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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二
这时街道的另一头传来一阵阵参差不齐地小跑声,接着喘息声,交谈声,话语的内容断断续续音量忽高忽低,隐隐约约似乎提到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和什么赌注以及差不多每两个字就要加的一些XXX语气词。原来是个烂赌鬼,温暖想着,估计来人也不善,真是让人欢喜让人忧。
男人似乎完全不怀疑来人的立场,迅速地侧了下身子把安晴的位置从身前换到身体右边更墙角的位置。他的动作太快以至于温暖眼前几乎要出重影儿,如果前面有蚊子飞过,只要他愿意伸舌头也是会吃得到的吧。温暖读不懂他的意图于是下意识往前跟了一步,男人的额头在这刻快速而细微的地皱了下,也许他们间的距离近的使他反感了。随着温暖的移动,右手手铃突然响了起来,在这人人谨小慎微恨不能都把自己挂起来当蝙蝠儿的夜晚,铃铛的声音无疑是像炮仗一样仿佛发出的都不是“铃啊铃啊铃”而是“轰隆隆”,只是没那么喜庆。一时间大家的脸都写上了“oh,my god”。温暖显然也慌了马上伸手去按它,然而男人不知何时已经伸出的手轻盈地把它一把扯了下来。温暖有些愣神儿,眼光不住在男人迅速出击又收回的下垂左臂上打量,这是怎样的速度。不能否认,惊慌之余,她竟然开始对面前这个毫无所知甚至看不清相貌也许下一刻都可能死在他手上的男人有了些许的好奇。温暖轻咬下唇压抑住那些窜进脑子不合时宜的猜测,调整着气息提醒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什么。
突然男人的手伸了过来,这一动作虽然极其缓慢似乎力气透支般,可温暖还是不自觉倒退半步似乎在揣测着男人的意图。男人伸出的左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摊开了那满是绛色血渍斑斑的掌心,掌心中那条银色的手铃被血染得污浊不堪仿佛死过一次般弯曲盘绕着,男人手微微缩回了一下似乎有些抱歉。
温暖犹豫了一下还是迅速地拿回了手铃儿紧攥着放进了口袋。她想着,手铃儿上有对方的血,万一出事也是个线索。探索着对方浑浊的眼神,也许自己的防备会让对方感到有些受伤,如果他也是受害者的话。可眼下最重要的是自救和救安晴,危险一刻不解除,他们都是对立面。为了吃顿火锅丢了命,这种死法未免太丢人。
顺着来人的方向仔细地听着,那帮人的声音时近时远,温暖确信他们是迷路了至少也是走了弯路。仔细地回想这从开头到现在一直不在掌控中的事,希望能理出点头绪来。
“跟我走。”温暖语出惊人,虽然声音已经压到了极低,可内容还是炸弹一样震得所有人以为自己幻听了。男人微微正视了温暖,似乎在审视这个单薄弱小长发微黄微卷的女孩儿哪儿来的勇气,又或者犹豫在这张让人放松警惕的脸下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套儿。安晴更满脸不理解,原本一直扒着男人手臂的双手也放弃了给自己呼吸作保障直冲温暖摆手。这让温暖更加坚定自己的做法,安晴放下了手似乎也并没有喘不上气儿,看来对方没有想伤害她们的意思,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赌鬼应该对任何有悬念又有注的提议感兴趣吧,不然就赌一局。注有点大,温暖没想到这辈子有可能唯一一次的赌博,竟然是赌命。输赢总是莫测的,可再耽搁下去等那帮人到了也许非但没有帮助反而会腹背受敌,好人都是好的,坏人各有各的坏,这一个已经让温暖焦头烂额应付不了了。
男人停顿了几秒的时间,终于还是点了头。事情开始跟着温暖的步调走,却并没有让她感到有丝毫的轻松。她深呼一口气带他们迅速转到了另一个岔口。
过于不平整的路面,让身后的两人脚步越发凌乱走得踉踉跄跄,后来男人不得不用右手揽着安晴的同时用左手扶着墙。温暖走几步回头看看确定这个速度他们可以跟上来也确定安晴还安好。七拐八不拐的,慢慢听不到刚才那些人的声音了,大家的心都放下了一点,这时十米开外一个破败昏黄的路灯给了这行人一点继续的动力,谁说不是正教授就不是好导师,不明亮的灯光一样可以给人以指引,主要还是看求生人的意志是否坚定如初。随着地上开始出现越发短却越发清晰的影子时,温暖回过头想仔细记住男人的样子,如果今晚不能安然度过,至少知道是因为谁。顺着灯光,温暖站定直视着男人,本来计划好的目光却被来路墙上的一道忽上忽下或深或浅的血渍吸住,仿佛一道令人难毛骨悚人又恶心至极的大虫弯曲着身子耸动,心也随着那越发看得清楚的血印而隐隐不安,她微皱着眉头目光转向男人,面前的男人身高一米八五左右,一件有些蹭灰但利落合体的毛呢黑风衣,内套鸡心领深V水洗蓝毛衫,下穿一条修身的皮质素面黑色长裤,一双低要深咖皮鞋。干净的黑色中发,原本整齐的斜刘海此刻有些微乱,似乎有已经凝固发黑的血从发际线斜着盖住了左半边以及右边脸的大部分,嘴唇紧抿着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心里的坚定。这个着实猛兽般的男人,下一秒也会像所有白烂电影里演得一样突然露出让人尖叫的面目,把所有看到的人都生脱活剥吗。男人似乎并没有意外于温暖对他的打量,血浆下的面容平静而没有杀伤力,只是唇角似乎很倔强。这个男人,一个人和一个组织在抗衡,到底有着怎样的背景。
“快了,你还行吗?”温暖轻声问着,语气中的不知道为了什么的颤抖以及这俨然盟友般脱口而出的话语让她有些局促。好吧,这个善良的女孩儿。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温暖看了安晴一眼,转过身去深呼了口气。
路程还在继续,身后的步伐越发紊乱,温暖的思想全都被刚才看到的墙上的血迹捆绑着转不出去,一个转弯处,她下意识地用手摸着墙,这样老旧的街墙,斑驳的墙皮,处处可以露出半截残砖的墙体,这让她的心有些发紧。
最后一个转弯过去,大路就在眼前了。仿佛荒岛漂流了半辈子几乎要失去语言功能的倒霉探险者看到了人类社会的炊烟和马粪一样,兴奋和无以名状的踏实感充斥着他们。
温暖再次站住了脚,回转过身去。男人似乎很早就放开了安晴,这给她减少了很多预计中的麻烦。看起来,现在的样子更像是男人在搀着早已疲累不堪的安晴,男人看了眼前面的路口,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无力地重重靠在了墙上。失去了支持的安晴像一棵多年生槲寄生般马上向温暖倒来,温暖赶忙伸手扶住,这一冲击差点没让俩人都坐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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