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杀了这城市

作者:文艺小2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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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和我的觊觎在一起


      记:很想告诉你,这爱情里所有处心积虑的意外和情不自禁的矫情,我都喜欢。当你在那么美好的情境里对我说那么美好的话,我还有什么执拗的理由不沉沦深陷,你的温柔让我连沦落的姿势都视死如归。

      乌兰城是川阳唯一一个潮湿多雨的小镇,是这个所谓江南城市里最江南的一个地方。山水纵横,沟渠密布。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一个人的旅途,证件齐全,没有行李,依然是卡其喜欢的状态。
      青石路红砖顶灰白墙,卡其喜欢的格调。灰蒙蒙的天,细细碎碎的雨雾,卡其知道自己喜欢安静,但不喜欢孤独。所以当他在花车桥上看到他的背影的时候,淡淡欣喜却毫不意外。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有点温柔有点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点点金属质感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让卡其的耳朵里生了磁铁。明河的衬衫泛着点点水影,他的微笑永远让卡其的心起伏不定。“直觉。”
      “其实你是希望我来的是吧?否则不会在空间里把你的位置写得那么详细。”对于明河那种洞穿一切的眼神,卡其显得谨慎并且兴奋。“那只是我的习惯……好吧。我是不希望自己一个人,至少得有人知道我在哪。要不然出事了都没人知道。”“你是多没有安全感啊……”明河叹了口气,“你……有没有发现雨下大了?”
      卡其突然反应过来,仰着头望着头发已经有点湿的明河:“你没带伞吗?”“我一个大男人……”“不怕淋雨?”“不,是没那么细心。”明河不由分说地拉着卡其跑到了桥那头的亭子里避雨。
      “你知道这桥为什么叫花车桥吗?”卡其擦着小腿上溅起的水花笑着摇了摇头。“就知道你不知道,我随便问问。”明河坐在亭子的石凳上望着泛起青烟的花车桥和双柳湖,笑的时候颊上居然也有清浅的酒窝。卡其感觉头像被玉米棒子击了一下,有种被雷到的尴尬。“没你有文化。您多博闻多见啊,我的大主持。”“唉,连这么有名的花车桥都不知道。”不顾卡其翻到极致的白眼,明河补了一句:“没文化多可怜。”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聊了。”卡其嘟囔着望着大雨滂沱中空无一人的花车桥。湖边那两棵突兀的古柳让她想起了晴木,是的,每次看到漂亮的树她就会想到晴木,尽管他不是柳树那样的妖娆与忧伤。
      “喂,没文化的同学,考考你,给我念篇稿子,看看有没有错别字。”明河用肘碰了碰卡其,笑得有点欠揍,白白的牙齿生猛地露了出来,典型的食肉动物。“怎么那么别扭,真不太像一个人。”卡其心里比较着现实中的明河和空间里的“凌沙乱”,得出一个自我安慰的结论:现实真残酷。极不情愿地拿过了明河递过来的已经有点潮湿的信纸,卡其噎了似的愣了许久。
      “小h:
      我想着那样精致的声音里面,一定藏着一双美得不真实的眼睛,用我喜欢的节奏流泻着动听。学校里的叶子茂盛得快让我疯掉,有种死在阴影里的冲动。时间踩过的灰尘和藓,手指生过的寂寞和茧,我想烂在你的声音里,不知昼夜。像是被冲刷到河岸的鹅卵石,我躺在那里,等你看见。我想有一段爱情,慵懒得入口即化倔强得死不悔改。你的那些美好的我觊觎的,我想和它们在一起。
      舒卡其”
      “你该不会一个字都不认识吧?”明河斜着他漂亮的大小眼笑得深入浅出。“这封信……你收到了?”惊险地咽掉了“你”后面的“也”字,卡其突然不知道自己这样到底算幸运还是倒霉。
      “怎么了?不认识算了。反正如果真不是你写的也就没什么价值了。”明河夺过卡其手里的信纸一把扔了出去。卡其慌忙跑到亭子外边寻找。
      “喂,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啊,我快淋死了,你不能出来帮我找找啊。”卡其望着靠着亭柱翘着二郎腿的明河气不打一处来。“我说同学,你绕来绕去都还在亭檐子下面,顶多溅一点水,不要滥用夸张啊。再说了你压根儿不认识那封信,那么紧张干什么?”“信是我写的,怎么可能不认识。”“承认就好。”明河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那个皱皱的信纸,笑得像个高速转动的风车:“没文化也还好,脑子笨也就算了,连眼力都那么差啊,我这次真是看走眼了……哈哈。”
