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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
过完年寻亲才开始。
大概是年代久远,线索又十分稀少,更是户籍还不是十分便利的年代。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们除了经常与所托之人的联系之外,事情毫无进展。
这样的大海捞针,也只能是从职位能够做到的权限之下去打听那一年前后有可能的案例,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笨拙又漫无目的。
于是韦依不禁想。
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过,那他们再多的努力也都将是竹篮打水。
这样的可能性实在太多,因此他们找了很久,直到七月里才有了一些眉目,北方的一个小镇一个退了休的老户籍民警接手过的儿童走失案例。
韦依从没想过,他原来走过了这么远,从北到南,而现在他们又将一同从南到方,也许他们还可以见到他所谓的家人,那些对于他来说一直是个极为虚妄的存在。
陌生的地方,韦依开车载着许度。
他们停在一个普通的小超市门外。
这是消息中他的家人所在。
韦依道,“我还是去看看。”
“姐。算了。”
眼见许度的情绪有些低韦依低声宽慰道,“生死无常。况且这么多年,我们不是早想到了么?别难过。”
“不是。”许度展颜笑了笑,“我原来只是想找父母。其他人……”
“我有点事想问。”
许度点点头,“你把车窗开着。我等你。”
韦依开了他那侧的车窗,锁好车门下了车。
超市里一个矮个子的青年正将饮料往货架上整理,韦依从一旁抽了两瓶矿泉水走到柜台边,“师傅。结账。”
那青年放下了手中的瓶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熟练的扫了条码,“四块。”
韦依递了过去,不忙离开,“师傅老家哪边的?”
“老家就这里。”那青年仍旧自顾自理着货架,“美女哪边人?听口音像是南方的。”
“嗯,陪我老公回老家找人。”
“找没找到?这条街上人我熟。说不定能帮忙。”
“没。可能是搬走了。不是姓徐就是姓许,五十来岁的男的。”
“真的假的?”那个矮个青年停了下来,“这条街上根本没有姓徐的人。姓许的也就我这一家。我爸爸要是没过世的话倒是五十多了。他是你们什么人?”
“嗯?”韦依似乎有些走神,“远房的一个表叔。”
“那肯定不是。我爸这边基本没听说什么亲戚。”
韦依心道当然不是,笑道,“家里兄弟几个?”
“就我一个。”
“没兄弟?”
“没。”他摇摇头。
在这之后韦依似乎也感染了许度的沉默,对于那人的答案她不免有点失望,又不舍让许度心中难受,车子开去许久才轻声笑道,“这下好了。至少还没姓错。”
“是啊。要是叫了这么多年还得改名字才糟。”许度笑了笑,“别难过。没人知道也好,至少这下算两不相欠。不用再挂着谁,也不用被谁挂着。”
韦依轻声回道,“我就是可惜了白跑一趟。这么远。”
“那我们可以再往北一点。去看风景。或者我陪你去草原骑马?”
“不。”韦依拧着他的耳朵笑道,“我要回家。”
“那我们回去。”许度皱着鼻头道,“我听说郊区也有个马场。马很温顺。也可以去那里骑。在东边,离爸妈那边很近。”
“你是不是跟马较上劲了?”
“正好也可以一起骑。”
韦依笑道,“还杠上了。”
许度眉头微蹙,顷刻又笑,“试试。一个人试不了,想你陪着。”
韦依展颜笑了,“那回家就去。”韦依爽利的应道,“负责扶着你,替你牵着缰。”
许度似乎笑深了,却不意被开了脸,望向先前他们所在,缓缓道,“那当然好。家人我还有你和还有爸妈,往后会有宝宝,会越来越多。没多少好难过的。”
车子缓缓驶出,许度似乎轻声叹道,“丢个芝麻,捡了一堆西瓜。”
韦依笑道,“原来我们都是大西瓜。”
“姐。从遇到你那天就开始就已经很好。”许度低声笑道,“捡到一个稀世珍宝。”
韦依赶紧催许度停了口,抬手按在他的眉间笑,“我这不是都答应你了。”
——
回去之后,韦依就和他一起去了许度所说的马场。
马场比不了广阔的草原,倒是好在有规整的跑道,也有不少温顺的马匹供马术生手们骑完。
这些,对于韦依来说真是再好不过的了。
韦依托着许度上了马,自己则小心翼翼的坐在了他的身后。
许度身形窄瘦,更无法控马。
韦依一手环住了他的腰际,一手牵紧了缰绳,二人都毫无经验,所谓的骑马也不过是温顺的马匹在跑道上踱步,旁边还跟着一个驯马师。
韦依低头埋在他的耳后笑道,“如愿啦?”
