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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翼
刘河语目送妙妙走出医务室,妙妙在门口停顿了一下还是不放心的回过头,粉红色的霞光勾勒出她犹豫的侧脸。刘河语回个她一个安抚的微笑,朝她摆摆手。
“切。”妙妙翻个白眼,腰身一转就消失在门口。
刘河语坐回椅子上,银白色的眼眸里倒影出璀璨的浮云,他的表情如同突然掉进了冰窟窿里寒气逼人。他抬起手,指腹反复摩擦着耳垂上冰蓝色的耳钉。
“西贝。”
“......”
“西贝。”
“干嘛,我现在很忙,没时间跟你闲聊。”耳钉里传出一个女人烦躁的声音。
“小宝贝出了点问题。”
“妙妙?”女人明显温和了许多。
“小宝贝说她做梦了。”
“什么!”女人惊呼,迷人的嗓音里多了份警惕。
“我想,咱们得给小宝贝做个健康检查了。”刘河语口中的小宝贝听不出一丝宠溺,他念叨着小宝贝 仿佛烙下一遍又一遍恶毒的咒语。
正是下课时间,学校里一片喧哗,这里的教学制度很放松,学生上完课可以随意的干自己想干的事,妙妙愁苦的坐在水池边,纯净的池水一望见底,微风下偶掀起白色的涟漪。妙妙手托着腮,有一下没一下的叹着气。她琢磨着怎么跟老师解释自己提前从教学状态脱离的原因,如实说自己做梦了?那会被笑话死的!妙妙看着从校园走出的同学,他们身着白袍,脚踩蓝靴,绣有细腻纹路的袖口彰显着不同的身份,他们的发丝永远都是偏白的,连瞳孔的颜色也像漂白了一样呈现出淡淡的灰迷,甚至皮肤都是皙白的。妙妙不自觉的撇撇嘴,她揪起一缕发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只有自己,如同一只黑乌鸦一样,眸色是黑的,头发是黑的,皮肤也是黑的,反倒是穿在身上的衣服白的刺眼,她真真是只黑乌鸦 !
“妙妙!”
远远的有个模糊的人影向妙妙飞奔过来,妙妙眯起眼睛想看清楚,此时太阳已经隐没在地平线下唯有泄出的余晖普照在这白色的世界,能看到远处的人头顶的帽子被吹飞,打了几个转也没逃脱地心引力跌落到地上,待妙妙明白是谁时已经躲闪不及。眼前那张白到几乎透明的脸瞬间放大,妙妙只觉得额头碰的一声闷响,怀里多出一个重物还没来得及思考就一个不稳当向后仰去。
“啪!啦啦!”她栽进了水里,溅起的水花堪比炸弹。
妙妙脑子轰隆隆的响,冰凉的池水一下子灌进耳朵,鼻孔,嘴巴里,水压带来的压迫感让妙妙几近窒息,世界安静下来。
混合着幽蓝色密境,粘稠的液体。
“咕噜,咕噜咕噜——”
不要!
妙妙陡然睁开因恐惧而紧闭的双眼,水影波澜的光彩好像要被这双幽深的黑眸吸尽。背部传来膨胀的快感让妙妙失去理智,与此同时伴随着的□□撕碎的剧痛也使她不得不清醒。
“刺啦——”
在浓重的血腥味涌入鼻子的一霎那,妙妙感到自己的鼻腔再次获得了新鲜的空气,肺部充盈着气体的力量,让她得以解脱。水珠从她起伏的胸口上滚落,暗涩的闪烁着黑暗的芒光。背部的疼痛让妙妙止不住的抽搐起来,眼前的血雾令她深感恐惧,本能的抱紧了怀里的重物——柔软,温暖,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顾佳被箍在妙妙的双臂中,巨大的力气让她胸口发闷,骨头好像一块块的戳在一起堆积着挤压着。顾佳艰难的昂起头,她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的顽皮会将彼此陷入如此境地,原本只是想扑上去吓吓发愣的妙妙,现在却跟困在罐子里一样憋闷。可当她看清妙妙的脸时,高速运转的思维好像撞到了墙上静止不动了。
泪水涌出顾佳的眼眶,她吓坏了,以至于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是处于悬空状态,没有注意到从妙妙背后伸张开的巨大羽翼,犹如黑蓬遮蔽了天地。妙妙的表情是呆滞的,茫然的,她的脖颈微向前伸,双眼圆睁,她如濒死的乌鸦停滞在空中,怀里是瑟瑟发抖的顾佳。寒风嗖嗖吹灭了每个围观学生的余温,火儿捻灭的噗噗声,水儿凝冰的兹拉响,刺骨的冰冷直穿天灵盖。
“妙妙!”闻讯赶来的欲言和欲行挤开人群,在水池边终于看见已经倒地的妙妙和哭喊的顾佳——她的小腿还在打颤。
欲言欲行刚要上前就被医务小队排到后面,领头的是刘河语。
刘河语走上前,带着白色手套的手先拎起妙妙背上唐突的黑羽翼察看一番,黑色的羽毛纠缠,粘粘的一块一块暗红色的血迹。刘河语的扯动一下子拉到了脊背上蜿蜒扭曲的裂口上,鲜红的血液如泉涌,昏迷的妙妙皱起眉头痛苦的哼了一声。刘河语愣了一下,他注意到在他动到伤口时,羽翼缩小了一点,像是有自我意识一样从他的手中滑走。
欲言心急如火想冲破阻拦的医务人员,任何蛮力打到他们身上都被莫名其妙的化解,拳头就像打在棉花上,“混蛋!”
