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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新)
年前颇具谈资的生活在过完年之后就恢复了平静,学校开了学。
许度也逐渐又恢复了正常的工作。所说的正常也意味着又得重复四处奔波。
韦依常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替他把行李理进了行李箱,箱子很小,几件换洗衣物和一些文件就能填满。
韦依曾经提议许度完全可以用背包替代,许度笑着赞同,“下次可以试试。”还没等他试的时候韦依又不迭自我否定穿着正装再背个旅行包那简直太混搭脱线,于是这个得到认同的提议也不了了之。
通常她会将他的行李提下去交付给过来接他的助理,实在空了则会送他们过去。
许度从没推脱过,她车子通常开得有点慢,很稳妥,许度往往也就靠在副驾驶座上假寐,她还是喜欢在他不留神的时候看他侧脸,于是也总抱怨他抿紧了的嘴角看上去实在有点太过严肃。
韦依用许度能听清的声音假装与同样在后座休息的助理打听,“他是不是一直这么无趣。”
“嗯。啊,不是。平时挺和气的,有点较真。”
“那还是无趣。”韦依故作不满,看一旁许度眼睛微微张开了一条小缝,嘴角少许翘起。
“不算无趣。有时候也说笑。”那个年轻人对于他的评论在韦依看来再客观不过,他的有趣仅仅是有时候而已。
韦依笑着嘀咕,“老古董。”埋头把他被安全带背皱的衬衣又展平了笑道,“难怪都没人看上。”
“有你就行了。”
恰到好处的示好总能让韦依眉开眼笑,也能让她迫不及待的把人拉下车,笑着拎了东西递出去,“快走快走。太肉麻。”
他生性内敛,加之幼年生活得单调又乏味,兴趣爱好极少,话也少,与人相处之时难免显得刻板无趣。原本不只是于人前说笑,就是私下里亲密言语也不算很多,这两年二人渐渐顺遂,才日渐多有了点活泼的性子,即便是旁人看来也似乎没那么乏味了。
送行时常有,迎接倒是极少。
连某次被韦依称之为惊喜的接机也以不安全为由而由第一次变成了最后一次,绝大多数时候他很迁就她,但是某些事情上同样也是偏执得让人无可奈何。
深夜接机这样本来可以称之为寻常的惊喜在巧合之下让她显得有点狼狈。
骤然降温的天气让她披着他的大衣站在出口处百无聊赖等着他晚点的飞机,已经是深夜,同样来接机的人并不算很多,于是机场的大厅就显得尤为空旷。
韦依低头在地上跳来跳去打发时间,他的大衣服让她看上去十分滑稽。这里是许度来来回回过很多次的地方,值得庆幸的是这次总算有了一个人可以给他有惊喜的机会,只可惜时间不是很美好。
不知不觉,她忘了时间,显然也忘了她将在这里等到他。
她因为走近的脚步而抬了头,他不知道何时已经停在了她的面前,不远处停着他精致的行李箱,再远一点是假装已经走远的那些同事。
韦依脸一下红了,她猜他应该到了有一会儿了,也许久到已经连同他的同事们一起看清了她幼稚的本性。
许度见她回了神,展颜笑道,“正想着你,你就在了。”
韦依硬着头皮去拉了箱子,很快又松了手,飞快的将披在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你的。降温了。”
许度摇摇头让开了,“我知道。挺冷的。你穿着。我火气旺。”
韦依想了下又披了回去,低声笑道,“我刚刚是不是挺蠢的?”
“怎么?我刚看到。”许度鼻尖有点红,不知道是走外面时冷风吹的还是撒谎的缘故。
原先与他同行的那些人都找了借口避开,他二人走得更慢。
几日没见,似乎有许多急于开口的思念又不知从何诉说,见了面又剩了再平常不过的琐碎。
譬如。
她问,“最近几天怎么样?累不累?”
他答,“不累。那边很暖和。”
再譬如。
她问,“这次的会怎么样?有没有意思?”
他就会非常肯定的摇头,“沉闷,无趣,老样子。好在与我无关。”
她因为他的答案大笑,他答得极具孩子气,实则却十分细心谨慎,再沉闷无趣又怎么可能与他无关。
韦依出神之时却未查许度微微皱了眉反问,“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下次可别这样。”
她应得含含糊糊,“哎。知道了。”出门时外面得凉气还是让她不由搓手呵着气,“好像又降温了,这不是都入春了么,比冬天还冻人。早知道把车停近一点。”
“春寒料峭。”许度脚步快了半步,几乎贴在了她的身侧,韦依顺手将手掌穿到了他的外套下面,他的体温让她开始暖了起来,她偷偷摸摸装着搂紧他不舍得把手挪开,许度轻声挨在她的耳畔笑道,“箱子里还有衣服。再加一件。”
“不了。快到了。”他一步不落跟着她往前走,开车门的时候韦依才舍得把手抽了出来,瞥见许度仍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推他先上了车,埋首替他理好了安全带,“怎么了?心情不好?”
“不是。”他低头笑了起来,“挺高兴的。”
韦依一看就知道他有点言不由衷,便不着急回去,在车里开了暖气暖着彼此,他没准备说她也不催。
没过多久许度头抬了起来,“平时都不怎么晚点。等很久了?”
“就个把小时。”她轻声附在他耳边笑道,“我给你发过消息,下午四点多的时候。”
许度眉头蹙了下,“那时候登机了,没留意。”说着他很快又接续道,“我刚刚还想着回去会不会把你吵醒,接着就发现人在眼前蹦来蹦去的。”
韦依被他形容得有点脸上发烫,即刻笑道,“一点也不惊喜的感觉。”
“惊喜有。但是。”许度笑意似乎少了点,“姐。你听我的,下次就别来好么?晚上不安全。”
“哪有不安全。”韦依嘀咕着他小题大做。
“万一呢?我惦记着。”许度眼睛转过来了,“如果知道你会过来,我就会一直想着,一直提心吊胆的。姐,我不需要惊喜。想见你了,再等等,回家了就能见到。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其他什么都不要。”
谁会不期待惊喜呢?
她见过他重逢时眼中闪现的欣喜若狂,那是他克制也无法克制住的感情所在。
许度所说的不期待惊喜,未必是不期待,只是在顾虑之后,在权衡之下并不希望她会有很多很多的晚上需要在这里等他,需要去忍受这种等待下的孤单。
韦依问,“回来了你冷不冷?”
许度说,“有一点,所以才知道你也冷。”
韦依笑了,又停下了,问他,“你说,你会变么?”
许度低声笑道,“会。也许会变好点,大概会变老,变丑,变笨,变得不讨人喜欢,变得……”他没完没了往下说,她听着,稳妥地载着他往家开。
真的很晚了,有的路段路灯都关了,黑黢黢的,她开得更慢,忽然意识到了他所忧虑的。
他们没有太多风花雪月的感情,没有多少激情澎湃的时候,他所期待的最多无非是平安喜乐,不是因为付木木所交付的责任,也不是任何道德所束缚,而是他最简单也最长久的期许。大抵时间久了就会这样,哪怕并未有过什么,也能因为对方而动情。
许度的低沉的嗓音在叙述中渐渐低了下去,终于停了下来。
韦依将暖气调高了,行程的疲惫让他在满足之中靠着窗户睡了过去,浅浅的呼吸在冰冷的车窗上凝出了一小片水雾,又因为车中的温暖而消散不见。
她从没问过他累不累,因为她猜到他的答案一定是否定而事实却是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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