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三]忙趁东风放纸鸢

作者:MYSD流三同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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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也许反而更相信爱


      几天之后,三井写的阿富汗时局系列评论暂时告一段落。这样他每天都有时间跟流川打篮球、登山,去河边晒太阳,或者去城里听音乐会、逛教堂。爸妈照例每天打电话来给两个儿子请安,顺便问问二位准备什么时候回日本。三井推脱说自己还有稿件没有写完,所以要在这里继续培养灵感。流川朝三井比了一个在键盘上打字的姿势,三井会意,立刻跟爹妈汇报说流川的工作还没完成。不过父母也是有备而来的。他们说七姑八姨家的什么什么亲戚家的姐妹俩正在维也纳念书,让三井有时间带着流川到亲戚家多走动走动。三井满口答应着就要挂电话,可父母的话还没说完。他们在电话里把亲戚家的姐妹俩的姓名和联系方式全都告诉了儿子,而且还把姐妹俩的优点全部介绍了一遍。“爸爸妈妈要远程遥控我们去相亲。”放下电话,三井笑嘻嘻地对流川说。流川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典型的“非暴力不合作”。

      这天下午,流川和三井并肩坐在萨尔茨河边看风景、晒太阳。天气晴好,山峦默默地凝视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河水默默地带走太阳送给自己的金光。三井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一些彼此之间毫无关联的事情:他最近写的稿件;神家打算领养一个阿富汗孤儿;阿牧的老婆又出了新书;彩子又有了身孕、而且这次怀的双胞胎女儿;樱木家养的拉布拉多生了八个小宝宝……流川或者点头,或者轻声应一声“嗯”,没有表情,也听不出情绪。他大概能从三井散乱的语言逻辑中判断出哥哥的用意:他或许还在为那天的雨中牵手而别扭和纠结。流川想,哈桑之所以一生坎坷却始终坦然是因为他始终让自己是阿米尔生命中那个亦步亦趋的追随者,不计前嫌,不计得失。寿,你不必纠结。我只会像哈桑那样亦步亦趋地追随你,只是如此而已。

      三井正在心里纳闷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话痨了。神说过,从某种意义上讲,“话痨”是对内心尴尬的一种掩饰。尴尬?为什么?就因为那天下大雨我们拉着手一起跑回家?开玩笑!我们小时候也曾经拉着手跑来跑去的好不好?难道小时候我们是兄弟,现在就不是兄弟了?这辈子,我和枫只能是兄弟。既然只能是兄弟,那还有什么好尴尬的?

      在山水间时走时停的山风送来了几句俄语。清脆甜美的声音告诉流川和三井他们的俄国小邻居就在附近。三井家的度假别墅旁住着一户从俄罗斯来的家庭。这家有两个女儿,叶莲娜和卡捷琳娜。小姐妹俩都是漂亮的东欧娃娃,暗金黄色的头发,湛蓝的眼珠和雪白的皮肤。她们的母亲是个和善的家庭主妇,时常会差遣姐妹俩把好吃的俄罗斯糕点和香肠送到三井家。礼尚往来,三井和流川也会把琴子阿姨做的日本料理送去给邻居尝尝。

      两个东欧娃娃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三井扭头一看,姐姐叶莲娜手里握着风筝的线轴轻快地跑着,妹妹卡捷琳娜欢快地跟在姐姐后面。“HISASHI, KAEDE,你们好!”姐妹俩停下来用德语跟三井和流川打招呼。叶莲娜一手握着线轴,一手指着天上一个蜻蜓风筝问:“我们的风筝漂亮吗?爸爸妈妈买给我们的。”在阳光里,小女孩的暗金色头发闪着纯洁的光,仿佛落入人间的精灵。

      “真好看!莲娜【注1】,你们两个真厉害,小小年纪就让风筝飞得那么高!”三井笑着回答小邻居。“我和KAEDE小时候也放过一次风筝,不过风筝断线了。”说着,三井朝她们做了个鬼脸。

      “城里有一家专门卖风筝的店。那里的风筝都漂亮极了!我们的风筝就是在那儿买的。”卡捷琳娜拍着小手蹦蹦跳跳地说。

      流川抬头看着在天上翱翔的风筝,睫毛一动一动的,眼角隐约闪出一丝笑意。三井看了流川一眼,弯下腰拍着卡捷琳娜的肩膀说:“谢谢你,吉蒂【注2】!有时间我们会去看看的!”

