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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
文小希有时候会分不清楚梦境和现实,就好像早上那一幕,文小希就一直在琢磨,到底,是不是只是做了一个梦?
梦境是这样的:
当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爬过窗户闯进卧室的时候,一个男人,注意,是一个皱着眉,双眼布满血丝,胡子拉渣,头发凌乱的男人,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或者,你可能会更认为他是刚输了钱,从赌场里出来。他默默地抽着一跟烟,床头的烟灰缸里已横七竖八的倒着一堆烟头。这时,阳光开始争先恐后,肆无忌惮地冲进卧室,睡在一旁的女人醒了,她缓缓做起来,伸伸懒腰,揉揉眼睛,听到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我们分手吧!
我们分手吧……我们分手吧……
文小希一上午一直在琢磨着这句话,是真的吗?文小希记得梦境还没有结束……
女人这时才注意到旁边的男人,猫着眼睛看了看他,歪着脑袋想了会,说,好吧!男人把手中还剩下的半支烟狠狠按灭在烟灰缸里,转过头盯了眼前这个女人十来秒,一骨碌爬起身离开床,迅速的离开了房间。真到,他离开家,或者,更可以用摔门而去而形容,砰的一声!
文小希算是醒了。
“叮铃——”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响起,文小希一下子就回到她的办公桌前了,甩甩头抓抓头发,看看眼前的桌子,电话啊,文件啊,杯子啊……在铃声的配合下都群魔乱舞来了……
又出现幻觉了!
“你好,菲薇杂志社情感专栏”
是的,文小希,不过谈了一段恋爱的文小希居然成了时尚杂志情感专栏的主编,靠着看过的电影读过的书,卖弄一点文艺女青年的气质,为这个城市失恋的少男少女,熟男欲女们开导情感问题。文小希知道,她的专栏之所以能火是因为她的嘴贱,人家少男写信过来想为情自杀,文小希回信就说,就你这点出息死了人家阎王老爷也不好意思收你!人家女孩子写信说当了小三很痛苦,文小希就回痛苦和快乐都是自己选的,你自己选了痛苦,活该快乐不找你。城市人就是这样,文小希的话说的越刻薄,她的专栏就越多人看,人们只是想把自己心中不好的话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就像很多同事会跑到文小希面前说道谁谁谁那个一个好好的女孩子怎么那样,文小希就会说她真贱,勾引别人老公。
“你好,你好”
电话那头一直是沉默,只听见一个沉重的喘息声。
恶作剧?幻觉?
文小希正准备挂下电话的时候,对方开口了。
“你是木然吗?”
“是,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只是有个故事想讲给你听”
“对不起,我不缺故事了”
文小希都已经有一堆的邮件没有处理了,她实在没有精力再去分析别人的情感了,何况自己现在,都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
“我的故事你一定会感兴趣。”
“为什么”
还没有人这么跟文小希说过,她比较习惯的是,亲爱的木然,谢谢你抽空听我这个无聊的故事。
“因为你从来没听过。”
文小希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下,对方的语气丝毫感不到有任何的起伏。
“好!你请讲”
2001年的冬天来的好像比往常早一点,秋姑娘好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哭哭啼啼闹腾了一个月,就走了,在整个秋雨绵绵之后,气温骤降,冬姑娘就大摇大摆地来了,整个校园里,穿透着凛冽的寒风,树枝都在瑟瑟发抖。
学生们都不习惯这么早穿上厚重的棉服,依然穿着校服的外套,每个人都蜷缩着行走,慢慢地,课间出去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大家都选择围在教室里说会话也不出去撒野了。
对于陈逸凡他们一伙来说,这实在不是个美好的季节。
十六七岁的少年们,正是青春叛逆的时候,总是想着办法做些大人嘴里不好的的事情,譬如敲诈同学,譬如拉帮结派,譬如打架捣乱,譬如早恋。
陈逸凡敲诈过同学,拉过帮也结过派,打架捣乱更不在话下,可是,当看着兄弟们都换了好几个女朋友了,他还没开始早恋,兄弟们取笑他这一点时他也只是淡淡笑笑,不作言语。
陈逸凡一群总是聚集在小卖部的前面,看到哪个可爱的小同学就敲诈瓶水什么的,由于这该死的天气,来小卖部买东西的学生们都少了,少年们等了好几次空,又受着冻,心情很是糟糕,这一天该陈逸凡出手了,他实在没想到,他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认识了凌宇欣。
凌宇欣要不是非要去上厕所,她可能也不会下去,不会遇到等着羊入虎口的陈逸凡,当时她跟同班的女生,缩着身子,低着头,一味往前冲的时候突然被一个大蓝褂子拦住了。
陈逸凡那时候瘦,穿着不合身的校服像是挂在身上一下。
凌宇欣抬起头看着这个拦着她的男生,看着他从一幅得意洋洋的样子到一脸错愕,到满脸尴尬,最后居然脸红了,默默地低着头走开了,什么话也没说。
“这就是陈逸凡和凌宇欣的第一次见面。”
对面那个声音突然哽咽了一下。
“你就是陈逸凡?”
