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F] 谜

　　六

　　不二走出家门，而后左转，再走几步，穿过马路，小巷中停着手冢那辆黑色的丰田，在那昏暗的灯光中，手冢靠在车上，静静地等着他。不二一时好笑，他也确实笑了出来，那低而柔和的笑声便在静静的小巷中散开。手冢听到他的笑声便皱起了眉，不知他笑什么。

　　他便走过去，也靠在车上，轻松地说：“手冢不会是来告诉我，我进不来你们公司了吧？”他偏偏头：“不用向我道歉哦。”

　　手冢摇摇头，看向他：“能不能考上是你的能力，我不会因为你没考上便向你道歉。何况，”他正视着不二：“人事课明天应该就会通知要去办手续。”

　　不二不解地看他，他以为手冢是过来解释一些事情，毕竟从那个问题开始，他就认为自己必然会这疲淘汰。但他没想到，手冢会来通知他办手续。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他了解，手冢不是那种会为了他而开绿灯的人。所以，这样的结果说明人事部初步地认可了他。

　　但是，他叹口气道：“那你来做什么，来告诉我为什么刁难我？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问那个问题，毕竟我们相识一段时间，你也对我有一定了解的。所以，你的问题，实在是像针对我发难。你就那么不希望我进你们公司？”他从没想过会用这种方式，被人拒绝。对于这个问题在于，他实在不很明白，甚至心里有些不舒服。

　　手冢一时沉默了，不二伸手轻拍拍手冢的手背：“其实，如果你觉得我不适合青春会社，完全可以不用录用我，我可以理解，不用这样……”

　　手冢打断他：“不二，录用你是企划课与人事课以及面试组共同的意见，虽然会参考我的意思，但并不以此为主。”他顿了一下，又道：“抱歉，我只是一时控制不住。”其实等不二出了门，他越想这件事越有些焦躁，他很担心不二误会了他的意思，结果，如他所料，他们之间还没有足够了解到可以让人这样突如其来地发出这样的问题。

　　不二惊讶地睁大眼看他：“你还会有控制不住的时候？”他印象中的手冢，一直都是掌控一切，说话做事有条不紊，循序就班，那样坚定让人觉得跟着他不会迷失方向。

　　手冢看着他少顷，才说：“我只是想从更多的角度了解你，却没想到你居然给了那样一个答案。”他看着不二蓝色的眼睛中那样的不解，伸出手，轻抚上他的脸颊：“很抱歉，我不应该在那个场合提问私人问题。

　　不二在他掌心温度靠过来时，忍不住眯起眼，他们总是觉得不够了解对方，但是是对方靠过来一点，自己便也会靠过去。那样等待着对方一个眼神，一点接触。而听到最后一句话，他更是忍不住微笑起来。

　　不二看向他，终于觉得心里轻松起来：“那么，手冢社长不全权决定，正是贵社得以维系的原因？”

　　手冢点头：“之一。”又补充了一句：“代社长。”

　　不二呆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说什么，忍不住笑出声来。

　　手冢待他笑声停要，才又轻声说：“不二，一开始没计划的人，并不代表最后做不好事。”

　　不二一时没明白，之后才想起他是指面试时的事，心中一时高兴，显然手冢仍是十分担心他会误会。这样一个严肃的人，其实是十分体贴的。每当发现手冢身上的一个优点，他都更加高兴。

　　但他只是故作惊讶地伸手捏捏手冢的脸：“这不是怪盗基德先生吧？怎么今天话这么多？”

　　手冢拉下他的手握住，他已经渐渐习惯不二突如其来地转变话题。不二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道：“要……去家里吃饭吗？”

　　手冢摇摇头：“改天吧，待会还要开会。”感觉他手有些冰凉，轻道：“快点回去吧，外面很冷。”

　　不二点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到了巷口，又回过头，看见手冢仍站在那里，突然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手冢看着他在初秋的夜色中对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便一动，走上前，轻问：“怎么了？”

