当时又联系不到我,那时她自己也没有供养孩子的能力,于是,就把溪缕的丝巾塞到孩子的襁褓里,把她抱到了孤儿院门口,奢望着终有一天孩子可以和她的亲人重逢。可是,深圳就只有你这儿一家孤儿院,不是么?你再仔细想想,真的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我这里的确有一个孩子有手帕……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块。况且……”
“况且什么?”
“宁靖,既然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不太确定你是否还想再见到若霜这个孩子。”
忽地,我的手被林夕握疼了。眼眶里的液体在不知不觉间干涸,我清晰地望见眼前这个眉头紧皱的林夕,此时他的心怕是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难以言喻。那时,我还以为他是因我而忧伤,却万万没有想到……
半晌,我终于想找宁靖问清楚一切,为什么当年我们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而我竟然一点儿也不知情?为什么他会有关于手帕的事要问院长?
最终,我洒脱地甩开了林夕的手,竟丝毫不顾眼前的他也是那样的失落。我几乎是向院长办公室奔去,可是,待我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宁靖却早已不在。顾不上和院长说什么话,甚至连招呼也忘了打,便又冲出门去了——宁靖会去了哪?一定是离开了!想罢,二话不说便往孤儿院大门飞去。可是,弥漫着桂花香气的曲曲折折的道路却始终不见宁靖的踪迹,七年未见了,是不是终要落得山回路转不见君?呵呵,而今,我也只能嗅着这些方才他也嗅到了的香气……
他也嗅到了是么?呵呵,一定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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