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只有篮球知道的世界

　　“哲，出来吧。”

　　——
　　虽然某人说了很帅的台词，但既然暂停都叫了，黑子肯定不会马上上场。其他人自然也要回到位置上喝水、擦汗。
　　桃井跑去通知裁判组换人的事情，黑子则站了起来把外套脱掉，放到了座位上。他双手十指紧扣，活动了一下手腕。

　　正在旁边喝水的青峰瞥了黑子的护腕一眼，突然像想起了什么。
　　“差不多了吧？哲。”

　　“？”黑子侧过头看着他，青峰的话没头没尾，他没听明白。
　　“那个望月什么的，在控球和抢断方面，的确比你要强很多。但你不是也有他无法超越的武器吗？一次过把它们都用出来吧。”

　　听了这句话的黑子瞳孔微缩，很快就低下了头。
　　一直被他刻意忘记的一些事，果然被青峰提醒了。

　　……是啊，为什么不用呢？
　　就是因为心有忧虑，心有不甘。
　　但是不甘和胜利哪个重要？
　　答案显而易见，胜利。

　　“……我明白了，青峰君。”
　　黑子终于抬起头来，眼中之色尽是坚定之意。
　　“那接下来要拜托你了。”

　　“说什么拜托啊？和你配合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青峰一边说着，一边抓起了他那件外套，从口袋里掏出一双黑色的护腕，递了过去。
　　“我带过来了，换掉吧。”
　　“好。”黑子接了过来，低下头开始更换护腕。

　　跟裁判组交涉完毕后，走回来的桃井顿时感到了好奇。
　　“哲君要换护腕，原来的坏掉了吗？”
　　一边问着，桃井一边伸手接住黑子换下的护腕。
　　“桃井小姐小心！”

　　“？！”
　　虽然黑子及时提醒，但桃井还是突然感觉手上猛地一沉，那个看上去很普通的护腕竟然没被她抓稳，直接摔到了地上发出重物落地的闷响。

　　看到桃井没被砸到脚后，黑子才松了口气。旁边的青峰弯腰把地上的护腕拾起，随手丢在了板凳上，再次砸出一声闷响。

　　“青峰君请不要把它砸坏，我没买替换用的。”
　　“别担心，这玩意这么重，怎么可能砸得坏啊？”
　　“重和易碎是两回事，青峰君的物理课都是睡过去的吧？”
　　“……听不见，听不见~”

　　眼看话题就要奔向莫名的方向了，桃井迅速地将它拉扯了回来——她还正心存疑惑呢。
　　“哲君这是……”
　　“啊啊，不是普通的护腕，里面加了铅板。”青峰抢先回答：“哲可是特地给我补发了简讯，让我把普通的护腕带过来。”

　　“……铅板？！哲君你刚刚一直戴着这个在场上比赛吗？”
　　“不是刚刚，是一直。哲最近吃饭睡觉都一直戴着呢。”
　　“难道哲君你……”桃井为自己的猜测惊讶地瞪大了眼：“是为了隐藏实力？现在换掉这个以后，你能战胜望月狩了吗？”

　　“噗……”青峰笑喷了：“五月你联想力别太丰富好吗？就是个负重护腕而已，你到底把它想象成什么了？哲的暴走开关？”
　　“正如青峰君所说，并不是隐藏实力。”黑子摇摇头：“我的手部力量不够，只能借用护腕附带的铅条所增加的重力，才能切出那些带着剧烈回旋的球。换成普通护腕后，我反而做不到那个程度了，自然更不可能与望月前辈抗衡。”

　　“那为什么要换下来……哲君想要改变打法吗？”
　　“是的。”黑子认真地点点头，拉扯着护腕的手指一松，护腕“啪”地贴到了适当的位置上：“既然技巧已经无用……减轻负重才能提高速度。”
　　“哦？看来哲是认真起来了？”为此感到意外的青峰笑了起来。
　　“是的，我想按照我和青峰君的步调，认真点打一场。”
　　“那我真是太期待了。”

　　“喂，快开始吧。”暂停时间差不多完结，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青峰，招呼过桐皇的其他队员回赛场。
　　黑子对着准备在板凳上休息的今吉学长走了过去，低声说了几句话。
　　今吉学长先是露出了意外的神色，随即就点头露出了笑容，将刚刚穿上的T恤重新脱掉，露出了球服。