      “太好啦!等你们也有了风筝,我们来比一比谁的风筝飞得高!”姐妹两个的笑脸比夏日的阳光还要灿烂。

      第二天清晨,三井发现整个别墅里只有自己和琴子阿姨两个人。“小少爷跟着山口到城里去买东西了。应该快回来了。”琴子边准备早点边回答。流川那么能睡的人居然会早起去采购?三井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琴子阿姨的早点还没准备好,流川已经跟山口回来了。“枫,你去……买风筝了?”看见流川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蝴蝶风筝,三井忍不住揉揉眼睛。今天的太阳到底是从哪边出来的?

      流川点点头,回房去把风筝放好。弟弟脸上淡定的表情让三井有些不淡定。枫不是不喜欢放风筝的吗?干嘛要去买个那么大的风筝回来?难道是小说看多了?还是他真想跟邻家的两个小女孩去比赛?三井知道流川向来争强好胜,不过他不明白流川为什么要跟两个小女孩较劲。

      吃过了早饭,流川回房间工作,三井坐在客厅里看新闻。阿富汗的坎大哈又发生自杀式爆炸袭击了,又有平民死伤。三井从来无意卷入关于美军对□□开战的利弊讨论;可他总是在想有谁来对那些无辜死难的平民负责?有谁来对那些支离破碎的家庭负责?想到这里,三井拿起手机拨通了好友神宗一郎的电话。他和神是高中时代的球友,大学时代的校友。现在的神是东京一家电视台国际时政部的主管。

      “……是的,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跟随你们的新闻团队到阿富汗去看看。”三井的语气很坚定。电话那头的神答应了三井的请求。

      下午,流川把新买的风筝从房间里拿了出来。“想去放风筝?”三井跟着流川走出别墅。流川轻轻点头。三井看见流川翘起的长睫毛像闪着金光的蝴蝶一样在阳光下飞舞。

      兄弟二人在河边的草地上放风筝。草地上开满了嫩黄色的小花儿。山风在草地上荡漾起一波又一波黄绿相间的细浪。大风筝就着山风“呼啦啦”地越飞越高。今天的流川完全不是当年放风筝时那副被人欠钱的模样。他不紧不慢地跟在三井身后追着风筝看,眼睛里绽放着孩童一般的纯真神采。“枫,你也来放一会儿吧!”三井见流川兴致这么高,便把线轴递给了他。流川接过线轴,缓缓地放开了所有的线。清凉的山风把风筝带到了高空。流川和三井仰头看着飞舞在蓝天白云间的小小蝴蝶。两个人的思绪也跟着风筝一起飞得很高、很远。要是时间能停在这一刻该多好——只有纯净的蓝天和白云,只有蜿蜒的群山,只有清澈的河水,只有俏皮的山风,只有风筝,只有你,只有我。你不必知道我爱你,我的爱就是一颗“不必捧着的果实”【注3】。

      风力骤然变大。乌云从山那边一点点逼近。“枫,快收线。”三井赶紧帮流川收风筝。刚收到一半风筝线就被大风吹断了。风筝被风吹走了,可风筝线却像是绑在了三井心上一样。“枫,我去帮你追风筝!你快回家去!”三井拔腿就跑,丝毫不理会从天而落的大雨。就算视野在大雨里变得模糊,三井也依然清楚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跑才能找到风筝。枫,让我为你做一次哈桑——不,为你,千千万万次!

      “寿!”流川的声音从噼啪的雨声中传过来。三井扭头一看,流川也跟他一起跑去追风筝。“你快回家!淋雨会感冒的!”三井的语气近乎训斥。流川使劲摇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就这样,两个人迎着风、伴着雨一起去追风筝——只属于他们俩的风筝。

      寿,你有话要说,对不对?我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可我在乎爸爸妈妈。我不愿意你因为我而找不到回家的路。

      枫,你是不是已经感觉到什么了?难道一直以来都是我太傻吗?

      风筝落在一个小教堂的篱笆围墙上。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太阳为天上的乌云镶上了灿烂的金边。蓝色的大蝴蝶让开满蔷薇的篱笆围墙上有了诗一般的美感。三井把风筝从花丛里取下来,用力抖了抖挂在上面的雨滴。“枫……”三井把风筝塞到流川手里,刚刚攒了一路的心里话却在顷刻间都随着萨尔茨河流走了。流川的头发被雨打湿了,水珠顺着他额前一绺一绺的刘海滴落。此刻的流川看起来像水晶一般硬朗清澈。三井伸手轻轻拂去流川脸上的雨滴,“枫,我……”他再次语塞。三井本以为自己这次可以为流川做一次哈桑,可话到了嘴边他依旧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我是阿米尔,一直都是。

