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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15、
定平宫内,来往宫人鱼贯而入,伺候圣上坐下后,又一一端上茶果,场面铺张。我靠在椅上,眉头稍紧。
明怀公主不愿在圣上定的位上坐好,定要缠在圣上身边。圣上无法,伸手抚抚她的长发。示意她在身旁坐下。
……如此看来,这位明怀公主,实在得宠了些。
连这座次严密的定平宫,都能任她选择了。
“玉翎。”圣上开口,却先唤了我。我恭敬的低首回道:“圣上有何吩咐?”
只听他笑笑,说道:“你这孩子实在太懂礼了。过分懂礼反而生疏。玉翎,过来,叫我一声父皇。”
我起身,走到圣上面前。开口道:“承圣上爱怜,玉翎不敢。”
我不知道三王爷此时是不是为我这样不识抬举的行为暗自皱眉,但我实在无法学会他为王那套作为。
父亲曾说,我从来都是疏远的态度,不久处根本不信任任何人。
我当时未曾反驳,只说了句:父亲所言极是。
如今的君王同那时的父亲一般,叹了口气:“玉翎,是不是还在生明怀的气?她从小骄纵,到现在也不见端庄些。”
明怀公主脸色难看,却又不敢反驳圣上的话。
“玉翎啊……”圣上再度开口。“嫁给砚儿,还委屈吗?”
委屈?我不解地抬头。如今嫁入三王爷府两年,怎么圣上却在今日说这种话?
“不会。三王爷对玉翎极好。”
华发华须的老人面目慈祥的看着我,似在等我回答。我不敷衍,实话答道。
不管我如何想,三王爷对我确实挺好。
“他有十八公子还叫好?”圣上说道这里,怒瞪三王爷一眼。三王爷不敢说话,只好低头无奈笑笑。
我也无话。
圣上怎么突然就朝三王爷发难了?
“好了,你们应该也累了,回府休息吧。”圣上朝我们挥挥手,示意我们可以离开。
三王爷上前拉着我一同告退,走得毫不留情。
我再度感到一阵心寒。
这就是皇家?呵,果然……
出了算计,还剩什么?
我回头看到明怀公主在圣上怀里嬉闹的样子,看到她不做假的开心,突然有些心痛。
希望有些事永远……不要波及到这些单纯的孩子。
三王爷牵着我走到宫外,突然放手。我诧异的看着他,开口问道:“怎么……”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几个呼吸间,终究还是沉了下去。看他勉强对我笑笑,说:“无事……翎儿……你等会……自己回去如何?”
“为何?”我第一次问的如此咄咄逼人,双眼紧盯着他。三王爷似乎有些不愿再同我说一句,转身而行。
我很想伸手抓住他,但是没有。我退后两步,亦转身同他反向而行。
父亲早在醉仙楼二层雅室里等着,看我匆匆赶到,很是不满。
“翎儿,来得太慢!”
我听出他话中严苛之意,只好低头说道:“在圣上那有事耽搁。”
父亲一惊,问道:“什么……?”
我摇摇头,安抚父亲说:“无事,只是遇到了明怀公主。”
“哦?明怀……”
父亲低头沉吟。
“好了,翎儿,来爹这里坐下吧。总是站着也累了。”父亲很快又抬头对我说道。我顺从的在他身边坐下。
“最近朝中……烦扰事多……”父亲少见的犹豫。
“翎儿……你……今日圣上召见,你可知为什么?”
我摇头,面色无异。
父亲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般,叹口气道:“七王爷回朝了,他党羽上奏请求圣上调任三王爷。你……也许你和三王爷,都要派去关州。”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三王爷的态度才如此奇怪?
“我本想让你留在京城,可不知七王爷此次究竟是何主意,连连上奏,要三王爷尽快离京。”
原来圣上问我委屈,是因为父亲?