　　“主将，你还要上场吗？”若松疑惑地问道。
　　“是啊，因为很有趣的样子。”今吉学长推着眼镜笑了起来，然后他对周围的队员：“各位，战术调整。现在开始，PG由我来担当，而那些传不到青峰君手中的球，全部交给黑子君。”

　　这一刻，没人会料到而接下来的局势，将会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
　　“桐皇，换人！”
　　裁判的高声宣布响起，比赛的继续让体育馆内气氛再度热烈起来。因为这的确是第一次，桐皇同时亮出了他们的两张王牌。

　　一开始，是诚凛的进攻时间。
　　大概是黑子的重新加入，让见识过他厉害之处的诚凛一方都心生警惕。

　　而且黑子和今吉学长两个PG同时在场，这让诚凛的队员倍觉怪异。
　　为了保险起见，伊月俊甚至没过半场，就已经把球交到了望月狩手中。

　　把球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望月狩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势不可挡地冲入了桐皇篮下。
　　对篮下的黑子他仅仅是瞟了一眼，这次他选择对上的仍旧是青峰。

　　“真是份大礼啊，谢了。”面对送球上门的人青峰自然不会客气，抢断的手一刻都没有迟疑。

　　“哼，怎么可能送你？！”望月狩冷哼着，竟然在青峰面前直接持球起跳。就像是被逼急了似地，想直接在紧密防守着的内线范围勉强出手投篮。

　　青峰挑起眉，没有一丝犹豫地随着他一同跃起，打算再和他硬拼一次。
　　然后他却发现望月狩竟然在半空中收回了投球的手，并且就势把球往身侧一推——正好落入在一旁赶到的火神手里。

　　已经到达篮下，并且还持球在手，火神怎么可能放过灌篮的机会？

　　面对一旦跳起就极具高度优势的火神，全力跳跃拦截的若松学长，并没能给他带来任何威胁。
　　就在这个灌篮就要完成的时候，火神手中篮球在碰到篮框的瞬间，被另一只手用力推开，灌篮再一次被打断。

　　空中的若松突然感觉到肩膀传来一下重压，让他落地的速度瞬间加快，然后青峰的声音从他头上传来。
　　“这也叫传球吗？太慢了”

　　好不容易落地站稳后，若松没反应过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其他看得一清二楚的人，都无法掩饰他们脸上的震惊。

　　明明已经被望月狩的佯攻骗到一次跳跃时间的青峰，竟然在滞空回落的过程中，转过身。一手按在了同样处于空中的若松肩上，然后身躯猛然再度拔高，让他足够一手盖在了火神的篮球上。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就此结束。突然像察觉到了什么异动，望月狩朝篮球被拍落的方向猛回头。正好看到一直守在那里，却一直被忽略的黑子，正好把球稳当地接在手中。

　　两人视线一接触，望月狩刻不容缓地冲向了黑子，同时抢断的动作犹如拔剑一般迅速出手。他知道没有学习过剑道的黑子，无法抵抗他这样的攻势。

　　“这一次你将无法抢断，这是我的预言。”面对他的攻势，黑子平静的声音响起。
　　“哼！简直大言不惭！！”

　　而就在望月狩的手已经接触到了球面，抢断马上要成功的瞬间，黑子突然将手中篮球猛然砸落在地面上，快速下坠的篮球恰好躲过了望月狩的动作。
　　黑子出其不意的行动仅仅让望月狩愣了一下，但他绝不就此放弃，抢断的手迅速往上一翻，欲将正向上反弹的篮球勾过来。

　　但再一次比他更快接触到篮球的，是一只五指蜷曲、充满爆发力的白皙手掌。
　　掌心以迅雷之势击向球面，那样的速度和力量，仿佛引起了周边气流的激荡，让篮球如同流星一般飞向了对面诚凛的篮板。

　　一时间惊声四起。
　　“那是什么？！投篮？！”
　　“总不会是传球吧？！明明那边连一个桐皇的人都没……”

