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科幻] 觉醒之火（GL）

　　记录航速，按测定的方向前进，对应纸质地图上的比例和坐标，以避免路线偏移，甚至要像狙击手一样观察风速，去考虑变量和误差值。

　　没有了卫星定位，没有了导航，没有了超级网络、超级外网的云储存，没有了终端设备。失去了这些，对于依赖科技的现代人来说，简直就是失去了一切的生存手段，寸步难行。

　　能源，科技，也就是现在的电力，换句话说，拥有了这些坚实的基础，就等于获得了高人一等的力量。只要你拥有更大的运行空间，更快的运算速度，更长的续航能力，你就站在了金字塔的顶端，飞向太阳都是有可能的。

　　日月星辰永远都在，只要找到它们的位置，旅途上的人们就不会迷路。

　　双双观察着汽艇的状态，用指南针和地图，计算着航行时间，按图索骥的走。驾驶汽艇很简单，难就难在寻路，在一望无际、只有稀疏的星星能当参照物的地方，要能够准确地找到方向、不会迷路，也只有经过训练的优秀士兵能够熟练地做到。

　　汽艇上早已准备了足够的燃料，她们的目的地，是国境附近的另一个沿海城市。

　　作为天高皇帝远的发达交易都市，必不可少、并理所当然地拥有着光的另一面：暗。

　　对，黑市。

　　虽然操心的没有错，但凌墨还是想的太惨了些。有高收入的景舒在，有深藏不露的黑客霞在，钱花出去就能干净利落的买到想要的东西，物质能把生存基础奠定的更加扎实稳固，有技术就能伪装。

　　双双并不需要陪着凌墨去流浪的，伙伴们都有着自己擅长的领域，有着独立的自我，以此为基础融合成一个集体，这才是一个强大的集体。

　　是什么样的缘分让所有人聚集在了一起，要满足多少充分条件和必要条件，才能让大家这么机缘巧合一起驶向了新的旅途呢。

　　景舒把这个下一步的打算告诉凌墨，也让凌墨彻底舒了口气。

　　墨蓝色的海平面反射着微弱的星光，船身被侧面来的波涛轻轻推起，有点微微的摇晃。凌墨也跟着海水拍着船身的节奏开始放空思想，眨眼的时候还能感受到冲刺跑步的既视。

　　压低下盘、大腿发力、向外迈开步伐、脚尖先着地，身体前倾，用挥臂带动上半身的摆动去加速，制造出俯冲姿势来冲刺，有点像冰上速滑的起步，视线随着身体的摆动像是钟摆一样，保持着平衡，又以正前方为中心线，来回晃动。

　　那么转瞬即逝的紧张一刻，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回忆起来，竟然每一个细节都很清晰，身体的加速带动了风的流动，风景的晃动，慢的就像船身的晃动这般，左摇右摇。

　　接着就是跳下高架桥的感觉，抛物线，重力加速度，自由落体，自己和环境融为了一体。

　　气流从耳边呼呼滑过，越来越急。

　　海面上反射的天空，若明、微暗。形成巨大的对比，时间和感觉仿佛都像是很难拉长的麦芽糖一样，变成了慢动作。

　　凌墨在那个时候想明白了很多事情。We work in the dark to serve the light.

　　后面追着一拨人，凌墨的感性和理性都要调动起来一起判断、要看情况寻找着最合适的路线，一切还都要快，决定要快、爆发力要够快，到最后关头的时候，她都紧绷到已经没有余力去感知追着自己的警察了。

　　注意力全集中在前方，抛弃顾后，往前冲，就瞻着前方的目标，抵达目标，往下一跳。

　　那种用身体的力量，顺畅地去击碎迷茫的感觉太好了。

　　也真多亏了改变路线，如果，按原计划从比起高架桥来说更为高的高楼上往下跳，凌墨一定会通过控制空气与气流，来降低落水的冲击力用以避免自己受伤。

　　那样就不会有那种临场发挥的紧迫感，以及，从紧迫的局面中成功脱身的顺畅感觉了。

　　“终于做到了”的感叹，是从紧绷到放松，产生的巨大反差。

　　人有的时候就是需要逼自己紧迫一下，有的人能从紧迫被动的局面中激发自己的潜能，也有的人能从这个局面中思考出很多东西，找到新的思路和出路。

　　对了，景舒也曾有过蹦极的经历，凌墨想到这里，看着景舒乌黑的直发，用眼睛的弯度微微笑着。

　　坐在景舒不远处的玄义，流露着忐忑的眼神，他断断续续听到了景舒与凌墨的对话。疲惫，劳累，断断续续的轻声交谈，随着发动机规律节奏的震动，他感到越来越困，若不是海风刮着脸，一直提醒着他的恐惧不安，玄义是真的很想睡一觉。

　　他仰头看天，天空真的很漂亮，深深的蓝，接近黑的蓝，很沉。忙忙碌碌，好久没有这样抬头看着天，去注意它是什么颜色的了。

　　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在得知要去黑市这个目的地之后，玄义也终于将紧张感放松了下来，用手支着头睡着了。

