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菖蒲

　　出战告捷，万军士气大振。之后便是清扫战场，掩埋尸体。
　　我们几位军医一同前去战场，寻找残留的活口。
　　尸骨成山，血流成河。随处可见的尸块和砍碎的肢体歪歪斜斜的倒在别人的尸体之上，一层叠着一层，猩红色的液体不知混杂着哪里来的白色，在这干涸的黄沙土地里，竟然也能慢慢汇集成流。有些年轻的医师当场吐了起来。
　　王萌萌也有些震惊，眯起眼睛，似乎被腥臭味熏了鼻子，剧烈的呛了几声。他有些好奇的问我，为何我看起来如此镇定。
　　我淡淡一笑，不愿回答。
　　毕竟不是谁都会在年仅7岁时候随着自己的爷爷来到战场，去那里看那些犹如修罗地狱的地方，去翻查那些生机早已不大的人的气息。我只有7岁，却几乎被强迫着成长，眼皮像是被强迫性的锯开一般，我无法不去面对那成山的尸体，那些醒来后的人的哭号，对生的苦苦哀嚎如同内心深处的一根隐刺。而现在的我，再次面对着这样的修罗地狱，血的腥臭已让我不得不眯起眼。
　　有人被齐腰斩断，肠子挂在另一具尸体上，看起来模糊而恶心。
　　有人从颈处被一刀斜斜劈断，地上的头颅双目却已经合上。他临死的那一刻，可是想起他的亲人。
　　更多的，是被乱马活活踏死，脑浆四溅。
　　我用手一个个的把堆着的尸体翻了过来。却看见王萌萌站在一处，纹丝不动，呆呆的望着，似乎在想什么的样子。
　　我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头来。
　　“你是不是被吓到了，如果吓到了，你也先回去吧。”我绕过尸体，小心的走了过去。
　　他扭头望着我，小小的眼睛，似乎瞪得很大，而后嘴角一侧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呐，吴邪，你看那些符咒和红巾。”他颤颤巍巍的指着前面尸体。
　　“前几日不是见过了么，你不是说，是祭祀用来祈求防身的么？”
　　“呐，我，我想起一个很不好的传说了。”他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着，拼命的喘了几口气，而后咽了下口水，说起了那个传说。
　　传说很短。却犹如霹雳一般。
　　红巾束腰画鬼符。18万性命可招亡魂回世。
　　这是一个，有些可笑而荒诞的传说。
　　人死不能复生，又有谁会真的狠到，用18万人的性命去找阎王讨回一个人的亡魂。
　　我正想开口安慰他几句让他别胡思乱想的时候。却突然看到刀刃从他的身侧心口处，直直的捅了出来，血飞溅了我一脸，乌金刀从他身后直直的贯穿了他整个胸膛，而后回身，抽刀。动作漂亮的如同行云流水，几乎是一瞬间完成，眸子里的淡然却如同饿兽一般，泛着猩色的光。
　　脸上的血顺着我的面庞，一点点淌下，有些滑腻的感觉。
　　一种，久违的恐惧。从我脚底蔓延上来，仿佛脚上早已变成了修罗地狱的模样，无数的恶鬼冲我扑来。
　　他，当着我的面，直直的捅穿了，王萌萌的心脏。而王萌萌心脏的有些温热的血，依旧在我脸上缓缓的滑下。
　　他当着我的面，杀了一个人！
　　张起灵，你是不是杀过很多人。
　　嗯。怕我？
　　……………………………………
　　我有些痛苦的闭上眼。
　　我怕。我怕你……
　　他提着刀站在那里，望着我。
　　我冲撞谢将军的撵轿时，他也是望着我。
　　我受人无限，被谢家家丁毒打时，他也是望着我。
　　一如既往的望着，一模一样的眼神和姿态。
　　只是现在的他，刀身上，淌着温热的血。
　　“他说的可是真的？”我微微睁开一些眼睛，从嘴里挤出这样的一段话。“十八万人的性命必死……只是为了，换一个已故人的性命？”

　　我要的，是这天，还我一个公道，我要的，是逆天而行，去破着生死的定数。我要这天，血债血偿，还我几世轮回之苦，顺我心意！！

　　“………………你可是为了谢将军在杀人……”
　　他依旧沉默不语，眼内的猩红杀气早已褪去，留下的依旧是他那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那只是一个传说啊…………只是一个谁一听就知道是假的传说啊……你难道也信？还是说，你为了他，杀尽天下苍生，也在所不惜？？”我一字一句带着痛问着。“你为什么杀王萌萌……”
　　“因为……他知道了事实？？”
　　“那你是否会杀我。”
　　死一般的寂静……戈壁上的狂风刮起，带着沙石，拼命的抽着我有些支撑不住的身体。
　　很久很久。
　　恍如隔世。
　　他才淡淡的开口，似乎夹带了一丝很微弱的叹息：“吴邪，你回去。”
　　“你回杭州，我让人送你。”
　　声音依旧那么轻，那么柔，宛如他每夜在我耳边的低语，宛若他每次让我无法拒绝的命令的口气。
　　王萌萌身上的血已经慢慢的流淌殆尽，我脸上的那些血渍也一点点的褪去红色，转成了浓郁的暗红。
　　我轻轻的挪动着脚，面对着他，而后扑通一声跪下。仰着头，对着他，凄惨的一笑：“我不回……我不会说这些事情，你如若不信我，杀了我便是……”
　　我不想回去……
　　十八万人性命……你要足足让十八万人，为了这一切而死，为了那可笑的传说而死，你为了他，要背尽天下苍生的唾弃，背下万世的诅咒……
　　他可值得………………
　　小花也曾问过……他可值得。现在的我，同样想问你一句，他可值得……
　　我看着他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远，有些西下的光，将他的影子拉的那样的长，那样的苦痛，寒风吹起他的红巾和发丝，他依旧宛若出尘之人一般那样淡雅不食烟火。
　　我依旧跪在尸堆之上。满目苍夷呵……
　　脸颊上，有些滚烫的泪水，点点而落，冲刷着刚刚才凝固在脸上的血渍。
　　我想留下来……我想替你赎罪……
　　用我仅剩的三年，用我微弱的手，替你赎罪……
　　张起灵……好疼啊……我觉得……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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