　　不二摇摇头，突然想到什么抬头问：“那不久之后，我们便要天天见面了？”

　　手冢温和地问：“这是你刚想到的规划蓝图？”

　　不二笑起来，对于手冢这种突然而来正经之极却有些玩笑意味的话语，他也开始渐渐了解。再次向他道别，不二转身向家里走去。边走边想，假使手冢答应了要到家里来吃饭，看到姐姐煮得红豆饭，不知会做何感想。

　　这样想着，便笑了起来，快步回家。

　　次日上午，不二果然收到电话，那边的声音刻板中带着几分诡异，通知他下午去公司填表熟悉一下情况，一周后进入试用期。临了，那声音用一种神秘感的音调说道：“不二君，欢迎加入青春株式会社。”

　　不二轻笑着道谢，挂了电话，猜着这个声音应该属于那个戴着看不到眼睛的眼镜的人事课长。心下好奇手冢这样的人，手下却各有千秋。想起面试时，坐在手冢身边，姿态华丽雍容，却放肆地跷着腿坐着的人，想必地位不低。只是在手冢身边还这么放肆，等进了公司一定要看看这是谁。

　　不二吃了午饭，换了身略正式的衣服才向地铁站走支。等进了写字楼，上电梯时，竟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等一下，等一下……”

　　不二略惊讶地挑眉，按住开门键，果然一个人一阵风一样刮进电梯里，而后连声道笑。不二笑着：“菊丸君，你每次时间都卡得恰到好处。”

　　菊丸反射性地说：“叫我英二就好了，不用那么生疏。”说完才发现身边的人是谁，惊喜地说：“哎呀，不二，你也来了，这么说你也被录用了？太好了，这样公司里我就有一个认识的人了。”

　　不二为他的热情而笑，其实他们并不算熟，一面之缘而已，只是菊丸天生自然，让人觉得很容易亲近，不二预感，自己人和这个人相处很好。毕竟商业都市里，赤子之心不是每个人都能保有的。

　　下了电梯，刚向前台小姐说明，一个要出门的人停了一下，转过身来：“不二周助？”

　　不二与菊丸回头，菊丸小声地说谁呀，不二则有些惊讶地说：“忍足老师？”

　　菊丸看着面前一副雅痞打扮，很有几分品位，面色沉静却在笑的时候显得有几分坏的人，张大眼睛看向不二：“你老师？他才多大啊？”

　　不二苦笑着点头，学校会从公司里请一些成功人式来为他们带课，忍足是其中一位，他还未说话，忍足却先开口：“你在这里做什么？”眼珠子一转，恍然道：“你不会是青社今年新招的员工吧？”

　　不二笑着点头：“是啊，今天来办一些人事方面的手续。”

　　只见本来还一本正经的忍足瞬间露出捶胸顿足的表情：“啊呀，你要找工作怎么不找我呢？白白便宜了青社，这里多简陋……”

　　“我倒真不知道你一直觉得这里简陋，忍足。”一个低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不二与菊丸都露出要笑不好笑的表情，一个扭头去看一边的植物，一个去看天花板上的装饰。前台小姐站起来恭敬地叫社长。

　　忍足推推眼镜，正色地看向来人：“手冢先生，不用远送了。”

　　手冢看着他：“我不是送你，我只是来接我社的新成员。”

　　不二想自己和菊丸忍笑都忍得很辛苦，便转头看了他一眼，手冢看看他，接着淡淡地说了一句：“代我问你们大少爷好。”

　　忍足有些不解地惊讶，只得点点头，回过头来道：“不二，我们冰帝与青春正在合作，日后会经常见面的，不吝赐教哦。”

　　不二笑着道：“过奖了，老师，这句话应该我来说的。”说着看向手冢有些不悦的表情，小声对出门的忍足道：“真抗冻。”

　　忍足不着痕迹地说：“哪里，我们公司叫冰帝啊。”

　　正要向前的菊丸刚忍下的笑意又要冒出来，忙跟上已经转身向里的手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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