      “神经……病”卡其把“凌沙乱”在脑子里打了一个大大的红叉,又像是一个端庄稳重的绅士穿上了个开裆裤,虽然依旧英挺帅气,但越看越觉相当别扭。
      “看来你好像很生气。”明河收起了信凑到卡其身旁坐下,隔着一道木栏和座椅的明河望着背对着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的卡其,浮夸的笑脸渐渐缓了下来,有了那么几分真实感。“唉,本来长得还可以,但是这一生气嘛……来,扭过来我瞅瞅。”
      准备好杀死人的眼神的卡其惊鸿一怒地转了头,突然悲哀地意识到明河的地理位置比她高了许多,这一股巨大的内力就只扫描到了明河纽扣开着的胸口,臆想着自己是一筒大炮把他泛出浅浅铜色的皮肤轰得血肉模糊后,卡其加大了内力抬头瞪着明河那张风格多变百搭的帅脸。
      “嗯……下巴倒是蛮尖的,嘴巴有点点歪,眼睛很大。”明河拄着下巴望着她,无辜的大小眼对怪物史莱克里的靴子猫进行着失败的模仿。卡其瞬间觉得自己的脸更加白了,上面耷拉着三条匀速运动的大粗黑线。
      “这样的长相……做我女朋友,勉强凑合。你忘了我说过的吗?我们俩志同道合,可以并肩作战,试试看呗。”卡其的心陡然一惊,那句话似乎让心里那个被揍扁了的“凌沙乱”重新耀武扬威了起来。是啊,“凌沙乱”的那句话曾让她心动如兔的,而眼前的明河似乎就回归了。
      那一段段深入骨髓的文字,一半玩笑一半认真的暧昧,以及恰到好处的宽慰,都和那晚在教堂门口被她拉着听她哭了好久的美好的男生契合在了一起。那个喜欢穿白色帆布鞋,鞋带乱乱的,永远敞着胸口那颗纽扣的大男生,此刻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笑如明河。
      “你……”卡其怔怔地望着他越靠越近的脸,脑海里瞬间翻出晴木羞涩地问她可不可以亲的样子,跳出连赫直白简短的吻,甚至还有遥远的模糊的与歌谣嘴唇轻触的感觉。
      “你是不是以为我要吻你啊?”明河的唇以坏笑的弧度在卡其的耳根停住,呼出的热气调剂着她耳朵里那块磁铁,“你猜错了。我没那么快。”明河迅速转头起身,居然与背景毫不协调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没那么快?我可听人说你尚明河谈过的女朋友可以论班数,你大概不知道人家怎么议论你的吧?”卡其带着突如其来的羞耻感跑到明河面前,“人家说尚明河就是个花萝卜,遇到了漂亮女孩子,基本上是第一天牵手,第二天接吻,第三天就上床的。”
      “我什么时候那么生猛过?”明河突然想到了什么,望着卡其□□起来,看起来居然贱贱的:“说到上床,你记得你信里那句话吗?‘我躺在那里,等你看见。’我在想……是不是脱光了躺在那里,等我看见啊?还是等我上啊?”
      “你个神经病,那前面明明还有半句话的好不好?!无耻,龌龊,我真倒霉,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亏我还一直对你印象那么好。”卡其的咬牙切齿体现出了一种捏爆他小弟弟的冲动。
      “跟你开玩笑的,喂,卡其,舒卡其……”
      雨又回复到了那种蒙蒙的状态,时近正午,卡其坐在一家饭馆里吃得食不知味,身上的的衣服被身体烘干后皱皱巴巴地窘迫着。一边痛恨着自己识错了人,一边遗憾着他没有追过来。
      手机倔强地播放了峰回路转般的音乐。“你在哪?”“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废话,我在学校好歹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弄一个美女的电话还不容易?”“无聊。”卡其刚把手机塞回口袋里,就看到提着一个大袋子的明河正转悠了过来。
      “啪”的一声袋子被沉甸甸地放到了桌子上,卡其隐隐约约透过袋子看到了花花绿绿的东西。“你想怎么样?贿赂我啊?自大的家伙。”“嗳,我可是一片好心好意来道歉的,刚刚玩笑的确是开大了点。”明河的声音意外地带着那晚的温和与馨香,“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就一样买了一些。”
      卡其望着被打开的丑陋的塑料袋里花花绿绿的小玩意儿,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再一次被击中,各种各样的糖,俗气的,精致的糖纸挤得她的眼睛酸酸涨涨,但糖的香甜一瞬间就充满了身体的每个毛孔和细胞。那是她喜欢的。
