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在

　　一
　　我轻轻地挂断电话。
　　面无表情地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咖啡随着勺子的搅拌而荡起一圈圈波纹。
　　“怎么了，谁的电话？”婷婷警惕性地问道。
　　“没事。”我敷衍地说。
　　“是不是那混蛋。”婷婷咬牙切齿。
　　握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手中的勺子轻而易举地投入杯子的怀抱，‘咚’地发出一声清响。
　　“抱歉。”我轻咬唇，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婷婷喋喋不休：“小七，不是我说你，夏洛那混蛋真的不值得你爱。”
　　“婷婷，我的头好痛。”我欲停止这个话题。
　　“好吧，我们回宿舍吧。”
　　二
　　婷婷是我的好朋友，也是除父母外最关心我的人。
　　我从来就是一个没有主见的女生，从小到大，几乎所有事情都是由父母包办，而进了大学，与婷婷成为了好朋友，我便把对父母的依赖转到了婷婷身上。
　　事无巨细，我都是由婷婷帮我做决定。
　　而与你交往，我则违背了婷婷的意愿。
　　每个人都在劝说我，你不适合我，我和你不是一个国度的人。
　　明明这点比谁都清楚。
　　可就是不愿放弃。
　　三
　　也不是没被伤害过。
　　诸如现在。
　　你能这一刻对着电话这边的我汇报你在球场上打球，下一刻便揽着别的女孩子的腰谈笑风生。
　　懦弱如我，仅剩下握紧手机哭泣这个动作。
　　自己从来都知道，没有勇气在你面前指责。
　　你一早就说过，我们的开始，注定看不到结局，如果无法忍受，就不要勉强。
　　可是，我愿意将就。
　　为了你。
　　每每当这时，婷婷就会挺身而出，硬要找你算帐，而我，就会拼命地拉注她。这时的我，是多么的害怕，害怕我们的关系会到此为止。
　　婷婷说，你迟早会把我给毁了。
　　我一笑而过，不置可否。
　　四
　　每个人都只看到你的坏处。
　　可是，幸运如我，在恰当的时间遇上你。
　　我一直在好奇，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怎么会在打完架之后满身是伤的情况下骑车给小猫咪送食物呢。
　　婷婷早就警告过我，你是个恶霸一方的坏学生，而我是个学习全优的高才生，我们是两个国度的人，不该有交集。
　　可是，我却执意要我们纠缠不清。
　　你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当你全神贯注地给那些被人遗弃的小猫咪喂食，有个女孩站在不远处看着你鲜少的笑容。
　　你是坏男生吗？不，你明明有着那么清澈的眼睛和干净的笑容。
　　所以，我决定喜欢你。
　　五
　　我开始用尽所有的伎俩引起你的注意。
　　我会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像个羞涩的小女生般刻意去观察你的一举一动。
　　你喜欢打篮球，三分篮球特别棒，而且跳投的姿势特别帅。你不喜欢上课，尤厌经济学，所以总能在这堂课上观察你熟睡的摸样。你最热爱山地车，每次说起时总是头头是道，看来你对车有特别的研究。
　　你有一大堆的女朋友，用婷婷的话就是广告牌砸下来也能砸死几个。别人都说你花心，可我明白，你只是没有遇上一个你想爱的人。
　　可是，你爱吸烟，有事无事总会叼着一口烟。你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况且，这又不是一个好习惯。
　　六
　　我开始在你的眼前晃动。
　　篮球场上找到你的踪影，而我，则像个尽职的仆人守在那里，手里拿着毛巾和矿泉水。
　　可是，你每一次都从我身边檫肩而过，像没注意到我般。
　　每当这时，我就会习惯咬咬下唇，作强颜欢笑状。
　　没关系，习惯就好。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至少你每让我难堪，不是么。
　　每一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我的企图，可你却硬装作不知道。
　　于是，全校都在看我的笑话。
　　你的第N+1个女友在我面前宣示主权时，对我的坚持下了定论，不知羞耻。
　　我从来都不知道，在爱情面前，我的尊严，是那么的卑微。
　　七
　　你曾经说过，你决定跟我一起，是因为我粘人粘得厉害。
　　不管是出于那个理由，我都很高兴，我终于能更接近你了。
　　我们俩开始明正言顺地约会，尽管你将我抛在后面，自己独自思考。
　　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吗？
　　我就是站在学校宿舍前的湖边等你。
　　你不会知道，我是多么期待那次的约会。