而一旁冷静观察的欲行注意到,刘河语在摆弄翅膀时一直挂在嘴角那抹玩味的笑。他气愤的握紧拳头,却也无法。
顾佳无措的看着从妙妙身上留下的血,慌乱的推开刘河语,泪水又一次爬满了她的脸。
妙妙的昏迷。
欲言的恼火。
欲行的担忧。
还有顾佳的胆怯。
大概从这一天起,事情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们的命运一路下滑,不见天日。
妙妙被紧急送往医务室——至少对外是这么说的。
昏迷的妙妙同时也被打了一针强效镇静剂,她死死地睡了过去。这一次,她又做梦了,她看见祖先眼中广廒的草原,挺拔的山峦,涓涓的溪流,风吹过时,头顶的云雾如飞奔的马群翻过一座座高山峡谷,连绵不绝。绿油油的牧草如波浪一般一涛接着一涛,拂过牧人的长靴。还有溪水,闪耀的波纹如散落的水晶耀眼夺目。
在美景消弭的时候,妙妙看见,一只黑色的大鸟,它的羽毛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咕噜咕噜”
一串气泡从妙妙的嘴里冒出,她浮在粘稠的液体,紧闭双眼。
她被装在足以容纳两人的水晶柱中,黑色的羽翼还在她的后背。
一群穿着白衣褂的中年人站在水晶柱旁,神色凝重,刘河语也在其中,只不过他看上去轻松许多。
“怎么样?”
机械门开启,走进一名相貌年轻的女子,她刚问出口一眼就看见妙妙,一顿,然后镇定的向刘河语走去。
刘河语转过头笑了笑,“你看呢,小宝贝都变成这样了,西贝。”说着,他领西贝走到水晶柱后,能够清楚地看见妙妙的后背。
西贝深吸一口气,诧异的捂住了嘴。妙妙黝黑的脊背上两条深如沟渠的裂口从肩膀漫延到腰际,除此之外细小的裂痕如同蜘蛛网一样包裹了她整个背部,看上去就像炸开的脆饼。
“怎么会这样!”
“其实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件好事,钥匙已经承认了妙妙为主人,并进行了保护措施,虽然......”刘河语瞄了眼妙妙的背,“效果甚微。”
西贝沉默了,她感到痛苦,妙妙背上的伤口一刀剜在她自己的心口上。
“不过下次应该不会这样了,钥匙应该明白不能用这样粗鲁的方式保护主人,放心,它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出来而已。”
“河语。”
“恩?”刘河语奇怪的看着西贝,这个感性的女人真不适合来进行这种科研活动,除了表达母性关怀和偶尔摆起来还算性感的腰臀,一无是处。想着,他银色的眼眸里多了另一番滋味,无法捉摸。
“妙妙的真实身份是......”
“四方会何启的孙女。”
西贝错愕的抬起头,她有想过妙妙的身份非同寻常,可没想到会是四方会的人,四方会,那可是掌管着这个星球的。
“他......舍得?”
“怎么不舍分?为了赢得战争,舍去什么都可以。”刘河语轻笑道,毫不在意西贝煞白的脸色。
“那为何不用贫民窟里的人,兽人不就是用贫民窟里的人。”
“兽人?”刘河语倾下身,语气恶毒,“哪能跟钥匙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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