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菖蒲

　　其实，细细一想，自己说的，又何尝不是过于荒唐，何来飞鸽传书，何来时间？即使几日之内真的断了联系，他有的是办法找出我所说的密友。
　　我只是知道，他赌不起。他不会拿他三生三世换来的换命的机会，来和我赌这场毫无意义的事情。
　　只是，那个他如此挚爱的人，如果真的如他所愿复活，如他所期盼回到人世，他又怎么面对因为他而造成的罪孽。
　　我疲惫不堪的靠在他的床边沉沉睡去，梦里亦笑亦哭。
　　恍如隔世，为何又感觉我和他回到江南的小小药铺，我为他梳理长发，墨色青丝，轻轻的竖起一束，池塘里莲花微绽，菖蒲依旧繁茂，隐秘而高洁。
　　西湖桥边，我为你撑伞，江南的水汽弥漫，雨水顺着伞骨稀疏而落。

　　一觉醒来，已接近晌午，他依旧昏迷不醒。微微测了下脉搏，已经趋近平稳。
　　“按这个药方，等等去备用的药库拿点药，而后煎好，一直温着，如果张将军有醒来的迹象，就想办法让他服下。”我一边把写好的单子塞到了一个大约和我差不多年纪的药师手里，叮嘱了几句，而后想了一下说：“我会不时过来看看，如果他醒了，派人来告诉我。”
　　旁边的侍从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
　　我微微回头望了还在沉睡的他一眼，不再多话，拿起药箱，有些犹豫，却还是走出了帅帐营。我不知道他醒了之后我如何面对……
　　真可笑，我能在体力衰竭到无法站立的时候面对谢将军，可是却无法面对他。可能，我只是害怕吧。
　　军医所里依旧很忙，忙的昏天地暗。
　　那场仗打了十天。整整十天，血雨腥风。最终得胜。
　　是的，广州军队15万人，原本他的队伍10万人，一共25万，几乎牺牲了半数以上的人，才获取这个微不足道的胜利。而对方，也不过莫约五万人左右。多么可笑的胜利。只是，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吧。
　　而后继续进军，前往草原深处。
　　此次大战，突厥男丁已寥寥无几。他依旧执意深入，冠冕堂皇的说法是，让这些蛮夷完全没有再踏入中原土壤的半点机会。
　　其实，只是因为人还不够吧？
　　谢将军，你可是要屠城？
　　谢将军，这万万使不得，我大华民族乃礼仪之邦，怎可做成如此丧净天良的事情来。
　　谢将军，如今这些草原部落早已只剩妇孺幼童，下此狠手毫无意义啊！
　　寒光凌冽，刀起刀落，脖子的切口利落而整齐。那三人的头颅落在地上，却依旧保留着活动的姿势，一开一合。尸身血流如柱，从脖颈喷溅而出。
　　“军、令、如、山。”他转过身一字一顿的说着。
　　身边的士兵有些夸张化的描述着那场面，尤其是那三人惨死的镜头，更有甚者还说，那掉落的头在地上拼命的滚动祈求，双目瞪圆，如何如何的死不瞑目。
　　继续行军了。他醒过两次，也只是喝完药便沉沉睡去，依旧十分虚弱。便被留在了嘉峪关养伤。也还好……他没有去，他没有去做这场灭绝人性的大屠杀的侩子手……
　　如果先前，你让征战的士兵惨死沙场，以数十万人性命来了却你那荒谬的心愿时，你可以称作丧尽天良。
　　而如今一步步逼近那些没有人把守，手无寸铁的部落时。你已经完全丧失人性。

　　哈萨叶部落。草原上璀璨的明星。它曾经一定很富饶吧。雪白的帐篷，通明的篝火。成群的牛羊，大碗的清酒，还有姑娘们绚丽多彩的舞蹈。远远的变能听到他们的欢笑声。
　　我们的丈夫大部分都出征了。他们是我们的骄傲。没有关系，草原的男儿就应该和雄鹰一样驰骋天地，我们会为你们撑起一个家，待你们平安归来。
　　我们都等你们归来。我们的夫君，我们的儿子，孩子的阿爸。
　　他们摇首期盼着那归来的烟尘滚滚的队伍，脸上依旧挂着草原儿女那自信的笑容。
　　只是……只是他们的神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是我们来了……
　　我们来杀你们来了。

　　冗长的祷告仪式，长长的红色布条，用鲜血画满的黄纸符咒挂满四周。那个部落里所有的人被捆了出来，一个挨着一个，跪在了用红布条围成圈里。
　　他们用最恶毒的言语咒骂，用最狠的目光看着我们。我看着他命人在四周放满杂草，在所有人身上浇满火油。
　　所有人，无一人求饶。他们似乎无比的清楚，面前的这位，是怎样的恶魔。
　　草原上的儿女，不会懂得祈求，桀骜不驯，他们是草原的狼群，有着无以伦比的血性，无论妇女老人还是年仅7岁的幼童。
　　只是，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尖锐的，犀利的冲破了云霄。
　　孩子啊，你可是在埋怨上天的不公……
　　我站在队伍的深处，颤栗着，拼命的咬着嘴唇，发抖的身体，仅仅靠着我拼命咬唇的疼痛来抑制瘫软下去的冲动。
　　一个火把，轻轻的抛入了人群之中，火似乎在一瞬间蔓延了起来，冲天的火光，映出了士兵脸上麻木的表情，还有那烧焦的妇女扭曲的面庞和依旧无法停止的诅咒。
　　惨叫声，哀嚎声，以及火花融合皮肤的声音，一寸一寸，仿佛就在我的眼前。我生生的想拼命的合上双眼，却无法动弹。
　　……吴邪。这可是你的罪……因为，你救了张起灵……
　　是你……烧死了他们……
　　身体的皮肤一寸一寸的，犹如针刺一般的寒冷。我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却无法避开眼前那片火光……
　　只是几乎是一瞬。我的眼睛被什么遮住了。一只有些粗糙却寒冷大手，轻轻的覆上了我的眼。
　　“别看。”带着命令的语气，却是那么轻，那么柔和，如同他的呼吸一样那么温柔，一下一下的在我耳畔，仿佛盖过了所有的尖叫和怒嚎。
　　我往后无力的一倒，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听着他催眠般的一遍又一遍的在我耳边低喃，“吴邪，你不要看。”
　　……我好怕……
　　我觉得好可怕……
　　他紧紧的拥着我，仿佛要把我勒断一般。
　　“吴邪，别怕……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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