“如愿了。”
韦依的手收得极紧,七月里两人这样贴着已经很热,许度的后背与韦依的胸前很快就已经湿透,而似乎有些不堪重负的马匹在跑道上的走行也渐渐缓慢。
韦依贴着他的后背,低声笑道,“可惜太阳大了点。”
“我给你遮着。”
二人低头笑语,旁若无人,眉眼间满足笑意充盈,只觉二人默契让人羡慕,倒觉那少许遗憾并不重要。
“翔云的脾气好。如果愿意,可以试着控制方向,再这么跟下去大概会妨碍到二位的兴致。”
韦依抬头看着身旁那人,那人却瞥着许度的后脑勺笑道,“刚开始是这样的。马镫踩稳,夹紧了就好了。很安全。”
韦依心知是许度暗中示意,不觉笑了出来,“你这人怎么越来越任性了。”
“才不是。都跑了这么久了,再跑下去太阳都下山了。”许度的声音明显听上去似乎有点闷,“明明正事还没做。”
“咦。还有正事?”韦依假作惊讶,将扶在他腰上的手指爬到了他的胸口,“来。我摸摸。是不是准备做坏事。”
“我右边口袋里。你拿出来。送你。”许度轻声道,“我昨天去改了一下。”
是许度的那只小金锁,只是晃动之时声音稍改。
“现在里面是两个球,是我们的名字。对合的锁片烧合了,可以一直在里面。”
“在里面做什么?”
许度的解说卡了壳,很快才又接续,“姐。我小时候一直怨他们把我丢下。后来大了,没那么想他们了。再后来,觉得没什么好怨的。”他的嗓音低沉,渐渐平静下来,“姐。现在我去找他们,不是需要他们,而是,而是因为必须这么做。如果我不去找,现在不觉得,但是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等到那天我想到他们的时候,我一定会后悔,现在只是有缘无分。我同样有你,有我们的爸妈,有家,也有我得担的责任。还是在向前的。”
韦依搂着他没再说话。
没多久,许度用力夹紧了马腹,而韦依也同时默契的控住了缰绳。
温顺的翔云总算开始了小跑,清风吹拂着二人的面颊,二人还是拥在一处,渐有了些感觉,马也越跑越快。
奔跑终于让二人有了马上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韦依又缓缓将脸颊贴了过去,低声道,“是的。就像现在一样。会越来越好。”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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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结在了这里。
感谢一直在看着多多的朋友们,也许这个仍然不是一个甜蜜又完美的结局,但是如果需要甜蜜和完美,也许永远都无法结局。
有几个埋下伏笔又没有写得太明白的设定在这里说一下,时间顺序不分先后。
一、韦依辅导多多功课的时候,曾经咬断过多多的衣服上挂下来的线,而且那时候屡次提过衣服是旧的。当时许度的经济条件很糟,所以在面对韦姐的时候自卑,所以在咬断的时候避开了。而且在没有表白的情况下把韦依送走了。
二、许度受伤诊断一面是脊椎的骨折,一方面是脾切除。脊椎损伤后遗症是左脚功能的部分缺失,因为植入的内固定物压迫神经所致,取出后恢复了一部分,但是也有一部分没法恢复的。脾切除设定导致的是抵抗力下降,情况比较多,具体想了解的请百度。
三、对于父母的态度,提到了三次。第一次是送韦依回家,韦依问他,他表示埋怨。第二次是婚后,韦依问起来,他说无所谓。第三次是被韦依父母接纳了,再提起来。没什么感觉了。所以去找,只是给自己一个答案。如果父母健在,也未必会承欢膝下。当然也没有如果。
四、许度的性格设定比较单一,简单概括下来就是偏执。
看过很多福利院出身的文,大部分主角都比较善良,圣母,相对懦弱。国外的福利环境不太了解,但是国内的福利院有所接触,基本上条件不是很好。况且大环境下生存的孩子,潜在会被培养一种你的都是社会给的以及XX对不起你的意识,加上经常会有一些外界的参观访问什么的,大多数表面上看上去比较顺从内心反而会比较偏激。所以同时设定又有运动员的背景(我真是够了),这个也是给他的性格形成一种良性的部分,就是学会去坚持。所以多多被写成了一个过分执着以及很有定力的人,这些包括在烟花那个番外里写过的背了多少页的字典。
吐糟一下,背字典的事并非杜撰,是有个师兄的确是两年里背完了牛津,后来人家去了米国。是个牛人。
五、多多和韦姐的感情。韦姐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多多的?为什么?多多不是一个很讨喜的角色,实际上多数人遇到这样的人会没有耐心与他长期相处。他兴趣不够广泛,个性上又太严肃缺乏幽默感。至于韦姐,也许是被打动的,多多的每次表示都很内敛,很微末,大多数时候是一点点的小事,但是也足见了他的细致。天长日久就打动了韦姐。他不是一个发光体,可以吸引很多人留在他的身边,但是他的细致让在他身边停下来的人大概不会再舍得离开。
其他的想到再说。
毕竟写了这么久我也忘得差不多了。
然后,作为一个作者我写完文还给自己得文写中心思想我也是蛮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