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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因由诸人心慌慌,厚颜耻谋求平妻计
却说夏家这日正广宴亲朋,谁知正热闹时候忽然衙差上门来拿人,坐中宾客有些也是官场中人,自然有人出头呵斥衙差,只可惜今日这些衙差竟和以往不同,居然颇有些铁面无私的派头,十几人一拥而上将大房男丁尽数锁拿,又有六七人往后院而去,早有丫鬟仆婢赶到后院通报,一应女客惶惶然起身四下躲了,衙差进了后院也不多说,只将夏家老太太还有大房一应主子皆给锁了,余则还有些丫鬟仆丁,叫这名将人捉了,一行人雷厉风行不过是晚茶功夫,就锁了人扬长而去,留下夏家诸人惶然不知何事,倒是二太太心内清楚发生何事,面上还撑的住,支应下人将家中宾客小心送走了。
“太太,宾客已经都散了,前面还有族中几位长辈等着消息,二爷一时半会还回不来后宅。”周嬷嬷办完事情回来向二太太回道。
“嬷嬷,孩子那没有事情吧?”二太太这边端的忙乱,一时也顾不上家中孙女,只能派了妥当人前去照看。
“奴婢去看了一眼,一切都好,几位小姐虽然受了些惊吓,不过两位奶奶正陪着,应该无事,倒是梅园那位,现下该如何是好?”周嬷嬷想到正在床上坐月子的梅氏脑袋就疼,说起来这阖府上下梅氏娘家地位最高,也因此老太太颇为倚重于她,她又是个有心计的,这些年也没少给二房添堵,论心里话周嬷嬷是十二个心的想看她笑话,可是想到她背后的娘家又让她不得不小心以对。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她现在刚生产完,连地都下不得,让嬷嬷丫头们好好看着她,不要出什么事情,等衙门里判决下来了再说。”二太太冷着脸开口说道,“今天这祸她也要担一半,当初若不是她明知老二身上有婚约还想着嫁进来,也没有今天这些事情了。”
“是,奴婢这就让人去办。”周嬷嬷下去给梅氏安排人去了,这里两个人的对话并没有瞒着下人,周边丫头婆子们早就听到两个人的话,私下纷纷议论开来。
先不说后院情形如何,只说前面大厅上,夏家二老爷一身簇新衣裳已经被汗给浸湿了,他们夏府这一只本是族中偏支,从夏太老爷起开始发家,生意越做越好,连着三辈人的努力放到了今天这般景况,夏家在这梁邹城中经营百年,谁不给他们面子,可是今天在自己兄长五十寿宴上,自己兄长一房连着自己的老母亲都被捉了,这如何不让他又是气、又是愧、又是恼、又是怕。
“仁小子,而今你打算怎么办?”族中一位年长的老人开口问道,今天这件事情实在是太打脸了。
“二叔公,现今只能先派人去打探一下,到底是何事让人如此发作我们夏家,衙役那里也要人好好打点一下,总不能让娘亲大哥他们吃了苦去。”夏家二老爷开口说道,现在这个样子他也只能先这么办了。
“梁邹城中不用担心,你赶紧修书给文小子的大舅哥,将这件事情告知于他,他现在是圣上面前的红人,想来那杨大人总会卖他几分面子的。”二叔公缓缓开口说道,官字两张口,既然进了衙门,没钱没权就不要想着轻松脱身了。
“我知道了,现今府中事多,不若几位叔公伯父先且回家,待有新的消息再说。”二老爷看干等着也不是办法,还是先把几位老辈人给打发了再说。