关州,依名则知,此处关隘封闭;虽然是国中有名的富饶之地,却也以乱治闻名。
关州四周围山,是江湖各大门派和山贼窝最为密集的地方。朝廷的势力在关州简直支脉难展,五十年前,甚至崛起了一股反朝廷的叛军。不过,幸得那时的武林泰斗江长充出手,联合各路武林义士,终于将其剿灭。
先皇感激,赐关州江家世代掌管关州兵权。
——父亲曾不止一次赞叹江长充的手段,己方不费一兵一卒,却自得一方,实在是……
父亲出声打断我的回想:“翎儿,关州之地……你自小便知。若你随三王爷一同去,倒不见有何为难。”
“玉翎甘愿与三王爷同去。”我答道。
“不是……”父亲似乎考虑的不是这些。“你若随三王爷一同离去,先不说你娘伤心;你如今不似从前,‘第一才子’的名声捆着,势必令你寸步难行。”
“如此,你我联系,可更为困难了。”
“恩。”我轻声应道。
“对了,翎儿。上次那个夜鸴……”父亲突然转了话头。
夜鸴?白露昨日说,他可信。
“他……似乎是没问题的。”父亲说。“他一夜转变……倒也不能说是一夜。这个礼部幺子,原名夜谢,比你稍晚入府,如今也到弱冠。他虽是正室所生,但从小生母病死,却是妾侍养大;妾侍对他难免宠溺了些,便在外学了旁门左道。整日和一群狐朋狗友到青楼厮混,什么也不学,光学会怎么和女子调笑,没个正形。”
“不过他十六岁时,照顾他的妾侍死了,临死前似乎要他改头换面,所以他又走上正道了。”
“那日我去会他,人是生的不错,但是礼节不算十分妥当。这夜鸴吗……应该没有问题。”
我点点头,怪不得夜鸴修面如此熟练……
“……嗯?”父亲突然皱眉:“翎儿,你这脸上是弄了什么?”
“回父亲话。”我低头看着醉仙楼圆桌桌脚,咀澜派系褡膨穑蜩蛉缟!懊媸ブ埃跻婧⒍鳌卑缫环!?
父亲听了,气的胡子飞起。
“女儿家的事,怎么在你脸上乱弄?!”
辞别父亲,我骑上来时的枣红骏马,返回府中。只是在府门前经过,又领着马头转了个弯,朝遇仙湖边走去。
手上提着从醉仙楼里刚打的一壶桃花新酿,
行至遇仙湖,湖边也围满了赏景观湖之人。或席地而坐,前铺二三酒菜;或行至湖边,诵春日游赏之诗。隐约见前方三人行吟伍中,有一人似乎眼熟。心情不算爽朗,亦不想去所谓“结识”而打搅他们的诗兴,只好牵马径自往不常去的湖对岸树林处走去。
委实没有什么目的,我就低头慢走,直走到林间深处。不料前方有红光大作,我抬头,却发现不知何时走到了一片桃林。此时三月正中,桃花正红。我举起手中的桃花酿,往前作邀饮状,随即仰头大灌一口,霎时脸面通红。
这桃花酿香而不烈、醇而不浓。我一直感慨着临水城只几株桃花,醉仙楼怎的每年都出桃花新酿。原来竟是在这林中深处植栽如许桃花。林中深处、林中深处呵——赏观之人只道湖边有景,林中只多繁草杂树,林外更是一花未见;并未知这林中深处花飞满天,无人采撷。
我一个人在林中喝酒卧躺,赏这新桃春光。结果便是这桃花酿,我亦不胜酒力,一会儿便睡去了。
再度睁眼,是被身边的饮酒声吵醒的。许是冷的太久,感到身旁温暖,未及深思,便靠了过去。
不知是我醉太久,还是这桃花过于红艳,我看向这天边桃花梢头的满月,亦红的喜人。
一个怀抱把我给环住,我却没有动作。这人熟悉的纳气声、以及他衣袖的花款,就足够令我知晓他是谁了。
“夜寒,饮酒;赏尽百花不解愁。”他闷闷开口说道。一阵酒气传来,正是醉仙楼的桃花酿。
“林中,望月;思家难归因道远。”许是觉得有趣,我随口接道。
他哼哼的笑了两声,说:“汝家此城中,又道何难归?”
我不答话。“心家”难归,而他不是我,又怎么能懂。
“翎儿……”他低低的呼唤我的名字,我闭嘴不答;他将我扳过来,正对着我的眼,我干脆闭眼。
“你真是……”他的声音好像有些无奈,然后我感觉到有两片唇带着一点濡湿和不易察觉的温暖,贴近了我的眼角。
“翎儿……你究竟……究竟是要我怎么样?”
听了这句话,我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你才是究竟要我如何——若是有事,为何不能直说?
慢慢睁眼,看到他与我之间不过一寸远。近的好像我们之间没有距离,亦从未曾远离。
他的脸色微红,恍若他身后的桃花,明艳亮眼。他轻轻的捧着我的脸,缓缓朝我靠近,我亦像在等着些什么,怔怔不知作何。
终于,他闭眼轻轻印上我的唇瓣,我亦合眼无言。
这唯一的一次相印,身旁有酒气围绕,桃林醉月。
究竟是我醉了,还是他醉了;亦或是,这根本就是一场醉梦?
桃花明月外,似乎有人在天上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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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咯咯哦咯咯~~~玉翎玉翎~~~你继续圣母下去吧~~~
李玉翎:……
我这不叫圣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