      “卡其,记得你在空间里第三百九十八篇日志里说过那么一段话:‘我喜欢笑起来有虎牙和酒窝的男生,喜欢他的高度正好可以让我微微仰头,喜欢他唇角微笑起来的小温暖,喜欢他的衣服不拉拉链或者不扣扣子,喜欢他说话的声音美好到足以哄我入睡,喜欢他干干净净天使般降临在我的面前。如果有那么一天遇到他,我会沦陷得无法自拔。只要他叫我名字的时候带着奶奶的香气,只要他对我笑的时候眼睛闪亮无比,只要他拍着我的头说:‘小孩真乖。’只要他给我买糖吃,我就跟他走。只要他温柔地说爱我,我就不去想自己有多傻多幼稚,我会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奋不顾身去为了那个满足了我所有微薄理想的人冒险。”
      明河像是从广播里传来的温柔而慵懒的声音让卡其想起了这篇写于与晴木分手后的日志。他刻意忽略的最后一句让卡其的伤痕欲盖弥彰,因为那文章的最后一句是:可我的理想,我曾经拥有过,现在却似乎离我越来越远。他的声音把她带到了那些水黄水黄照片般的时光,那年的阳光灿烂,那年成为她嗜糖的罪魁祸首的晴木,那年可以让她生龙活虎屁颠屁颠跟在身后的粘粘的棉花糖晴木。
      卡其的眼泪第二次落在明河的面前的时候,他显然有了一定的准备:“想哭就哭吧。哭过了使劲吃。糖这种东西,吃多了,再苦再酸的感觉也都变成甜了。你那句话……就是谁给你糖吃,你就跟谁走,还算数吧?你先前也看到了,身高胖瘦习惯之类的,我都蛮符合的,我们倆是可以试试的。”
      卡其依旧泪眼朦胧地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糖纸,想起了那年不知道是谁嘴里散发出的奶香奶香的味道。斑驳的视觉像万花筒里的七彩斑斓的图案,重复但依然好看。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考虑,不过做我的女朋友该不是什么吃亏的事。我想我满足了你的理想,除了有三点……”
      望着明河欲言又止的样子,卡其停住了眼泪,透过水光的他的脸,美好如某人,也美好得不如某人。
      “一、我叫你名字的时候非得带着奶奶的香气吗?爷爷的香气行不行?二、胸口的纽扣可以不扣,但裤子的拉链我是一定要拉的。三、人家都说我笑起来有点邪恶,我回头笑不露齿可行?”
      卡其瞪着明河看了足足十秒钟后终于笑了出来,未干的眼泪都随着笑声颤落。“对了还有,你吃糖的时候不可以馋我,我都虫牙了。你看你看……”明和说完便龇牙咧嘴地抬着腮帮子掰嘴给她看,而卡其居然也配合互动地凑上去看那半颗隐蔽的小黑牙。
      以卡其的原本的个性似乎会骂他一句流氓然后跑开,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包括他俩在内的包括以后知道他俩的事的所有人都深感意外。
      毫无抗拒的浅吻过后,卡其妩媚地望着明河看起来有点小人得志的脸:“尚明河,你有女朋友的,你预备把施蓝怎么办?我可不想做第三者。”
      明河贱贱地望着她,是的,贱贱的,但是卡其说过,她不喜欢看帅哥美女们犯贱,但是她喜欢看美女帅哥们惊艳却贱贱的脸。“卡其,你记得你在空间里还说过吗?你说如果你遇见那个人,你觉得他是你宿命里的人,那么你会爱着他一个人,爱到他不是一个人。我现在就不是一个人,可你如果爱我,我们依然可以在一起不是吗?”
      卡其苦大仇深地点了点头:“是的,你现在的确不是一个人。”明河刚想点头就发现卡其把重音放在了“人”上而不是“一”字上面。“其实我有把握你会接受我,否则我也不会向你开口:卡其,做我女朋友吧。”
      “你有什么把握我会同意?你的意思摆明了你不会和施蓝分手,那我岂不是真的要当小三?虽然用我室友的话来说我是个有点多情倾向的人,但也不至于那么随随便便。”
      “那么,就想想你的直觉吧,我是你要找的人。”明河沉沉的声音突然有了种让她不安的压迫感。“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但我没那样的直觉。”“好吧。那么当你没有直觉的时候,就只能相信我的直觉了。”
      卡其永远记得明河说那句话的时候,眼睛里真的闪着一种莫名的光,强烈地让她的眼睛直恍。于是她脑子里一边骂自己怎么那么不知廉耻,一边不知廉耻地成了明河并不唯一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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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那些你所拥有的美好的我觊觎的,我想和他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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