“如此也好,有什么消息立刻来通知我们。”二叔公上了年纪的人,本就不耐烦久坐,现在这情况干等值也没用,也就起身回家去了。
夏家二老爷送走了诸人,便有家中丫头请他去后面,说是二太太有事情要说,夏家二老爷与嫡妻感情最好,本来心中就担心家中妻小是否受了惊吓,听到嫡妻让人来请,便直接去了自己院中。
“老爷,外面可都散了?”二太太看到二老爷进了房,忙迎了上去。
“都散了,你们可还好,几个丫头有没有被惊着?”二老爷此时也不顾还有外人在,携了二太太的手走到炕上坐下了。
“后宅里都好,老爷不用担心,我让丫头请老爷来,是因为荷花使人来传信,说是今天这件事情和那徐家小姐有关,据说是那徐家小姐找了杨大人,将大哥他们给告了。”二太太开口说道,不过把荷花告诉她的时间给模糊了。
“徐家小姐!”二老爷一听眉头便皱了起来,当初娘和大哥决定悔婚的时候他便不同意,商人行走于世最重要的便是信守承诺,何况二侄子将来是要走科举的人,万一让人知道他曾经悔婚,那么于他前途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可惜娘和大哥都看中了梅翰林的势力。
“老爷,现下该怎么办?文哥儿媳妇可还在床上躺着呢。”二太太开口问道,她一介妇道人家能够知道什么。当然要让爷们拿主意了,是好是坏以后也都怪不到她的身上不是么?二太太用帕子遮住嘴边勾起的浅笑。
“那杨大人和我们家并没与什么交情,而且与梅家关系也不好,现今娘与大哥落到杨大人手中只怕不好办,我常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徐家小姐虽然父母双亡,也没有什么亲近长辈,可是徐老爷身前肯定会有一二好友身居高位,只怕这杨大人也是徐老爷身前的好友了。”二老爷叹口气说道,生意人和气生财才是最要紧,可惜自己娘亲和大哥总觉得一介孤女配不上蕴文,也不想想人家堂堂二品大员的嫡女,若不是徐老太太与夏家有旧,夏家又怎么可能攀上这门亲事。
“唉,若是当初大嫂子对徐小姐好些,只怕今天这件事情还好办。”二太太貌似感叹的说道,只不过起的作用确实火上浇油罢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样,你让人准备些吃食衣物,我让人想办法递进去给娘他们,文哥媳妇那你多看顾些,今天我许是不能回来了,家中上下你看好了,有不听话的你直接捆了,现在咱们家这种情况也不用顾他们那些人的脸了。”二老爷心里不是不怨自己娘亲和大哥一家,只是这年头一个孝字压死人,何况那毕竟是他的亲娘亲兄长,他也不可能看着不管。
“老爷放心,家中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倒是老爷在外万事小心,便是受了人气也先忍忍,等将娘和大哥他们救出来再说。”二太太温婉的说道,话语间一片深明大义,让二老爷直感叹自己何德何能能取得如此贤妻,又想到大哥一家,更是深深认定妻贤夫祸少。
送走了自家老爷,二太太转身回了房,冷笑一声对着周嬷嬷说道:“嬷嬷也听到了老爷刚才的话了,有不停话,乱嚼舌根的,一律捆了。”
“奴婢知道了。”周嬷嬷打从到了夏家再没有一次这么精气神十足的,让大房的人嚣张!
