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线

　　“此路不通呢。”桔梗攥住枪抵着纲吉，“别再抵抗了，我们的时间可不多，能把你毫发无伤地带回是最好，但如果……”
　　“让开！”纲吉低低喝了声。
　　他一手掰开桔梗的枪，军刀的利刃瞬即划过他的手腕，破皮见肉，血浆迸射，手枪也被一并抛了出去，桔梗却毫不在意，他的身形极为敏捷，对方的招数险象环生，但他每每都能以毫厘之差闪避劈来的刀光，并且找准空档还击过去。
　　两人之间拳风和刀风频频交错，稍有差池，都将宣告一方败落。桔梗看着纲吉越显吃力的动作，调侃着说，“怎么了，你的动作越来越慢了，没力气了吗？”
　　纲吉一咬牙，侧身回敬他一脚，却被桔梗单手接了下来，然而纲吉并未停止，一个急旋左脚便又照右侧的空档横扫而去，桔梗虽以肘挡住，但那股冲劲意外地猛烈，他连退几步才稳得住重心，二人就此拉开了距离，通往上游的路也被空了出来。
　　纲吉趁此喘促一番，体力在急速消耗，极度的疲劳让他四肢肌肉频频痉挛，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他绕过桔梗拔腿向上游跑去，可没走几步，他就见到扛着凪的雏菊从那里折了回来。
　　“凪！”纲吉欲冲上去，刺耳的枪声忽地响起，他的左腿被从后面射来的子弹贯穿，鲜血随着弹头洒溅在石滩上。
　　“呜……”他咬牙低吟一声，单腿跪伏在地上，身后是攥住枪的石榴。
　　“白痴，你怎么不把那丫头就地处决？”石榴对雏菊骂道。
　　“咦，你们没说要这么做啊。”雏菊委屈地嘟哝了句，随便把凪扔在地上。
　　凪被摔得生痛，意识随之清醒了一些，她呻吟着从地上爬起来，却没有力气再逃一步。纲吉瞥见她额头和嘴角都有明显的瘀伤和血迹，女孩的脸因痛苦而有些扭曲。
　　“纲吉哥，对不起……”凪气若游丝地向他道歉。
　　纲吉只觉得愤怒，怒火烧灼胸口的疼痛难以忍耐，像是要湮没了他的意志。
　　“麻烦死了，快点解决了回去！”
　　石榴说着朝凪连开两枪，子弹出膛的同时，眼前晃过了一个影子，他耳中听到子弹入肉的声音，但却没有打在目标身上，而是被纲吉用手臂挡了下来。
　　石榴一抬眼便撞见了这人如同火焰般明亮的双眸，以及满溢其中的凌厉杀气，尽管样貌没变，却已判若两人。
　　他还来不及表疑，纲吉就以和刚才无法比拟的速度一刹那冲到了他身前，石榴才双眼对焦，刚觉得手腕传来巨痛，眼前景色一旋，后脑便已狠狠撞在了石滩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人摔了出去。
　　好快！
　　他心下一惊，眼角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下闪烁，眯眼细看才知道那是蓄势待发的刀尖。
　　“开玩笑的吧……”石榴勉强挤出笑容，却在刀尖直刺下来时背脊一阵发寒。
　　“呀啊啊啊——！”铃兰尖锐的喊叫突然划了过来。
　　纲吉蓦地心里一顿，握刀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
　　桔梗趁机踢去他的军刀，又抓起他的头发，照他上腹重重抡上一拳。
　　纲吉痛得似五脏六腑都扭成了一团，嘴里却只发得出细微的呜咽，感觉随即丧失，意识被快速抽离，遍体鳞伤的身躯再没支撑地倒在了地上。
　　“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家伙。”桔梗不耐地叹了口气，他瞟了一眼地上的石榴，又看向还半嵌在树杆里的石块，难免有些余悸，尽管这边也没有完全动起真格，但倘若不是在他正衰弱的时候，要制服起来恐怕还得做出一些牺牲。
　　平常人会拥有那种速度和力量吗……他不由得心生疑虑。
　　石榴摸了摸自己再次磕伤的后脑，粘腻的触感沾满了手掌，他拿下来一看，猩红的液体布满一掌，看来伤得还不轻。
　　他闷闷地抱怨道，“可恶，怎么就只有我挨揍！”但刚说完就被铃兰当头赏了一掌。
　　“笨蛋石榴，刚才干嘛那么吓人！”
　　“哈？”石榴立即骂回去，“没见过世面的大小姐，我们的工作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怕了就别跟来看热闹！”
　　“呸呸，我就要跟来看你被揍的蠢样！”
　　“你欠揍是不是！”
　　“好了。”桔梗一句话打断他们，“此地不宜久留，快点完事了回去。”他后一句话是对雏菊说的。
　　雏菊点点头，一手掐住了凪的脖颈，尖利的指甲在颈动脉处逐渐使力，但在陷进血肉之前，那把略带稚嫩的嗓音又再次响起，他的动作也就此停了下来。
　　“住手……”
　　纲吉挪动着沙哑的喉音，刚才的杀气已尽数褪去，全身的颤抖显而易见，但他仍然拼命站了起身，然后踉跄一下，背靠在一棵树干上，右手攥住不知何时落到他手中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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