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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清铭让奇岩去厨房告诉厨娘做些饭菜上来,引着玄一到了主厅。对玄一告了一声罪:“道长,您先歇息一下,我去请少爷来。”
玄一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挥挥手,然后把手支在茶几上,拄着下巴,思考着怎么样才会让徐陌淮同意徐文钦拜自己为师,完全不介意人家已经走得一干二净了,兀自沉侵在自己的思绪里。
清铭回到院子里就发现里面异常安静,摸摸鼻子,叹息一声。清铭无奈地望天,越来越觉得最近自己太喜欢叹气了,不会未老先衰吧,感觉都长皱纹了,唉。
清铭轻轻敲了敲房门,朗声说:“少爷,已经让厨房重做了些膳食,您和二少爷出来用吗?”
“嗯,我知道了。”徐陌淮清清凉凉的声音传来,“清铭你先去前厅伺候着玄一道长,我们一会儿便来。”
清铭轻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徐陌淮见清铭离开,回过头轻轻拍着徐文钦的柔软的后背,继续柔声安慰徐文钦,可是徐文钦心里委屈着呢,哪儿会理他,任他说破了嘴也仍是蜷着身子,抱着手臂,埋着头,全身发着抖,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猫,缩在角落,可怜无助得紧。
徐陌淮见徐文钦如此也不敢再发火了,今天他就像失去理智一般,想起文钦刚刚屁股上那些青紫,心里就悔恨莫及,明明发誓要保护好他的,可是现在,打他的却是自己。徐陌淮看着自己的手,明明很修长优雅,很白皙,可是徐陌淮却有种它们沾满了血腥,恐怖可憎。徐陌淮倏地拿开拍着文钦的手,呆呆瞪着它们,徐陌淮感觉浑身发冷,自己其实就是一个魔,离自己越近受到的伤害越大,看着可怜的徐文钦。徐陌淮突然意识到当年好像舅舅出事儿之时,自己正忙着和尹入初去踏青,文钦是和爹娘一起去的京城,根本没出现这种失踪事件。这、这难道就是历史发生的偏差,那......徐陌淮打了个寒颤,死死盯着蜷成一团的徐文钦,那钦儿、钦儿还会像前世那样相信自己、不怨恨自己吗?徐陌淮不敢想象文钦怨恨地看着自己的场景。
一个用力,将文钦翻过身来,让他面对自己,徐陌淮用额头抵着徐文钦光洁的额头,对徐文钦说:“钦儿,你还生哥哥的气吗?”
徐文钦吸吸鼻子,乌黑的大眼迷茫地看进徐陌淮的眸子里,文钦下意识的要挣开徐陌淮的拥抱,徐陌淮却大力的抱紧他,紧追不舍:“钦儿,回答哥哥。是哥哥不对,哥哥不应该打你的,但是哥哥急疯了,你知道你不见了一天一夜哥哥多着急吗?哥哥恨不得把全城翻一个个儿。我找不到你,我找不到你!”
徐文钦吸吸鼻子,看到徐陌淮一脸怖色,虽然心里还是很委屈,可终究不忍看到徐陌淮如此神色,犹豫半晌,还是伸出手回抱了徐陌淮。徐陌淮身子一震,更加用力抱着徐文钦,文钦满脸通红:“哥...哥,我、我...哥...”
徐陌淮心情大好,对着文钦那张开开合合的小嘴就是一口,轻轻一笑,冻解了冰川的一笑,眉眼弯弯:“钦儿,你原谅哥哥了?哥哥好开心啊。钦儿,钦儿。”徐陌淮叠着叫了好几声。
徐文钦剧烈挣扎起来,胖乎乎的小手狠狠推拒着徐陌淮,徐陌淮终于察觉出不对,放开文钦。徐文钦急喘了几口,才平息下来,埋怨地瞪了徐陌淮一眼:“憋死我了!”说完好满足地叹息一声,在徐陌淮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子躺着。
徐陌淮看着好笑,轻轻捏了文钦已经红扑扑的小脸,打趣道:“小傻瓜,别气了,是哥哥不好。你打哥哥吧。”说罢就拉起文钦胖乎乎的手往自己脸上拍,“啪”的一声巨响,吓得文钦一个哆嗦,嘴里轻轻嘀咕:“别,我不敢了,呜呜呜,不敢了。”
看着文钦害怕地缩了缩身子,长长的睫毛迅速被泪水浸湿,徐陌淮小心地把文钦抱进怀里,轻轻拍着文钦柔柔的后背,在文钦耳边轻声说:“钦儿不怕了啊,哥哥不打你了,乖,别怕,啊。”
文钦缩了缩脖子,抽泣两声,才委委屈屈地问:“哥哥还气钦儿吗?”
得了,徐陌淮心里狠狠一抽,自己这半天的安慰他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轻轻叹息,抬手想摸摸文钦的小脸,文钦害怕地紧闭了双眼,还往徐陌淮怀里挤了挤。徐陌淮抚上那张还泪痕斑斑的小脸,说:“钦儿,哥哥不气了,哥哥刚才吓着你了,别怕哥哥,哥哥发誓,绝对不会有下次,好不好?”
徐文钦惊讶地睁开双眼,看到徐陌淮认真的双眼,顿时开心起来,眉眼都舒展开来,想要搂徐陌淮的脖子,结果牵动了小屁股的伤,疼得好看的小脸皱成一团。
徐陌淮心疼地轻抚文钦的背:“别动,小心伤,下次可不敢乱跑了?”
文钦很是委屈,低着头说:“哥哥说过早回的,可是钦儿在大门口等了很久很久,都没看到哥哥。哥哥去哪儿了呢?”
徐陌淮一愣,才想起自己前天去了刀语焕家,没有回来,想是这小孩儿见自己没回来,着急了。原来还是自己的错,徐陌淮看着文钦的眼,郑重地说:“钦儿,相信哥哥,不会再发生这种情况了。我的傻钦儿啊,你想让哥哥着急坏吗?”
徐文钦立马把脑袋摇成拨浪鼓,嘴里轻轻嘀咕:“我只是想要去找哥哥,结果、结果迷路了。钦儿很没用,是不是?”说着文钦就垂下脑袋,很是觉得自己没用。徐陌淮看着眼前这两个圆圆的发髻,几缕调皮的发丝飘散开来,髻上的金铃铛已经不见了,难怪刚才一直没听见那“叮铃叮铃”的声响,手上动作不变,轻轻抚着那柔软的背部,手上的触感很是让徐陌淮感觉很温馨。
徐陌淮轻轻骂道:“傻瓜,真是个傻瓜。”
徐陌淮把下巴搁在文钦的脑袋上,嘴角轻轻勾起,虽然这是个小傻瓜,可是傻得那么可爱,那么让人心疼。房内的熏香冉冉升腾着,一丝丝香甜四散开来,甜进了徐陌淮的心里,化进血液里。心里有一种感动在慢慢积累、蒸腾、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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