      被三井微凉的手指划过脸颊让流川心里一颤,洪水终于还是撞上了堤坝。为什么“事与愿违”却也能让人心里如此甜蜜?“为-你-千-千-万-万-次。”流川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句他彩排过无数次的话,眼波好像流连在萨尔茨河上的天光云影。阳光在乌云后挥手,几道金光散落在流川和三井中间。三井呆呆地看着眉梢和嘴角挂着暖暖笑意的流川,又惊又喜,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原来我想说的话都在你心里。流川向前一步紧紧抱住三井——他此生感情的起点和终点。寿,谢谢你愿意做我的哈桑;谢谢你愿意和我一起分担这沉重的爱的代价。

      三井伸手搂住流川的腰,“枫,我是个一无是处的傻瓜,对吧?”流川把三井抱得更紧,轻轻吻了吻他的脖颈。

      两个高大的年轻人甜蜜地搂着彼此漫步在萨尔茨河边,个子高一些的那个人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蝴蝶风筝。雨后的天空上飘着颜色深浅不一的云朵,七色彩虹在萨尔茨河上架起了一座绚丽的拱桥,远处的高山,近处的河流,顽皮的山风,一切的一切都美得令人难以置信。

      三天后,大哥和姐姐出现在了萨尔茨堡的别墅。他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肩膀神色严峻地审视着坐在他们对面的两个弟弟。山口和琴子夫妻二人站在客厅门口静静听着,可他们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一句话。这四个孩子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戏?

      大哥想:你们两个混蛋!还真让你们未来嫂子给说着了!就因为你们俩,我结婚之后就要每天负责刷锅洗碗、收拾厨房!

      姐姐想:这两个臭小鬼!小时候倒没见你们串通一气去惹祸。如今长大了倒学会联手给我出难题了?你们不要太小看姐姐好不好?

      终于,三井爱绷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板着脸吓唬他们固然好笑,但两个弟弟脸上“反正我们就讹上你们俩”的无赖表情更让她想笑。“好啦,好啦,我和大哥去爸妈那里做说客就是了。”她撸胳膊卷袖子一副大包大揽的模样;大哥也终于释然地笑着点头。

      大哥和姐姐的态度变化让流川和三井再次被负罪感笼罩。“姐,就……就爸爸那个脾气和妈妈的心脏,他们要是知道了还不……”三井心虚地看了一眼自信十足的姐姐和笑得很淡定的哥哥;流川的睫毛不安地忽闪着,好像又回到了12岁那年他不小心打碎妈妈心爱的花瓶时的样子。

      “啧啧,阿寿啊,难为你当初一不小心还混成了不良少年的老大。”哥哥一推眼镜,除了淡定之外,他笑得还很无良。流川和三井的注意力全部都被哥哥吸引过去了。显然这二位还没有完全跟上大哥的思路。

      “私奔你们会吗?先斩后奏你们会吗?”大哥的表情一下又严肃了起来。向来细致又严谨的大哥能说出这样的话属实让三井大吃一惊,让流川犯了天然呆。

      他们吃惊和发呆的表情让大哥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朽木不可雕”——这两个家伙还真是天生一对。他无可奈何地冲两个弟弟摆了摆手,做了个附耳过来的动作。“其实,你们可以这样……”

      ****

      一年多以后。横滨郊区的一栋豪宅里。

      “DADDY,今天我们真的要赛风筝,就像以前喀布尔的风筝赛那样?”名叫哈桑的六岁男孩第十二次问三井。

      “没错!今天我们就是那样赛风筝。”三井第十二次回答儿子。他笑着替儿子换好新衣服,仔细卷好了空了半截的左袖管。哈桑原本住在喀布尔城郊。在前年的一次恐怖袭击中,他失去了所有家人和半条左臂。今天是哈桑的六周岁生日。三井和流川把朋友家的孩子们都请来了。他们要在生日派对之后为孩子们办一次风筝赛。哈桑是流川和三井收养的七个阿富汗孤儿之一。排行第六的哈桑有四个哥哥,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本来流川和三井只准备收养男孩儿,因为他们不知道能不能带好女孩儿。可三井爱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你们两个不会那么失败上辈子连个情人都没有吧?俩人一听这话全都动了活泛心思。最终他们收养了两个女儿,大女儿今年莱拉十岁,小女儿阿齐莎五岁。

      “我们今天的行动计划是什么?”帮儿子整理好了衣服,三井以指挥官的口吻问哈桑。

      哈桑把右手抬到太阳穴旁,五个手指全部扎开,脚跟一磕,“报告,爸爸和我放风筝,DADDY和哥哥们追风筝,姐姐和阿齐莎是拉拉队。”