夏府这边人心各异,被下到牢里的夏家个人则是怒火中烧,其中尤以夏家老太太最盛,她活到七十岁了,一辈子何曾受过今天这般屈辱,不免对着衙差骂了几句,就见以前对他们客客气气的衙差一脚蹬在牢门上,语气不屑的说道:“我劝各位还是安省些好,进了这里还以为是夏府呢,何况夏府也不过是白身,便是二少爷有个举人功名又能保着多久,老太太和各位还是安静些呆着为好,现今各位还没过堂,还能在这里门对门的住着,等过了堂定了罪,到时候便是相见也难了。”
“你——”夏老太太气的指着说话的衙差说不出话来。
“衙差兄弟,妇人无知,你大人大量莫要于其一般见识,还望衙差大哥相告,到底是为了何事将我等抓来此处?”夏家大爷好歹是市面上走惯的,深知县官不如现管,忙陪着笑脸对着衙役说道,一边将一锭银子塞到他的手上。
衙役接过银子掂了掂,总有十两的样子,脸色方好看些,对着夏家大老爷说道:“看你不像别人你们背晦,我便告诉你一声,徐家小姐你该知道吧,人家把你们给告了。”说完也不再纠缠直接出去了。
“到底是那个祸害,我早说快刀斩乱麻,你们不听,如今果然出事了。”夏老太太神色怨恨的抱怨道,当初本想直接让那徐薰去见她死鬼爹娘去的,结果老大非说什么暴毙容易惹人怀疑,害的她只能用药让她一点点虚弱而死,现在好了,人没死成回头来找他们算账了。
“当初那件事情她应该不知道,现今只盼可以见她一面,好好哄哄她,让她撤了状子,到时候咱们再图以后。”大太太皱着眉开口说道,当初为了让二儿子取梅翰林的胞妹,给徐薰下毒也有她一份,不过事情做的隐秘,除了老太太与他们夫妻两个,就只有管着徐薰伙食的聋婆子知道。
“老大媳妇说的对,徐薰告我们不过是因为我们悔婚了而已,她一个姑娘家能有什么想法,只要咱们好好哄哄,只怕她就不会再追究了。”老太太听完大二媳妇的话深以为然,徐薰的性格她很清楚,最是温柔没主见的,当初被欺的那么惨还不是忍了下来。
“若说见面应该不难,老二必在外面活动关系,到时候让他想办法与徐小姐见上一面,只是咱们要怎么和那徐小姐说才好?”大老爷皱眉思索一会后说道,自己老婆说的注意也不是不行,只是要用什么打动对方才是个难题。
“这个好说,文哥儿,这件事情要解决肯定要委屈你媳妇,不过只要事情解决了,到时候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那徐薰今年已经十九了,这么大岁数的姑娘,又是父母双亡的,要找人家必定很难,到时候咱们就说不是想要悔婚,而是文哥儿年岁长了,便先娶了一平妻进来,现今徐薰孝期也满了,便让两个人成婚。”夏老太太开口说道。
“母亲的主意很好,只要人娶进来了便是我们家人,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样都随我们么。”大太太也同意的开口道,何况他们还贪了徐薰几十万的嫁妆,如果徐薰人嫁进来了,这些也不是问题了。
“如此便安母亲说的去做吧,现下先等着见了杨大人的面再说。”大老爷听了也觉得这个主意很好,点点头同意了。
夏蕴文对再娶徐薰完全没有意见,徐薰他也见过,相貌只在梅氏之上,若不是梅氏有个好哥哥,他怕梅氏吃醋,早就娶了徐薰了。夏家大房长子长媳不过是背景板,一贯是老太太说什么是什么,也没有想着这么做好不好,夏家诸人商量好了主意,却全不知这些话都落到别人的耳朵里了。
杨廉带着师爷随从,徐薰带着嬷嬷婢女,一群人正站在楼梯转角处听着夏家人议论,徐薰的面色在帷帽下看不清楚,不过徐家下人的脸色已经变的十分难看,若不是碍着主子没有发话,只怕早就冲进去暴揍夏家诸人了。
“贤侄女,你想怎么办?”杨廉低声问着徐薰,阴影下的徐薰一动不动静静听着。
“不过是无耻小人,与他们说话脏了我的嘴,世伯,只怕我的状纸上还要加上一条谋害朝廷贵媛。”徐薰淡淡的开口说道,夏家老太太的话她听的很清楚,‘徐薰’记忆里的一些片段她也想了起来,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徐薰’在夏府里的食物都是添了东西的,至于证人么?
“世伯,夏家有一下人,诸人都唤其为聋婆子,我在夏家吃的饭菜中只怕都被她加了药的,还请世伯使人抓了她来询问。”徐薰开口对着杨廉说道,“除了聋婆子,应该还有其他下人参与其中,毕竟这些药总要有人购买。”
“嗯,放心吧,这些本官知道,万师爷,这些就交给你了,务必弄个清清楚楚,时间也要快。”杨廉不想时间拖久了有其他状况发生。
又听了一会诸人转身走了,跟着众人的一个衙差皱皱眉告假回家去了,很快荷花又敲开了夏府的门,这一晚夏家二太太的房里灯火一夜没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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