　　“没人吗？”
　　诚凛篮下方向突然传来那个傲慢的声音。

　　“盯住青峰——！”
　　篮球破空而去的瞬间，望月狩就知道情况不妙，但已经晚了。

　　篮球重重地砸落在篮板上后往回反弹，反弹的轨迹如同事先计算好一般，恰好落到一个飞跃而起的人影手中。
　　篮球朝着篮框内，被爆扣而下，发出“哐——！！”的响动。

　　“盯着我？”和篮球一起落地的青峰，似笑非笑地补上一句：“……看空中接力吗？”

　　完美的传球，完美的衔接，完美的灌篮。
　　观众们看到这一连串完美的表演后，爆发出的欢呼声简直要把体育馆房顶掀开。

　　青峰从诚凛篮下往回走，经过望月狩身边时，突然笑了起来：“看清楚了吗？这才叫传球。”

　　“……传球？”论气焰嚣张，望月狩绝不输给青峰，他也冷笑起来：“只不过碰巧让你钻了空子，下次万一接不住可别……”

　　“望月，不要生事。”作为主将的日向自然要第一时间阻止望月狩的挑衅，因为裁判已经开始注意他了。

　　“绝对不可能接不住，”一直沉默的黑子突然说话了，他依然是一脸平静的表情，声音中却蕴含着决不可被动摇的信心：“……因为是青峰君。”

　　“……世事无绝对，别太傲慢啊，黑子哲也。”望月狩没有理会日向的阻止，黑子的态度让他更加火大了。

　　“傲慢？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黑子只觉得自己说了一个理所当然的事实，所以疑惑地侧了侧头：“以后这种情况，会经常发生的，我想你多见几次就会习惯了，望月前辈。”

　　“噗……”
　　“哈哈哈哈……”
　　桐皇众人都因为黑子毫无自觉的挑衅喷笑了起来，其他人还要惦记着比赛进行，所以有所收敛，但青峰显然是最无所顾忌地大笑那一个。

　　“这嘴炮开得好啊，哲。”黑子的话简直让青峰笑歪了，他重重地揉起了黑子的头发。
　　“我没有嘴炮，我说的是事实。”拍掉他的手，黑子大人不满了，开始用极具压迫感的眼神盯着他看。

　　一边丢下一句“你没有嘴炮，那就是事实说得好”，青峰一边再度迎上了诚凛的攻势。
　　黑子也不甘落后地，紧紧跟上。

　　5号和14号这一双王牌的表现，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屡屡让观众们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
　　“……果然是这样，逆转了。”看台上绿间沉默已久的声音响起，再度引起了黄濑的回头。
　　“咦，小绿间，你看出来了什么？”
　　“黄濑，你没看出来吗？”绿间推了推眼镜，反问道。
　　“除了小黑子和小青峰变得越来越厉害以外，还有什么吗？”

　　这么坦白的语气让绿间叹了口气，认命地解释起来：“在第一节时，我见识了黑子现在的篮球，当时就产生了一种违和感……直到刚刚，我终于明白这种违和感从何而来。”

　　“违和感？我倒没这样的想法……我就觉得，现在的小黑子和刚才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但具体让我说，我又说不出来。”

　　绿间用“你的智商还有救”的目光又看了黄濑一眼，才继续说道：“到刚刚为止，黑子最常担当的角色就是桐皇的控球方，因为望月狩的关系，桐皇除了青峰，也只有他能把球留在手中久一些。”
　　“长时间控球，这是一个PG应该有的行为，因为这样会更便于组织攻势。但不要忘记篮球是全场视线的焦点，主动持球就代表成为焦点，所以说在第一节中，黑子一次没有使用过误导。甚至连他以往最擅长点拨传球，也一直没出现。”

　　“我就说嘛，小黑子的看家本领怎么到刚刚才第一次用呢！我还以为是除了小青峰外，没人接得到的缘故呢！”黄濑恍然大悟。

　　“青峰以外的人接不住加速传球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但另一个原因，是因为黑子一直在担当PG。”

　　“等等，小绿间……我记得小黑子以前在帝光，从来都没当过PG的吧？”黄濑这次一下就找准了问题的重点。

　　“的确，在帝光时，赤司将黑子培养成了一个，只为打破僵局而存在的秘密武器。为了维持误导，他甚至不能将过多的思维集中在篮球上。那时候的他，是不可能担当起PG的责任。”

　　“可是小黑子在第一节，担当的的确是PG位置啊！”