      “非常好!”蹲在地上的三井轻轻亲了一下儿子的额头。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伴着两声娇笑出现在了哈桑的房间里。“DADDY,我希望哈桑哥哥赢,可是我也不希望星也输。”小女儿阿齐莎搂着三井的脖子撒娇,她的浅咖啡色头发绑着公主辫【注4】,公主辫上的蝴蝶结和她身上穿的连衣裙都是湖蓝色的。阿齐莎养的美国短尾猫“薰衣草”轻巧地在在房间里跳来跳去,挂在她脖子上的一对银铃铛叮当作响。星也是神的儿子,他和阿齐莎是幼儿园里的同班伙伴。

      “好哇,比赛还没开始,我们家就出小叛徒啦!看我们怎么收拾你!”说着,三井和哈桑一起抓阿齐莎的痒痒。

      “哈哈……爸爸……爸爸……哈哈……快来救我啊……”小女孩银铃般的笑声引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脚步声。

      “搬救兵也没……”话还没说完,三井的眼睛就被一双手被蒙住了。那是三井再熟悉不过的一双手,修长白净,手掌有一层因为打篮球而生成的薄茧,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是他们爱情的见证,右手食指上的创可贴是昨天三井给贴上的,她的主人为了给哈桑绑风筝线不小心弄破了手指。“救兵来得这么快啊。”三井轻轻拿下了罩在眼睛上的手。他回头与流川相视一笑,把流川的手握得紧紧的。流川把三井拉起来,在他的棕色短碎上落下一吻。

      大女儿莱拉带着一岁大的圣伯纳德犬“蛋卷”也跟着流川进了哈桑的房间。莱拉穿着粉色荷叶领的公主裙,棕色的头发也梳着公主辫。蛋卷的大脑袋使劲蹭着三井的膝盖,开心地“嗨嗨”着。刚才那阵惊天动地的脚步声就是蛋卷的杰作。“DADDY,山口爷爷刚刚打电话来说爷爷奶奶和大伯父、姑姑他们快到了。”阿齐莎的头发乱了,莱拉边给妹妹整理头发边笑着对三井说。

      “好啦,我们的生日会快开始喽!”说着,三井领着哈桑到院子里去。流川领着两个女儿跟在后面。薰衣草和蛋卷跑去找其他四位哥哥。又是一串悦耳的铃声和一阵气壮山河的脚步声。

      这栋豪宅是爸爸送给他们的。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卧室,除此之外书房、游戏室、健身房和后院的小足球场、篮球场也都一应俱全。“要不是看在孩子们的面上,我才懒得管你们两个孽障呢!”爸爸气哼哼地把钥匙塞进三井的手里。

      下午,在郊区空旷的草地上风筝比赛正式开始。五颜六色的风筝一个一个飞上了天空。流川帮哈桑把着线轴,哈桑自己用右手操控风筝。为了保护孩子们的手,每个放风筝的孩子都带着手套。哈桑表现出色,接连撞下小伙伴们的风筝。他的四个哥哥,赛义德、塔里克、索拉博和扎尔迈,大步跑开去帮弟弟收获战利品。樱木的儿子的风筝是与哈桑的风筝抗衡最久的。最终,哈桑还是成功地把樱木家的风筝从天上撞了下来。

      蔚蓝的天空上,那个从萨尔茨堡带回来的大蝴蝶在骄傲地飞翔。“最后这个风筝我去捡!”三井叫住了儿子们。他朝着风筝下落的方向跑得飞快,好像比当初在萨尔茨堡跑得更快。“DADDY加油!DADDY快跑!”孩子们的加油声此起彼伏。为你,为你们,千千万万次!跑在夏日暖风里的三井幸福地眯起了眼睛。眼看着DADDY的身影越变越小,阿齐莎着急了:“爸爸,我看不到DADDY了!”她拉着流川的手轻轻摇晃。

      流川让大儿子赛义德帮哈桑收风筝线。他抱起阿齐莎,把正在向回跑的三井指给她看。“我看到啦!我看到啦!DADDY拿到风筝啦!我们胜利啦!”阿齐莎扬着两条小胳膊欢快地喊着。

      “我们胜利啦!万岁!”男孩子们都高高举起手臂大步迎着三井跑去。流川一手抱着阿齐莎,一手搂着莱拉,微笑着站在夕阳里品味幸福的定义。

      【注1】“莲娜”是“叶莲娜”的昵称。
      【注2】“吉蒂”是“卡捷琳娜”的昵称。
      【注3】“不必捧着的果实”是羊羊看过的一篇精彩的电视剧评论。因为喜欢作者细腻的文笔,所以羊羊对这个题目印象一直很深。
      【注4】阿富汗的主要民族包括普什图族、塔吉克族和乌兹别克族。这些民族都属于欧罗巴人种,是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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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我们也许反而更相信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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