　　凌墨感觉到他的呼气变得均匀，用余光看了他一眼。

　　“他这个人太直接，醒了再问清楚是怎么回事。”景舒当然也是有感知的，不用看都知道这船上唯一的男人先累倒了。

　　大风里睡觉容易着凉，贴心的凌墨把浴巾盖在了玄义的身上，免得海风把脆弱的男人吹病了。

　　“都背上黑锅了，何必再在意是哪个警察给了他线索。只要不是克隆人的幕后指使的，都无所谓。”凌墨语气很淡然地这么回应。

　　景舒感到意外，问，“这样不后悔吗，正义的工作啊，就这么没了。只要追究出真相，应该还能复职的吧。”

　　“先不用，习惯了STSG秘密作战的方式，做了警察才知道体制太束手束脚，有时候一点小事都要按照流程来……”

　　“自由很好，对吧？还是不太喜欢被人管，嗯？”

　　凌墨答不上来，因为景舒的语气变得得意起来，语气词多了起来。凌墨从来没见到景舒的活泼，她有点呆。

　　“是啊，曾经困扰我的、对无法控制力量的恐惧，再也无法束缚我了……”

　　“控制这件事，从来就没有难倒过我啊。大概是因为我并不害怕吧，不是很早就给你说过吗，我的心接受来自我自己的东西，随我的心，我一点都不害怕它。”

　　随心。

　　“那以前，你都没有害怕过吗？”

　　“没有啊，为什么要害怕。”

　　“比如害怕未知的自己，有没有想过究竟哪个自己才是自己？。”

　　“无论怎样的我，不都是我吗。刚开始会有迷惑为什么会与众不同吧，后来，迷惑之后就很快接受了这样真实的我。我并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我，或者闲人如何闲语。生性自由，不愿被束缚，随心而行多好，就像你，随风而动，驾驭的是广阔的天空。”

　　“真实的我……”凌墨重复着景舒的描述。

　　景舒有着这样安定的坦然，自信，让凌墨大为感慨。这是凌墨自懂事以来，曾一直隐藏在深处迷惘焦躁的内心中，无法升华的感觉。

　　随心而行，随风而动。

　　“趁着年轻，还有冲劲往前奔跑，玄义就是有这样事业心的人，有方向，有目标。不像我，整天无所事事的。”景舒靠着栏杆说道。

　　“倒不是因为年轻啊……”凌墨答，“是想自由的，去做自己要做的事。”

　　是的，我是自由的，驾驭自己，盘旋而上。

　　凌墨停顿了一会，想了想，才开始叙说：“打战的时候，终日都是浓烟和烈焰，我目睹战火划破天空的城市，死了生命，伤了灵魂，一次又一次，和战友和兄弟挺了过来。”

　　“支撑大家的，也许就是对自由的向往吧，我们目睹战火连天，经历生命的转瞬即逝。每个人都可以对自己的生命负责，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自由并不是字面上的自由自在、无人约束、无所事事，凌墨今天悟出来的自由，是万物皆允，是用看待万物皆空的信念，去创造灵活的自己，再用这样的自己，去游刃。

　　这个领悟，塑造了人格，超越了人性。25岁的她，做到了。

　　“我看到战火终于停了下来，我们曾经那么努力的战斗、抗争，用别人无法看到的努力和代价，付出那么多，终于换来了和平，就愿意这样舒适地享受安逸了吗。”

　　这是凌墨的经历，最心底的感觉。她说出口的话变得有些跳跃，表达变的不太顺畅了。不过，景舒完全听得懂，她知道凌墨的这一句话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世界很美好，有牵绊，有柔软，有守护，多种多样的社会关系值得驻足，凌墨说，“我想要这个世界，远离破坏，不再让无辜的生命被恶意剥夺。”

　　“嗯……”她自顾自地接着解释，“我的战斗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不用去战斗。伤害手无寸铁的人，伤害无辜百姓的人，这都是不对的。”

　　“我们现在终于自由了，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这才是真实的我，我要表达出来。

　　虽然，感觉只是冰山一角，但所有的证据都暗示了危险的讯号。宁静空气中传来了危险的讯息，风暴即将到来，再也藏不住的真相，会随着我们的调查，而浮出水面的。

　　无论遭遇什么样的风暴，都来吧，我无所畏惧。

　　凌墨看看景舒，用着不太自信的语气继续说着，“既然我与众不同，我还是想把能力用来做好这些事。唔……我这么想是不是很天真。”原来疾风队长也有不自信的时候，心里面无比坚定，在转变成语言的时候，又柔软了起来。

　　这两个人的之间的互动，流露着情感的变化，合拍极了。只是当事人自己没有察觉罢了。

　　“是非常天真，不过，认识这么些日子以来，感觉你生来就是干这个的，you are born for this，
　　博爱又充满着正义的责任感，真是个天生的守护者。”景舒也学会了两手一摊的无奈姿势，像是在说，“我能拿你怎么办呢。”

　　既然如此，你更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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