　　“你不知道吗？黑子一直都想要变强。赤司告诉我，他之所以会同意黑子的退部申请，是因为黑子对他说，再也不想依赖任何人了，只有不再依赖别人，不再去期待别人能为自己做些什么，就不会再害怕被抛下。”
　　“所以现在他想要独立而强大，想要成为团队中必不可少的优秀PG，这一点我很认同。但之前的他矫枉过正了。”

　　“……矫枉过正？小绿间你是说小黑子做得太过了？”

　　“对，从他之前的表现来看，他明显不怎么愿意使用以前的能力，也将对队友的依赖度降至最低……似乎对他来说，和谁配合都无所谓。”
　　“那样的他已经完全舍弃了过去的篮球，把那些需要与人配合的技能全都封印。他重新选择了以古武术为起点，一切从零开始，一步一步走向团队PG的位置。”

　　“这不应该有什么问题啊？因为小桃子之前也告诉过我，小黑子现在的PG技术很强……”黄濑为黑子辩解。

　　“本来是没什么问题，但直到望月狩这个对手出现，黑子的选择促成了最坏的结果。黑子脾气太倔强了，从头到尾都只在跟望月狩拼控球、拼技巧，即使他明知自己拼不过，仍然不愿放弃，一次次失败，一次次重新尝试……”
　　“那样的黑子已经钻牛角尖了。想要获胜，本就不该舍弃近在眼前的捷径。”绿间话锋一转，终于切入了正题：“不管黑子如何强迫自己遗忘，他的传球、他的误导，的确都是经过百战的练磨后，最终形成的成熟技能。”
　　“如同黑子现在无法抗衡望月狩，和他那些日积月累的古武术技巧，望月狩也是无法抗衡黑子那些经过百战练磨的技术——尤其当青峰这个和黑子最有默契的搭档在场。”

　　“……好了好了，小绿间你也不用担忧了，你看小黑子现在不是已经想通了吗？一定是小青峰对他说了什么吧？”黄濑指了指在场上，将点拨传球使用得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流畅的黑子，笑道。

　　“我不是担忧，我只是讨论事实。”绿间绝口否认，然后推了推眼镜：“黑子的改变的确会成为桐皇最大的逆转点，但我仍然还是之前那个观点。只依靠传球和运球，即使加上现在的误导，黑子想要彻底战胜望月狩，还远远不够……”

　　——
　　就在黄濑和绿间议论期间，场上战局已经几度发生了变幻。
　　一开始黑子将PG的职责交予今吉前辈后，重新使用起误导与点拨传球，让桐皇的得分迅速攀升。
　　球几乎不在他手中多停留一秒，望月狩自然无法再抢断，紧盯着黑子变得毫无意义。

　　黑子的打法变更后不久，相田丽子也再次调整了对策。比起已经成为场上第六人的黑子，显然是得分手青峰更有威胁。望月狩和火神的双人防守，再次派上了用场。
　　一对一的盯防终于生效，某一次得到球后，黑子突然发现周围已经没有队员适合接球进攻了。这时他只能将球固定在双手之间，一步不动。

　　“怕什么？！他一次都没有投过篮，把其他有机会得分的人守好就可以了！”
　　望月狩说出的话，让黑子瞬间产生了极度厌恶的既视感。
　　清澈的瞳孔瞬间浮现出浓重的阴霾。

　　多久没听过了？这样的质疑。
　　“他根本不会投篮！”
　　【……】
　　“运球也烂透了啊！”
　　【……闭嘴。】
　　“除了传球根本什么都不会吧！”
　　【……闭嘴吧！】
　　“这样的家伙凭什么是一军？！”
　　【给我闭嘴啊——】

　　然后……

　　“哲，投篮！”
　　“你不可能做不到的，现在投给他们看！”

　　——
　　青峰的喊话突然闯入黑子耳中，拂晓的晨光，刺破了重重黑夜，也将他心中那些冰冷刺痛的嘲笑声彻底粉碎。
　　然后，他终于听见了自己心中那一直被忽略，但确实存在的声音。

　　【为什么就那么不愿意接受过去呢？】
　　因为过去的黑子哲也，对现在的黑子哲也来说，不够独立，太过软弱，太多的畏惧……

　　【那么过去的自己留下来的东西，为什么也要一并丢弃呢？】
　　如果一直执着于过去的话……自己永远无法独立，命运也许会再次重滔覆辙，并不想……再一次感受被抛下的孤独。