　　就在你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什么委屈都忘掉了。
　　你那么真实地站在我面前，而我，则像个傻瓜一样定定地看着你。
　　你哈哈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一直回荡在我耳边。我看着舒展开的眉头，笑得有点夸张而轻轻颤抖的眼睫毛在阳光下闪烁着，一直抿紧的嘴唇终于弯成好看的弧形。
　　我失神于你这一刻的笑容。我想，我这一辈子都逃不出你的笑容。
　　你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一声，收起笑容，将视线从我脸上移开，嘟喃一句：“怎么高材生也会化妆啊？”
　　我‘嘻嘻’地笑了声，你还是有注意到啊。
　　“走啦。”你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凶巴巴地对我喊。
　　“哦。”我乖乖地跟在后面。
　　“喂，你想去哪里？”你忽然转身问我。
　　而我一直在沉思，根本反应不及，只得硬生生地撞上你。
　　“我说你真是四肢简单啊。”
　　八
　　你最终自作主张地带我来了游乐场。
　　我记得你后来说过，你最喜欢的地方是游乐场。
　　你说蹦极是你最喜欢的游戏，因为跳到天空最高点就可以拥抱自由，忘记烦恼。
　　你挑眉，怎么，不敢玩？
　　我咬紧下唇，我知道此刻我一定是脸色刹白。
　　你看着我，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
　　全程我都是闭紧双眼，，我感觉胃液一直在搅动，似乎想把一切都呕出来，即使手指甲掐进掌心里，都不能缓和痛楚。
　　下来的时候，我一直扶着一旁的座椅，才不致于昏过去。
　　“行啊你，”你笑了笑，眼里多了些赞许，“看不出来啊。”
　　我一直保持着微笑。
　　你知道，我是多么希望，能把最美的回忆留给你。
　　九
　　婷婷说我只是一个人在谈恋爱。
　　我摇头，我一直在把你给我的那分爱补足。
　　婷婷说，就算是分手，都是由他单方面决定的。你呀，是被他下了咒。
　　我无言，或许吧，所以在分手时才会那么心痛吧。
　　你说，你会补给我最后一次约会。
　　我看见你，飞奔下楼，装作没事，可你知道不，任谁都看得出我嘴角牵强的笑。
　　你什么都没说，而我，也不希望从你口中吐出什么道歉的话。爱情本身就没有对与错，更何况一开始就是我一厢情愿。
　　我轻轻地跳上车，你载着我逛遍大街小巷。这个下城市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了我们的踪迹。
　　我垂下头，闭上双眼，双手环紧你，像是抓紧最后一株救命草。
　　轻轻晃着脚，我开始叙述着一大堆往事。
　　我说，从我在小胡同那里遇见你我就已经爱上你。
　　我说，从来没有一个男孩子像你一样拥有清澈的眼睛和干净的笑容。
　　我说，这么干净的你真的很适合白色，是不？
　　我说，就算全世界都不赞成我跟你在一起，可我还是固执地认为你会是我生命中最美的意外。
　　我说，夏洛我真的很喜欢你，可该死的你为什么要抛下我。
　　我咬紧下唇，肩膀不住地颤抖，眼泪终于冲破防线，滴在雪白的连衣裙上。
　　这个世界，安静得只剩下一个声音。
　　——为什么你就不肯相信，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啊。
　　十
　　“我一直都知道。”
　　你依然静静地骑车，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风吹得你的白衬衫鼓鼓的，夹杂着男生独特的体香味。
　　我抬头望向你，耀眼的阳光照射在你好看的侧脸上。
　　“我知道，你为了我，不惜与你的好朋友对抗。”
　　“我知道，你受尽了很多白眼和侮辱人的话。”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后一直微笑，是为了不想我知道。”
　　“我知道，你玩完蹦极后一直发烧不是因为用了冷水洗澡，而是因为你有恐高症。”
　　“我知道，你一直为我付出是因为你真的喜欢我。”
　　你停下车，蹲下身，轻轻抱出放在纸箱里的猫咪，抚着它柔顺的毛。
　　如同自言自语般低喃：“我一直都知道，”不论以前，还是现在。
　　十一
　　你说了很多。
　　你说，我是个女孩子，应该找个优秀的人谈恋爱。
　　你说，你给不了我想要的幸福，你只配孤单一人。
　　你说，你喜欢我，所以，才要给我最好的一切。
　　我摇摇头，蹲下身，从后面环抱着你。
　　我说，你才是我想要的一切，我的幸福一直都在，因为，你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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