文小希就是这样,她其实想得到可能这个人并不想让听故事的人知道他是故事中的人,可是文小希已经听出来,她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
“你先往下听吧。”
陈逸凡因为这件事情被他的兄弟李俊呲牙裂齿地取笑了好几天,但是他并不在意,他满脑子想的是如何把那个长相清秀,眼神无畏的女孩子弄到手。
于是,陈逸凡写了他的第一份情书。
陈逸凡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叫凌宇欣的女孩子居然同意了,同意做他陈逸凡的的女朋友,他当时开心得都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再干那些坏事了。
所有恋爱的开始都是甜蜜的。
写信,送礼物,男孩为女孩唱歌。
“这女的后来死了吗?”
对面居然缓缓笑出声来,“你就是这样。”
说这话的语气就像久违的老朋友,文小希一下子就不高兴起来。
“对不起,先生,这样的爱情故事我没有听一百也听了80个了,你能不能说点新鲜的”
“事情该来的就会来的,你完全不用这么着急”
陈逸凡跟凌宇欣的恋爱一直坚持到了大学毕业,虽然大学没有在同一个城市,可是两人的感情依然很好。
陈逸凡内心一直都感激这这个女孩,从她同意开始,凌宇欣也真诚地待她,凌宇欣甚至会经常跑到陈逸凡在的城市看他,两个人每次见面都只能呆在一起说说话,当学生的年代都太穷了,还要支付路上的车费,连场电影都是看不起的,可是只要两个人呆在一起了,哪怕什么都没做,都是甜蜜的。
就这样两个人一直走到了大学毕业,开始了谈婚论嫁。
“我知道,一到快结婚就掰了”
这点,文小希太深有体会了。
电话居然笑了笑,平静地说“不是掰了,是我把她弄丢了。”
对方终于承认了自己就是陈逸凡。
毕业后,我就来到了宇欣读大学的城市,我们两个人都找到了一份工作,钱虽然挣得不多,可是也总算安稳下来了,后来双方家长也见了面,帮我们买了房子,我们两个人也打算要结婚了。
那时候我们两个人工作都很忙,只有周末我们才有时间在一起,我又常常加班,陪她的时间就更少了。宇欣爱热闹,经常会有朋友的聚餐,而我又比较爱安静,不工作的时候也喜欢呆在家里,要不就自己一个人出去旅行,我不是不爱她,只是我更喜欢有自己的空间,宇欣后来的笑容却越来越少,一个周末,我想让她开心,我答应她陪她去朋友的聚会,可是后来我居然忘记了,我真的很懊恼,我赶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散了,宇欣第一回冲着我发了火,穿着碎花棉布裙子却像三九天站在雪地里一样颤抖,她哭了很久,说,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很后悔我当时就那么转身离开了,宇欣那天晚上没有回来,再也没有回来了。我现在想起来我都没有陪她逛过一次街……
“先生,你是自己编的吧,哪有人就这样丢了啊,她什么都不要了啊?”
文小希耐着性子停了半天居然是这么莫名其妙的一个故事。
“她不想见我。”
“行啦啊,人家好好一女孩,你自己不珍惜,你错过了也好,人家值得更好的!我实在没听出你的故事有多特别,完全浪费了我一上午的时间,再见!”
文小希把电话挂断,越想越替自己的时间感到不值。
“叮铃——”电话铃又响了。
“小希,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今天先讲到这里吧”
文小希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已挂断了电话,小希?!居然知道她真名?
陈逸凡?到底是谁?怎么这么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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