　　【但现在的你没有被抛下，命运已经被你改写了。】
　　【快想起来吧，最初的心情，最初的愿望。】

　　——
　　“最初的愿望……我居然忘记了。”
　　黑子突然回过头去看向了青峰，看见那张充满鼓励神色的脸，突然十分想微笑——于是他真的微笑了起来。

　　右脚向后迈一步，双手举起球，与头部平齐。
　　【无论如何，既然过去的东西是没有错的……】

　　左手托球，右手后推，把质疑的声音抛在脑后，倾听自己的心跳。
　　【那么青峰君，我现在就想展示给你看。】

　　做一次深呼吸，右手用力往上推去。
　　【这件未来的你赠予我的宝藏。】

　　下一秒，篮球在望月狩的眼中，在诚凛和桐皇队员眼中，在青峰眼中，在所有观众的眼中……消失了。
　　“唰！”的一声悦耳轻响，似乎有什么穿过了蓝框。
　　众人回过头去看，篮板正下方的地面上，篮球在弹跳。
　　计分板传来刷新的电子音，属于桐皇的得分数字正往上跳。

　　“……消、消失了？！那个投篮？！”
　　“不可能！！”
　　“刚刚有谁看到篮球去了哪里？！”
　　“那种姿势竟然能够投进？！”
　　“怎么做到的？！”

　　黑子突然觉得，自己其实没必要再回应这些质疑了。
　　因为他最想要传达的那个人，已经带着惊喜的笑容向他跑来。
　　用力地揉他的头发，脸上的神情甚至比自己得分时还要快乐。
　　黑子不禁有种恍如隔世的幻觉。

　　——
　　自从上帝将黑子哲也的时间往回拨了10年，他一直把自己逼得太紧。
　　不想再重复以前那样无力的心情，这次一定不能再依靠任何人，要变得独立而强大。
　　因为不被需要、因为被留在原地、因为无法独自前行，那样的悲伤泪水，绝不想再次饮下。

　　所以，黑子为自己推开到了古武术这扇大门，并将过去那个软弱的自己关在了门后。
　　舍弃掉那些枷锁吧，然后重新地、一个人站在起跑线上。
　　自己为自己鸣枪，自己为自己打气。

　　预备——跑！

　　训练、训练、再训练，变强、变强、再变强。
　　他一刻不停地往前跑，心中的呼喊终于有一天被前方的青峰听见。
　　他已经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等着他，现在几乎可以看到终点线上的耀眼光芒了。

　　但随着与青峰之间的距离缩短，黑子心中的不安和焦虑却在加速地汇聚成海。
　　还差十步，还差五步，还差三步……绝不能在这里摔倒！

　　但越是害怕的事情，越是会发生。同时黑子也忘记了一个道理：冲得越快，摔得越痛。
　　所以名为望月狩的障碍出现在前方路上时，黑子跌倒了。

　　黑子知道自己必须爬起来，而爬起来后，可能还是会再次摔倒，然后再次挣扎着爬起来……在他已经把要流的血和泪水都准备好后，有一双手稳稳地扶起了他。
　　青峰竟然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要牵着自己，一步一步地跨过去。

　　“哲。”
　　“喂，哲。”
　　“哲啊。”
　　“我绝对把那个混账打得哭都哭不出来，用我的篮球。”
　　“因为，逆境不是更让人兴奋吗？”
　　“我认识的哲，永远都是认准了方向就一味往前走，不管跌倒多少次都会爬起来，就算直到最后都不放弃。”
　　“哲，投篮！”
　　“你不可能做不到的，现在投给他们看！”
　　……

　　【早已决定好了，无论跌倒多少次，只要能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有力气站起来。】
　　【所以你一定不知道，被你扶起的我到底有多高兴。】
　　【再一次站在你身边，感觉特别骄傲。】
　　【能坚持到达这里，真的太好了。】

　　——
　　当两人的拳头久违地碰撞在一起时，黑子已经无法停止脸上的笑意。
　　他终于明白，那具最沉重的枷锁，自己终于卸下。
　　长夜漫漫，终将结束，黑子的世界，迎来了第一道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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